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得到永恆,所以當韓木本提出他要走的想法時,周依依也只是略微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表達任何的隻言片語,甚至連表情都不曾有半點的波動之處;
她應該是慶幸的,她應該慶幸,當初她從美國孤身一人的回來,能認識這麼多朋友,即使那些朋友會因爲某種原因而暫時離開了她,莫如綠走了,林陽聯繫不上,就連曾經幫助她重生的顧勝也已變的疏遠,最好的朋友夏靈變成了死對頭。
周依依以爲的朋友到最後變成了敵人,她認爲的敵人到最後竟然成了朋友。
人生啊,就是這麼瞬息萬變,讓你招架不住,你說它殘忍時,但它又會在絕望的時候給你一絲希望;你說它是上帝,但它又會在你明明抱有希望時又猛澆了一盆涼水。
永遠無法預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但所幸從頭到尾,蒲胥因一直陪在她的生命中;即使是韓木本也只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段絢爛的煙花,那煙花雖美麗雖驚豔,但卻不能長久,現在這片不長久的煙花也逐漸在她的生命中慢慢的落幕。
所以,周依依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就立刻趕到了蒲胥因的別墅,因爲今天晚上她很想他,很想見到他,生命中的朋友一個一個的離開,現在他所能依賴的便只有他這麼一個人。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是滿足的。
趕到別墅時,天氣也基本昏黃了下來,隔着厚重的風,周依依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頓時一陣風吹來,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想不到冷空氣來的這麼突然,本是涼爽的夏風,這個季節吹上來竟有那麼一絲冰冷在骨子裡打轉。
周依依急忙把別墅的門關了上去,沒了冷空氣的襲擊,身子瞬間暖和了許多,房子裡有絲絲的熱氣,還有氤氳的燭光,明明晃晃的;
看到眼前這麼一副場景,她霎時疑惑叢生,擡頭看了看吊燈:“怎麼不開燈,難道停電了。”
周依依擡手去按開關,卻突然被從廚房出來的蒲胥因嚇了一跳,她拍着心臟緩了一會,不滿的抗議道:“蒲先生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哎遙,我的小心臟。”
湛黃的燭光在溫暖的室內放肆的燃燒着,即使它的亮光不大,卻也照亮了整間客廳,火苗洋洋灑灑的投射在蒲胥因的周身,周依依定睛一看,他似乎還套着一件圍裙,帶着一件皮手套,一手拿着鏟子舉在半空中就這樣隨地一站,隔着距離看着周依依,本來他還打算命王禹去接她過來,沒想到她自己就先跑過來了,哈哈,你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心有靈犀。
看不清他的表情,總覺得他深沉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瞧,周依依立馬不淡定了,把隨身的包包往沙發上一扔,小跑着跑到蒲胥因的身邊,還彎腰觀察着那小小可愛的圍裙,頓時有些驚奇的說:“蒲胥因,你在做什麼呢?什麼時候也學會下廚了。”
“嗯,最近閒着沒事,看了幾期美味廚房,覺得很好玩,就做做試試看。”
周依依完全表示詫異的,從來只看社會生物的科學家怎麼會該看美味廚房,這完全是千年難遇的火星撞地球啊。
“那你做好了嗎?”
他扭頭看了一眼廚房,自信的說:“快了。”
周依依也順着他的目光朝廚房看去,廚房內燈火通明,映襯着碗具閃着微光,她疑惑的皺了皺眉:“沒有停電呀!爲什麼大廳會用蠟燭照明。”
蒲胥因神秘莫測的一笑說:“很浪漫啊,你有沒有覺得很溫馨。”
她頓時覺得幼稚之極,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弄燭光晚餐,都過時了好不好,於是,周依依裝作無辜,實話實說:“呵呵,浪漫倒是浪漫,只是我怕不一不小心着火了,我們就浪不起來了。”
說着她就邁動腳步去開燈的開關,一瞬間大廳內再次染上了恍若白晝的燈光,然後她逐個去吹滅蠟燭。
倒是當事人站在廚房門口,維持着剛纔出來的姿勢,當場石化,好不容易有個小浪漫,竟然還不被某人領情,容易嗎?
他傷心了,一聲不吭的轉過身繼續回到廚房忙碌着。
而周依依大功告成之後得意的拍拍手,回過身去看蒲胥因,廚房門邊哪還有他的半點影子,她頓時懵了,追到廚房討好的說道:“你生氣了?”
不說話?
“別生氣了,我跟你捏捏肩可好?”
