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供上是明擺着是來控訴自己的,說的好像自己早就預謀要殺了管元傑,可是夏涵在這之前怕是連管元傑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又這些日子沒跟夏涵單獨說過什麼了,她怎麼寫的好像是自己跟她促膝長談一般?
胤襸不信夏涵能這樣對自己,就算是常翼聖親自將這東西交給自己,他還是不信。
胤襸雖然不喜歡夏涵,但是夏涵在他心中並不是一無是處之人,更不會是這鐵石心腸反戈陷害自己的惡毒女子。
夏涵不過是爭強好勝了一些,他們之間的矛盾也都是因爲兩個人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達不到共識。
但是這不能就說他們憎恨對方吧?
夏涵對這府內上上下下的貢獻胤襸是知道的,比他還在意這個府的融入安危呢,竟然會說要親手給毀了?要知道她這樣做就是在毀自己,而毀自己就是毀了整個王府啊!
要說夏涵對自己有多重的感情,胤襸其實不敢說多有自信,不過要說是對這王府的感情,胤襸有把握的。
所以他不信,不信夏涵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常翼聖見胤襸的樣子既沒落又絕望還有着許多的不解和疑惑,微微低着頭有些不忍的回稟道:“這封供詞已經簽字畫押了,是直郡王剛纔派人送來的,微臣想直郡王明知道微臣在袒護六爺,竟然還敢這個時候送來,想必不是是假的,他是有底的,知道即使找六福晉來對峙……也……是一樣的。”
常翼聖知道這胤襸被自己的夫人給出賣了一定是深受打擊的,可是他也實在不知道這話怎麼說了能讓胤襸舒服些。
大阿哥這是故意的,故意給常翼聖好看,讓他着急,常翼聖在家猶豫了半天,想着還是得來給胤襸說一聲,明日公堂之上,怕是胤襸沒有任何主動權了。
畢竟這六福晉的供詞雖然都是她一家之言,卻是比什麼人證物證都要管用啊。
六福晉是六阿哥的枕邊人,她的話自然更有力度。
胤襸的手有點顫抖,不是害怕自己要被定罪了,是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真的是夏涵出賣了自己?這甚至不是單純的出賣而是陷害啊,是將自己往火坑裡推……
夏涵是恨自己還是被人算計了?
胤襸心裡藏着一絲僥倖,對常翼聖說道:“你現在派人去我府裡找福晉,問問……”
沒等着胤襸說完,常翼聖搖搖頭更加無奈了,小聲說道:“微臣收到這供詞的時候已
經叫人去六爺府上查證了,六福晉親口承認了是她所寫……六爺,咱們眼下還是想想法子,看看明日該怎麼辦吧!”
胤襸的心慌慌的,他的腦子裡全是夏涵的身影在晃動,夏涵是怎麼了?她是個聰明人,就是急功近利了些也不至於這麼大的事情被人哄騙了吧?
胤襸剛纔想着說不定夏涵是被威脅的,可是聽常翼聖這意思,夏涵在府裡還好好的,沒有什麼危險……
那麼她難道真的就是因爲恨自己嗎?
常翼聖勸道:“六爺,臣知道六爺心裡一定不好受了,只是眼下最要緊的是讓世人覺得六福晉的話不可靠。”
“她是我的福晉,她的話就算是沒有證據,別人也會信的。”胤襸無力的說道,他坐下來靠着殘破的牆面,將酒又倒滿了,自己喝起來。
常翼聖猶豫了片刻,說道:“六爺,其實微臣倒是有個法子,只是不知道爺能不能同意。”
“你說來看看。”
常翼聖嘆氣道:“下官雖然不主張如此,不過倒是能解燃眉之急,就是爺寫一封休書!”
“休書?”胤襸怔住了,不明白常翼聖的意思。
常翼聖點點頭,道:“沒錯,只要爺寫了休書,說早已經休了六福晉,那六福晉的話便沒人信了,只當是她報復六爺而已。”
“但是她身懷六甲,我怎麼可以休了她?”胤襸不是假仗義,只是他真的做不到,哪怕是現在知道夏涵陷害了自己,他還是做不到。
夏涵好歹懷着自己的孩子呢,都這個月份了,或許她真是遇到什麼難處了,上次胡蘭圖來也說福晉爲了他也是到處奔走,十分辛苦,胤襸心裡還覺得虧欠了夏涵的,想着回去了好好的謝謝她。
這雖然突然就告發了自己,胤襸心裡也十分難過和不解,不過叫他寫休書休了福晉,胤襸過不起自己這一關了。
常翼聖知道胤襸的爲人,斷斷不是那爲了自保便出賣別人,拋棄妻子之人,他常翼聖又何嘗是這樣的小人呢?
他給胤襸出這個主意也是沒有法子,其實還有件事他沒敢給胤襸說,怕胤襸的壓力更大了。
這幾日京城中秀才們聚在一起鬧的兇,還寫了聯名的狀子要告御狀呢!
大有不除掉胤襸爲管元傑報仇誓不罷休的架勢。
因爲之前管元傑的死已經鬧的沸沸揚揚,朝廷一時間倒是不敢拿這些秀才怎麼樣,就任由着他們鬧下去,不過無形
中也逼迫了朝廷必須迅速的了斷此案。
常翼聖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微臣不是想讓六爺做千夫所指的負心人,只是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了,也只能爲難了六福晉,等着六爺有出頭之日再還六福晉清白就是了。”
胤襸也不是一點動搖都沒有,只是他思前想後的,覺得還是不妥,算算日子,夏涵的孩子怕是隨時都可能出生了,這孩子出生了額娘卻被休了,叫孩子以後該怎麼辦?
皇家休妻不算什麼,他之前不也是趕走了一個曹無衣,雖然沒說休了,可是也就是這麼個意思了,但是這夏涵難道以後也給趕回孃家不再接回來了嗎?
夏涵到底是福晉,雖然寫了這麼個讓人費解的東西,但是胤襸覺得她平日的辛苦還是有的,實在也沒到了非要休了她的地步。
常翼聖見胤襸心意已決,也沒有法子,他其實在提出來之前也想到了,估計胤襸是做不到的,不過他還是想試試,既然現在試過了,不行,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胤襸喝了許多酒倒頭便睡,不是他心大,是不敢想了,這前程鐵定是沒有了,這條小命也是生死未卜。
還有夏涵,他越想越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覺得是直郡王威脅了夏涵,可是又覺得的夏涵不像是那種任人魚肉之人……
胤襸看着這牢房的的小暗窗戶,想着這或許是自己最後一晚住在這了,雖然這牢房又髒又臭,可是他卻害怕離開。
因爲離開這裡有可能是被無罪釋放了,那自然是好的,但是還有更大的可能是他就要去宗人府了……
宗人府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雖然都說裡面住的好吃的好,可是誰不知道那可是個能把人拘瘋了的地方。
一直是管理皇室宗族的譜牒、爵祿、賞罰、祭祀等項事務的衙門口。
是阿哥中禁忌的話題,除了職掌收發文件、管理宗室內部諸事,更爲嚴酷的是登記黃冊、紅冊、圈禁罪犯及教育宗室子弟。
順治九年始建的管理愛新覺羅家族事務的宗人府設有空房,專門負責圈禁犯罪的宗室覺羅。凡判處圈禁之宗室,由宗人府兩司收禁,刑滿釋放時亦由兩司提請該族領回。每月初二、十六爲宗室親族探視日;初三、十七日准許覺羅家屬入內看視。圈禁空房的宗室覺羅,如遇其父母歿而無人理喪,可由該族請示後暫行回家治喪。
看上去還是有些人情的,但是都是虛情假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