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露出真容的守衛是一名青年,當日在時空之淵時一直沉默寡言,相貌也並不出衆,但卻一直追隨在胥江的左右,看上去關係並不一般。
“你與胥江前輩有什麼關係,爲何要加害於我?”沈昊原本已經下了必殺之心,但看到那名神通者的反應,以及此人的真容之後,他猜想也許此人與胥江有關。
這讓他內心產生了猶豫,若此人當真與胥江有關,他還真不好果斷地下殺手。
那名青年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停留在那名神通者的身上,望其出手將他救下。
“年輕人,你既然知道他與胥江統領有關還不放開他!”那名神通者見狀再次警告,神色已經逐漸轉冷。
“我若是不放呢?”沈昊眸光湛湛,即便不能直接下殺手,此事也決不能就此罷休。
“你是在挑釁神通者嗎?”
男子眯起眼睛,開始打量起沈昊來,他雖說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將其擒住,但卻害怕對方發狠來個魚死網破,在自己出手的同時將那名青年擊殺,這他可擔當不起。
沈昊像是看出了對方的想法,咧開嘴,笑得很自信,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拿他的命做賭注,你應該知道我有能力在你出手的瞬間將其擊殺,你不要逼我。”
雖然這番話語中帶有威脅的意思,但卻是事實,更何況,他還有北冥藍金大印,可擋神通者一擊!
所以,他根本無懼,語氣很冷靜,直視着那名神通者。
“少年人,我承認你天資絕豔,但須知這裡是豫州邊關,不是誰都可以亂來的,有些痛苦比死還難受!”那名神通者目光徹底冷了下來,對方一再威脅,毫無敬意,實在太過囂狂。
“亂來?我被此人用惡毒手段算計,我憑我一己之力要討個說法又有何不對?真當我好欺負嗎,要受你威脅!”
沈昊聲音冷冽,絲毫沒有被那名神通者嚇倒,他將戰力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並且隨時準備祭出北冥藍金大印,來個魚死網破。
“不要衝動。”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馬叉叉突然對沈昊低聲道。
它認真分析了當前的情況,覺得還沒有到那種要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名神通者雖然偏向這名青年,但並非真的惡人。
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他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也不知道沈昊與胥江的關係。
並且他明顯是因爲這名青年與胥江關係匪淺的緣故,才一直有所顧慮,不敢出手,擔心沈昊被逼急了,對青年下殺手。
既然是這樣,那麼事情還沒到不能罷休的地步,應該尚有餘地。
於是它故意冷嘲熱諷道:“我等本以爲豫州王城向來低調,韜光養晦,應該培養出的都是就事論事的正直之人,沒想到也是這般護短,不講道理,與那些小人有何區別?”
“你們擅闖邊關,挾持人質,還敢評判豫州王城!?”那名神通者大怒,差點就忍不住出手將馬叉叉鎮壓。
“它說的不對嗎?我等曾受胥江前輩恩惠及邀請,現在好心前來豫州王城致謝,卻被人算計,你身爲神通者不查明真相,反而咄咄逼人,如何不能說得!”沈昊大聲道。
這時,一直沉默的青年忽然開口,作悽慘狀,叫道“七叔,別信他們,救我……”
“閉嘴!垃圾!”沒等他把話說完,沈昊直接朝他另外半邊臉又補了一拳,鮮血再次橫飛,令他徹底說不出話來。
“你!”
神通者雖然驚怒,但同時心中也在打鼓,這兩人一口一個胥江前輩,不像是真正的逞兇之輩。
而且地上那名青年與胥江的關係他自然清楚,本應該在王城之中,又爲何會莫名其妙來此?這其中定然存在隱情。
“是非對錯究竟如何,讓我們面見胥江前輩後自然會有定論,我既然敢這麼說,你還怕我能遁走不成?”沈昊的聲音很洪亮,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名神通者沉默了,對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當真是有足夠的底氣,他對那麼胥江統領的脾氣很瞭解,向來秉公滅私,此事若真是這二人佔着理,那自己還真不好獨斷專行,需要弄清楚。
於是他道:“你口口聲聲說他算計你等,可爲何我見到的是這幅場景,這又作何解釋?”
“他將封靈果下入食物之中,軟禁我等,若非我憑自己的手段將其化解,此刻早已身死。”沈昊指着地上的青年說道。
不過他並沒有將自己只是暫時恢復修爲這件事說出來,因爲他還不能全然信任這名神通者。
那個被稱作“七叔”的神通者聞言,立刻睜開法眼看向二人,發現他們的體內真的有一層淡黃色的光幕,的確是封靈果的效應。
同時他也相當驚訝,這名少年究竟是什麼怪物,連封靈果都封不住其修爲,竟能絕地反擊,有些太誇張了。
他不禁脫口問道:“你究竟是誰?”
