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魔君的無數掌擊,讓慕容長風胸口的痛楚越來越深,慕容長風嘴角淌出鮮血。
突然之間,卻聽得他一聲狂呼,翻身掣着弒神雙劍,向黑袍魔君胸口再次扎去——當一個人的力量到達極限之時,他的戰鬥,便無招式可言。
慕容長風出手的方向、方位與力道都極其簡單,但下手卻極是狠辣,這一劍穿胸之力,即便神魔亦是難擋。黑袍魔君見勢不妙,黑袍一抖,背後法陣迅速化出無數白骨之爪,朝那長劍狠狠抓去。弒神雙劍的力量,很輕易就能擊碎那白色骨爪,但這卻未黑袍魔君贏得了時間。
黑袍魔君一個拔步,欠身而下,在空中化出一道黑色漩渦門,對吳逸荻等人道:“跟我來!”
方一平、沈芯翎、吳逸荻、血瞳帶着祝雲滄,急忙跟着黑袍魔君隱沒在那漩渦門之內,接着,漩渦門漸漸縮小,漸漸消失,最終在虛空中凝成一點。
慕容長風心知祝雲滄已無任何反抗之力,定在空中,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天地之間,還有何人能與我匹敵?”
地面上,天空中,方纔出手反抗的衆人此刻卻不敢再前進半步,甚至不敢靠近慕容長風。
“你們這些螻蟻般的凡人。”慕容長風道,“本座如今已然不是當日那個慕容長風,本座已然凌駕人族、魔界之上,你們可知道?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衆人不能言語,天欺國衆軍士亦是羣龍無首,根本不敢輕易與天空中這幾乎半神之體、又掣着魔界之聖之物,弒神雙劍的慕容長風相抗衡。
“你們難道還不臣服於我?”慕容長風道。
衆人盯着他,有人面有怒色,有人渾身顫抖,有人低聲咒罵,卻沒有人敢出頭。
“你們還不跪下!”慕容長風吼道。
玉玦峰崑崙門衆人率先跪地,高呼道:“慕容掌門,天下至尊!”
於是,又有不少江湖人士開始紛紛跪拜:“慕容掌門,天下之尊!”
一陣陣山呼,一陣陣阿諛奉承,連天空中的衆人亦欺身落下,跪在地面之上,嚮慕容長風叩首,慕容長風儼然凌駕外物的神祗,立於天穹,睥睨衆生。
下方,那天欺國的衆軍士緩緩退卻,面前發生的一切着實令他們膽寒,他們不敢想象,這空中的傢伙,會對自己做些什麼。
當江湖衆人跪拜之時,人羣中,卻有一撥人沒有動,他們站在原地,如一顆顆蒼松。
慕容長風的眼光掃過他們所立的位置,得意的神色頓時變得惱怒無比,道:“南宮鴻,你爲何不參拜本座?”
“我南宮鴻,與天山玉玦峰衆人,上跪天,下跪地,亦跪拜那至聖至賢,卻絕不向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跪拜!”南宮鴻道。
“絕不跪拜!”衆天山玉玦峰之人亦高聲附和。
“哼,哈哈哈哈……南宮鴻,你我好歹相交一場,我不怪你,你可以不拜,但你身後那些弟子卻斷然不能不拜!”慕容長風道。
南宮鴻望了身後衆人一眼,冷冷一笑,問道:“衆弟子,你們,可要向這慕容長風行跪拜之禮?”
“絕不行禮!”天山玉玦峰衆弟子齊聲道。
南宮鴻道:“即便是會被他殺死,你們也不行跪拜之禮麼?”
“絕不向魔頭行禮!”天山玉玦峰衆人繼續道。
南宮鴻又是一笑,望向空中,道:“真是抱歉,慕容掌門,我的弟子們,似乎不大願意向您行禮,我看,你還是不要再枉費心機了。”
慕容長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恨聲道:“你們難道不畏懼我手中的力量麼?”
“力量?”南宮鴻冷冷道,“你當真以爲,擁有了至高之力量,你便可以控御天下麼?你當真以爲,你現在便是那至聖之人了麼?呸!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利慾薰心,不折不扣的殺人魔頭而已!”
此話一出,一旁與南宮鴻交好的幾門派掌門,紛紛轉過臉來,道:“南宮掌門,你不要命了,快便說了,忍得一時是英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南宮鴻卻似乎絲毫沒有聽見他們的勸諫,繼續道:“慕容長風,我等當初如此相信與你,與你盡釋前嫌,一同抗擊妖魔,呵呵,想不到,你卻是個如此的野心家,你當真可怕,甚至連我都未能看透你。”
慕容長風一聲冷笑,並不多言。
南宮鴻道:“慕容掌門,我等天山玉玦峰之人,今日縱然盡數灰飛煙滅,魂飛魄散,我們也斷然不會跪地乞憐!”他又環視周圍,看着那一羣羣江湖人士,道,“你們,今日做了他的奴僕,向他卑躬屈膝,那麼,你們一輩子,都將背上他人奴僕的罵名,你們不必勸我,你們這羣沒骨氣的傢伙!道不同,不相爲謀!今日我南宮鴻,便要以自己的鮮血,來點醒你們這羣愚昧之士!”