說着手就搭上他的肩膀,輕輕的按摩着,繼續不死心的說道:“其實吧,你的這些小浪漫,我很喜歡,也很感動,但是這些真的不適合我們,我想要的只是一顆沒有蒙塵的真心,其他對於我來說都是虛的,我看的虛,便也會覺得我們感情同樣虛。”
聽到這,蒲胥因小小鬱悶糾結的心終於淡定了不住了,他放下鏟子,還發車了輕微的響聲,接着周依依的話說:“我做這些的原因就是就是不希望你認爲我們的感情是虛的,既然你這麼介意,那麼以後我也不會再準備這些小心思,正好省了我眼巴巴上網查的時間。”
周依依真的是哭笑不得,哪有這種把大實話說出來的人,不過她就是被蒲胥因身上的真實感給吸引的,它的表達雖然僵硬,也不會搞那些美好的噱頭,但是他的心是自然的,是真的,拋開所有的一切不說,只有這些就足夠了。
韓木本從來都是一個浪漫的人,大學的那四年他花樣百出,每天總是會製作各種各樣的驚喜,即使他們不在一個班級上課,但是每到一下課,她總是能在班級門外見到他;
所以那四年來,她基本上已經見慣了全世界所有浪漫的事情;在面對蒲胥因笨手笨腳製作的這些,自然是沒了任何的感染力,有些事只做過一遍,便足以讓人印象深刻,如果再來一遍,就算是不同的人也無法替代原來,只能當做回憶。
所以韓木本是她的回憶,而蒲胥因是她的未來,所以她的未來要真,是那種拋開過往,最自然,最原始的真。
“好了,好了,爲了獎勵你這麼辛辛苦苦準備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蒲胥因一聽還有獎勵,立馬轉過身面對着周依依,是得到糖的孩子般那樣高興伸出胳膊很自然的摟住周依依的腰身說:“無任何異議的答應我。”
她點頭:“嗯,都答應你。”
“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
一秒之後她
忙掙開了蒲胥因的束縛,跑到了客廳,又覺得不夠遠,又撤到了後花園,這時心裡的緊張的情緒才稍稍安穩些,她真想把蒲胥因的腦袋拆開看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真是的,幹嘛說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說起條件,她似乎也答應過另外一個人,是林陽,在她的腦海中竟然還欠林陽一件事情,具體是是因爲什麼事,倒是記不清了,只是過了這麼長時間,林陽爲何一直沒有提?
她混亂的思緒是被安置在後花園的鸚鵡給打斷的,它在籠子裡又蹦又跳,陣陣聲音傳來,起初她還沒能聽的明白說的是什麼,直到耐不住心中的疑惑,漸漸的靠近,在那此起彼伏的叫聲中,周依依終於聽見了,那是屬於從鳥的口中傳達出來的愛意:
“蒲胥因喜歡周依依,蒲胥因喜歡周依依……”一直說了三遍,卻還在不斷的重複着。
周依依突然之間眼眶微熱,喉嚨發酸,蒲胥因也真的算是有心了,她總覺得她也該給自己一個交待了。
後花園的夜晚,陣陣風吹來,溫溫涼涼,吹散了他額頭的碎髮,吹開她鬱結的心思。
吃晚飯的時候,蒲胥因卻再也沒有提過剛纔的話題,想來剛纔肯定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話,做不得真;
他從未強迫過她,又怎麼會在這敏感的事情上逆着她的意。
反倒是周依依,飯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看着蒲胥因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們結婚吧。”
蒲胥因一時沒反應過來,差點被塞進口中的飯噎到,他咳嗽了一聲,憋紅了臉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吧!”
現在可是真真實實的女方向南方求婚,如果蒲胥因有任何推遲的意思,她肯定會衝上去把他給殺了的。
結果到蒲胥因開車送她回家時,他都沒有再開口說上一句話,直到快到家時,隔着濃濃的夜色,他才幽幽的開口:“依依,現在的我沒辦法和你結婚,但是記得我欠你一個婚禮。”
這是什麼意思,不想和她結婚,卻還想着辦婚禮,請原諒她書讀的少,不明白這矛盾話裡的意思,
所以當即周依依語氣很不好的反駁道:“套用你的話,你若是不想和我結婚,就直說,我不會纏着你的。”
“依依,你誤會我話裡的意思了,在結婚之前,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當你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和我結婚。”
誠然,周依依已經腦袋處於混亂階段,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和蒲胥因好好的共度餘生,他竟然又說出這麼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來,她捂着耳朵激烈的說道:“我不聽,不聽,如果你說的這件事情會影響我們的話,那我寧可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在小區大門外時,周依依就強迫蒲胥因停車,她現在不想再看見她,一秒都不想。
他打開車門,急忙的跟上週依依快速離去的身影,拽過她的胳膊,一把攬進了自己懷裡,動情的說道:“依依,一天,給我一天的時間,後天是我三十歲的生日,我想告訴你的都會在那一天全部告訴你,請相信我,我的心裡有你,連做夢都想和你結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