“沈破軍。”沈昊淡淡開口。
而後那名神通者立刻驚呼道:“你就是那個跨境界斬殺窮奇族後代的人族少年?”
“正是。”
那名神通者深吸一口氣,心中瞭然,這少年可是胥江點名看重的後輩,從時空之淵回來後曾不止一次提到他,看來此事確實另有隱情。
他態度頓時緩和了許多,對沈昊道:“小友,此事看來是一場誤會,但他畢竟是胥江統領的親傳弟子,應該交由他來處置,我會立即派人前往王城,可否先將其放開?”
沈昊點頭,既然一切說開,對方也選擇講道理,那麼自己也不該過於強勢,同時他也深感意外,自己對胥江深感敬重,對方也相當重視自己,可沒想到他的親傳弟子卻要加害他。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經徹底泄了氣的青年,冷冷道:“你若非胥前輩的弟子,今日我畢斬你,誰來都沒用,饒你去吧。”而後便挪開腳,不再多看其一眼。
這種非刻意的輕視令那名青年瘋狂,卻又無可奈何,他的內心猶如刀割,自己看來萬無一失的計劃竟被對方以最簡單純粹的方法破解,此刻像對待路邊的一株草,一粒塵一般絲毫不在意。
現在就連他口中的“七叔”,那名神通者都已經表了態,並且此刻不再關注他,相反,眼神中還有一絲厭惡,因爲他的行爲已經觸碰倒了豫州王城的底線,若是傳揚出去定會令整個王城蒙羞。
他不甘,心中不服,這個沈破軍憑什麼能有這種機緣,得到無上傳承,修爲凌駕同階之上,而後又得到胥江的看重?
自己努力了那麼多年,被胥江收爲弟子卻從未被他真正重視過,從未令其真正滿意,自從沈破軍出現後,他就更加被輕視,時常被胥江拿來與他作比較,提醒兩人之間的差距。
他因此感到悲憤,覺得自尊受挫,故而生恨,設計陰謀,故意在邊關等待沈破軍的到來,要對付他。
在他看來,自己若是能得到其傳承,一樣能夠一飛沖天,得到胥江的重視,凌駕同輩修士,衆星捧月。
這是他的理由,可卻萬萬沒想到到頭來竟還是一場空。
他心中各種負面情感交織,想要立刻遁走,一來是因爲一旦他的師父胥江前來,得知事情真相自己定然會被嚴懲,二來則是因爲此番失利令他難以接受。
可就在這時,他感到一絲異常,沈昊的修爲正在急速下降,即將淪爲一介凡人。
他還有最後的機會,即便不能獲得傳承,他也不會再讓對方活下去,哪怕會被嚴懲,甚至被胥江大義滅親他也要與沈昊同歸於盡。
他雙目光束怨毒如惡鬼,用盡最後的力量從地上躍起,要出手擊殺沈昊,即便自己身受重傷,但要殺一個修爲盡失的凡人,他還是有足夠把握的。
這名面目全非的青年雙手成爪,朝着沈昊胸口抓去,要對其要害處下致命一擊,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間,連那名神通者都沒有反應過來。
沈昊怒了,此人當真是死性不改,事已至此竟還要反撲,置他於死地!
他立刻向後退去,但奈何維持修爲的時間已經到了,他的速度完全提不上來,被對方直接逼到近身,無奈之下,他調動全部的肉身之力,與對方硬撼了一記!
轟!
沈昊虎口裂開,雙拳染血,倒飛了出去,那名青年也不好受,雙手發麻,再加上身上原來就有重傷,此刻亦在後退,他震驚,即使是這種情況也殺不掉對方嗎?
這是什麼肉身,沒有修爲加持,僅憑最純粹的肉身之力便能抗下他的一擊不死,太可怕了!
“吼!”他狂吼,悲憤交加,想要追上去再次出手。
但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現場有神通者坐鎮,他沒有機會第二次出手,被直接禁錮住,動彈不得。
“胥銘,莫要錯上加錯!”那名神通者喝道。
這時,一股磅礴的氣息瞬息而至,彷彿大江大河奔涌而來,幾人立刻意識到是誰到了。
“孽畜!”
胥江聲音冰寒無比,雄偉的身軀顯化在場內,一把將胥銘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