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途跟沈練兩個人把燉的這個砂鍋梨給吃了, 湯也喝完。
沈閣是一口都沒吃。
安樣一覺睡醒就是第二天早上,穿上衣服到堂屋裡看看,還不到六點, 昨天睡的早, 不過這一夜睡的也踏實, 現在精神很好。
編起來袖子開始洗漱, 站在院子裡邊刷牙, 走過去又看看雞鴨,也都餵過了,估計是沈閣乾的。
剛剛刷完牙, 沈閣就回來了。
安樣有些驚訝。
“這才幾點啊,你咋這會就回來?”
沈閣手裡還有個籃子。
“這是嚴格給我的, 說是自家弄的豬骨頭, 太多了, 給咱家一些。”
安樣伸手接了過來,掀開蓋子看了一下, 這骨頭很是新鮮,就是不知道在哪裡弄的。
“這麼多?你禮尚往來,這籃子得刷好才能還給人家,你拿上咱家的籃子撿點蘋果和梨,送過去。”
沈閣長嘆一聲。
“我一猜你就會這麼說, 嚴格他自己就是這個意思, 拿這個換東西。”
安樣看着他鬱悶的樣子。
“我不是讓你去問麻醬嗎?咋弄過來棒骨了?”
說着話倆人往堂屋走。
沈閣伸手按住安樣的腦袋, 在嘴上親了一口。
“麻醬他說要碰碰運氣, 這棒骨是本來就要送給咱家的, 然後他還跟我說,你一定懂我意思。”
他跟嚴格算是十幾歲就認識了, 他說啥自己不知道啊。
“你去忙吧,我把蘋果跟梨撿過去。”
安樣還挺高興的,她看到這大棒骨就想到做啥了。
醬骨頭多香啊,拿着啃特別過癮。
要是有麻醬,等到天氣再涼一些,就給他們在家裡做燉火鍋,反正有煤火爐子,啥蔬菜都有,吃起來也是暖暖和和的。
沈閣這邊撿好就出去了。
這會各家各戶也都已經起來,沈閣提着東西直接去了後勤部的嚴格辦公室。
嚴格看到沈閣進來笑着挑挑眉。
“感謝兄弟,我媳婦想吃,但是你也知道,她跟嫂子不熟。”
沈閣聽到他提他媳婦,就伸手趕緊打斷,嚴格的媳婦是從帝都過來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不好,還是別到安樣身邊去,他還怕惹到安樣生氣呢。
“不過這蘋果跟梨給你,你還要幫我一個忙,這是錢跟票,你拿好。”
說着把錢放到桌子上。
嚴格看着愣了一下。
“這得你倆月工資吧,幹啥啊?”
沈閣纔跟人換到的手錶的票,一個手錶也是一百多,他想送給安樣的。
“你辦事方便,給我捎塊表,女式的,我送給你嫂子。”
嚴格拿起來表的票,這個牌子可難弄到手了。
“你這票哪裡來的啊?嫂子知道你拿出來這麼多錢嗎?怎麼藏得私房錢,咱們的工資數都是死的,也沒花錢的地方,我的工資我媳婦能給我扣的死死的,有什麼方法能藏點,雖然也不買啥,但是身上起碼有錢。”
沈閣搖頭。
“你嫂子不管錢,她還沒我清楚我們家有多少錢。”
說話的時候還笑着看向嚴格。
嚴格臉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好走不送,我保證儘快把表給你搞回來。”
沈閣擡手看看時間。
“那我忙,先走。”
嚴格看着這手錶的票,真是沒想到沈閣還會是個給人準備禮物的人,真是活久見。
安樣早上烙的手抓餅,這個是比較麻煩一些,不過做出來的還是很成功的。
上面的蔥花被油煎到,手抓餅的每個餅絲都是焦焦脆脆的。