“哼,我一擊之力,你便須灰飛煙滅,連鮮血也找不到!”慕容長風單手向空中一擎。
南宮鴻對衆弟子道:“天山玉玦峰衆人聽令,合力,合靈,共擊魔頭!”
“合力!合靈!共擊魔頭!”卻見那天山玉玦峰衆人,合抱一團,慕容長風正在中央,酒神劍掣在手中,四面八方,頓時薄薄的靈力障開始升騰而起。
這數十百名天山玉玦峰弟子,此刻正在釋放自己的所有能量。
那靈力障上電光閃爍,寒芒涌動。
“可惜,真是可惜,冥頑不靈。”慕容長風看着地面上漸漸擴大的光暈,冷笑道,“螻蟻之力,豈能撼動天威?你們如今這般作爲,根本便是找死。”
“縱然是找死,慕容長風,也好過做行屍走肉!”南宮鴻吼道。
那靈力障越來越厚,越來越龐大,越來越駭人。
跪拜的衆江湖人士,也不得不趕緊退開,爲這一羣做拼死一搏的義士讓開通路。
“你們膽敢與我這般抗衡,也算是好漢了,只可惜,從今以後,江湖再無酒神之劍,再無天山玉玦峰!”慕容長風大笑道,緊接着,那長劍已然凝出兩道巨大的劍影,劍影在空中,破雲攝星,一切都黯然失色。相較之下,地面的那玉玦峰衆人早已變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擊。
但他們已然沒有絲毫退卻,所有人,雙手兩兩相握,背後的長劍騰空而上,熔鑄在空中,與那酒神劍的劍光融爲一體。
“殺!”一聲整天價的狂吼,那吼聲乃是天山玉玦峰衆人一同發出,這聲音,出奇得一致,出奇得響亮,其中甚至帶着靈力的噴涌。
酒神劍與那空中的弒神雙劍劍光相撞。
彷彿玉宇之間凝聚的力量突然散發,又再歸於平靜。
四面八方的江湖人士,與那天欺國衆人,紛紛臥倒在地,完全不敢擡頭。
沉悶的響聲,緊隨着的,是大地的崩裂,一個猶如天坑一般的深洞,在荒界的大地之上出現。轉瞬之間,那一衆玉玦峰門人,與那南宮鴻,盡皆消失殆盡,無處可循。
慕容長風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弒神雙劍收於袖中,望着下方早已嚇得目瞪口呆的衆人,笑道:“如何,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嘛?”
沉寂了片刻之後,陡然之間,天地間,再次發出出奇一致的山呼海嘯。
“慕容掌門,天下至尊!慕容掌門,天下至尊!”
慕容長風仰天大笑,天欺國衆軍士開始退散,他們也害怕了,在這絕對的力量與權威之下,他們不得不退卻。
“衆人聽令!”慕容長風大吼道,“隨我一道,掩殺逃竄魔族,不得有誤!”
“是!”所有人道。
“殺!”緊接着,在慕容長風的掩護下,荒界開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屠殺。
魔族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地,一道道精氣神之力,再次被慕容長風所吸納,慕容長風的力量,正不可遏制的增長。
之後,就在短短的數日之內,慕容長風帶領江湖衆人,蕩平了魔域羣山,掃滅了林界諸多魔物。
那天欺國國都,在他面前變得不堪一擊,邪侍、邪臣與其他來到魔界的魔君,不得不藏匿退卻,那天欺國的神木,被他吸收力量,以致枯萎,整個林界的最後一片綠色,變成了永久的枯黃。
就在慕容長風肆虐魔界的同時,那魔界的夜空之上,星斗之間,黑袍魔君將一切看在眼中,卻毫無辦法,身後,是剩下的幾名魔君,邪侍、邪臣亦在其中。
“如何,如今,你們還有何話可說?”黑袍魔君道,“我已然告誡過你們,但你們卻不聽。”
邪侍、邪臣跪地,道:“屬下知罪,願君上降罰。”其他衆人——據比屍神、夜叉王、窮奇、冰夷、六江聖帝以欺身作叩拜狀。
“現在責怪你們,亦無用處。”黑袍魔君一揮寬袍,道,“邪侍、邪臣,我只希望你們以後莫再如此自以爲是。”
“是……”
黑袍魔君道:“我們如今的希望,只能寄託在一個人身上。”
所有人都擡起頭。
黑袍魔君道:“人間的十巫,如今如何?”
邪臣道:“十巫在人間以吸收到足夠的魂魄之力,然而,沒有弒神雙劍、萬魔血幡與三尸神甲,我們依然……”
黑泡魔君搖了搖頭,道:“無妨,我如今需要的,不是蚩尤大人的力量。”
“那君上說的一個人……”邪臣思索片刻,忽然道,“難道,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