趙希與三人作別後,便沿着來路向書院走去。應天府確實繁華,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到處都是做生意的商販。還有雜耍把戲的班子,就再撂天地裡開演,吸引了百姓的圍觀,還不時地從圍觀的人羣當中傳來陣陣叫好的聲音。看到大街上一派熱鬧的景觀,感到新奇的趙希放慢了腳步,一路上流連觀望。
趙希邊走邊看,心中讚歎着太平的景象。就是有些賣藝的江湖客讓自己的心裡微微有些酸楚,一身鐵馬硬橋的筋骨竟然靠碎大石,買藥丸來討賞爲生,讓他禁不住爲這些人道一聲可惜了一身好功夫。
再往前走就到了南城的定城河,過了橋出了南門不遠處就是書院了。趙希走在定城橋上,看着河岸的的垂柳將長堤點綴得一片生機,跟碧波盪漾的河面形成了一副絕佳的風景,讓趙希不自覺地又進入到了化神的境界。
趙希一邊感嘆着自己靈覺帶給自己的美妙感受,一邊思考着晚上一定要抽出時間好好的運功審視一下自己到達的境界。突然,就像昨晚捕捉到媚娘出現時空氣中的那點不協調一樣,這次趙希又感到了周圍的異樣。
趙希靜靜的立在橋頭,將黃天道極大法運到自己的極限,終於,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是殺機,對自己的殺機。覺察到了這點,讓趙希突然一驚,對方好像也感覺到了趙希的異樣,突然收斂了所有的氣息,讓趙希再也感覺不到任何。
趙希猛地回過頭來,觀察着身後的人羣,所有的人都是普通的百姓,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在不遠處有一個人背對着自己,朝相反的方向慢慢的走着。趙希雖然再也感覺不到什麼,卻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異常,他也說不上爲什麼會這麼以爲。
趙希一直注視着那人走遠,直到消失,才感覺那人的背影好像有點熟悉。自己熟悉的人會是誰呢?剛纔的殺機是不是就來自這個人呢?又是誰會對自己產生殺心呢?
一瞬間趙希就想到了許多鬧不清楚地問題,他知道自己的生活開始越來越有意思了,於是淺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向學院走去。有時候你不去尋找答案,答案也會來找你。
雖然經過的磨礪還少,但趙希至少已經學會了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淡然處之,該來的終究會來,何必費神去思考呢?
不多時,趙希已經回到了應天府書院,四處都傳來用功的學子誦讀的聲音,這讓趙希想到了自己跟隨師傅在老君觀學藝的時候,除了武功的修習,師傅也時常督促自己誦讀經書兵法,自己是少年心性,根本靜不下心來研究這些,爲此還受了師傅不少的責罰,但總算每次師傅考效自己的時候都被連哄帶蒙的糊弄過去了。這時候聽到這麼多學子認真誦讀的聲音,趙希倒是佩服起這些書呆子們真耐得住寂寞。
趙希在書院裡隨便溜達了一圈,沒有了寅卯班的那羣紈絝子弟,整個書院那種向學的氣氛簡直好的一塌糊塗。趙希實在受不了這人人都愚木疙瘩一般讀書的環境,決定去院執那裡看他究竟要對自己說些什麼。
就在學究們休息的“明倫堂”旁邊,有一個獨進獨出的小院,這就是院執平時在書院的起居之所。趙希還是在師傅送自己來的時候進去過,還向趙希和院執交待了彼此的關係。
趙希的師傅晏道丘是世外修行的高人,早就看透了紅塵人世,所以絲毫也沒有覺得趙希跟院執晏守清的年齡和輩分是一種尷尬,倒是那晏守清打從知道了這層關係後就從來沒有再見過趙希,更別說讓趙希來他獨處的小院了。所以趙希分外好奇這次他叫自己來的目的。
趙希還記得上次來這個名叫“集文齋”時的印象,那就是書山書海。小院成四方的格局,大概七八個房間,裡面全都是一排排的書架,書架上放滿了歷朝歷代的古本,門類繁雜,包羅萬象。趙希也是後來才知道,這裡其實是應天書院的藏書房,但因爲院執晏守清太喜歡書,才搬了進去住,終日頌研,就連近在咫尺的應天府的家一年都回不了幾次。
趙希來到了“集文齋”院前,仗着自己是院執長輩的身份,並不敲門便大步邁入。進入小院後撲鼻而來一陣濃郁的書卷黴味,讓趙希感嘆院執這老頭是如何能呆在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下的。
趙希記得晏守清就住在正對着院門的那間大屋,於是便跺着步,向前走去。習武的人通常習慣走路不發出聲音,更何況趙希這樣的高手,直到趙希走到那間大屋的門前,院執也沒有發覺趙希的到來,因爲門內還傳出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
趙希心想院執不是叫了自己來麼?怎麼還約了別人,於是他在門前停下了腳步,閃至門框旁邊,想聽聽屋裡的兩人在說些什麼。
“文紹賢弟,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你不必懊惱了,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他朱面力壞事做盡,老天爺不會永遠不開眼的。”聽這個聲音,說話的人正是院執晏守清。
晏守清的話讓趙希微微一愣,怎麼院執要這樣說?難道他希望朱面力死麼?只是這叫文紹的人又是誰?朱面力沒有被刺殺跟他又有什麼關係?趙希突然眼前一亮,這個晏守清口中的文紹賢弟莫非就是夏百合身邊的那個青年男子,原來院執跟梁山的賊寇還有關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