配上煮的軟糯的小米粥,安樣裡面還切了爽口的蘋果丁,小米粥煮好之後放進去蘋果丁,稍微再加上一把火就好,盛出來的米粥裡面的蘋果丁,軟度適中,吃起來還稍微有些脆。
煎的荷包蛋,沈練沈餘都喜歡吃實心的,沈途沈期喜歡溏心的,都給他們煎好。
自己跟沈閣煮了兩個鴨蛋。
切上酸黃瓜丁,滴上香油。
早飯就全部齊了。
沈練帶着弟弟們在外面洗漱,進來看到桌子上擺的,一個個都很驚訝。
手抓餅還是第一次做。
當然在安樣沒做之前,他們也沒吃到過。
“你們每個人的荷包蛋,還有餅。”
給他們面前的小碗都已經分好。
沈途咬了一口餅。
“娘,這個餅好好吃。”
說完就沒再來得及說話。
安樣知道手抓餅肯定吃的多,做的也多。
沈練也是的,他覺的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
“娘啊,這個餅以後還能做嗎?我中午還想吃。”
安樣在剝鴨蛋,煮的鴨蛋清其實很有彈性,挺好吃的。
“中午就不做這個了,你嚴格叔叔給咱們家送了棒骨,中午給你們做醬棒骨。”
沈途好不容易把自己嘴裡的餅吃完。
“娘,我們最近的日子過好的真好,又有肉吃了。”
安樣吃了一口鴨蛋,用筷子夾起來手抓餅,脆脆的咬上一口,真是好吃。
沈閣就聽着這話進來的,把帽子摘了。
“日子好還不成嗎?”
沈途咬了一口自己溏心的蛋。
“我是想說要是能分一下就行了?”
沈練覺得自家傻弟弟說話都說不明白。
“小途的意思就是平均分一下,這樣就能固定吃上好吃的。”
沈閣從外面洗好手進來。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要固定。”
說着坐下來,拿起來自己的筷子夾了一片手抓餅。
“這個餅我也聽說過,不過沒吃過,真好吃。”
安樣把他的鴨蛋遞過去。
“中午醬骨頭,然後擀麪條。”
沈閣光這麼聽着,都覺得香。
“成,你做吧。”
沈練又咦了一聲。
“娘,照顧我們是不是很累啊,要不中午別做了。明天咱們再吃,您歇歇。我們中午吃食堂。”
安樣聽到這話雖然開心,但皺緊了眉頭。
“我不累,兒子真乖。”
沈期也在旁邊點頭。
“娘,多吃飯,身體才能好。”
安樣疑惑的看看他們,又看看沈閣。
沈閣剝鴨蛋的手一頓,笑笑。
“沒事,孩子們覺得你平時太累了。”
安樣一猜就猜到了,肯定是昨天的事情,桌子底下,悄悄的用腳踩了他一下。
沈閣臉上沒有一點變化,手穩穩的還在夾菜。
“沒事的,我已經休息好了。”
沈途喝了一口粥,擡頭看向安樣。
“娘,我們也可以明天吃的,娘要歇好。”
安樣笑着看向他們。
“謝謝你們的關心,沒事,我很好。”
一頓糊弄,才把話題給引開。
吃完飯沈閣主動把碗筷什麼的都端到廚房,開始幹活。
安樣走到他身邊。
“沈閣同志,咱們商量一下,這個月都不許了,行不?”
沈閣笑笑,正準備開口呢,安樣就哼了一聲,立刻轉身就出去了。
沈練沈途今個也不用上課,作業也寫好了,可要撒丫子的使勁玩。
吃完飯就帶着弟弟們要出去玩。
沈途很是猶豫。
“我想在家裡,不然娘做的好吃的,我就沒有那麼快吃上了。”
沈練真是拿他沒有辦法。
“等到中午,我們就回來,肯定會趕得上的。”
安樣在外面洗衣服呢。
“你們出去吧,做好要晚着呢。”
周教跟於小路已經在門口等着他們了。
沈練才被勸動,跟着一起出去。
出了門,周教走在沈練的身邊。
“你家又做啥好吃的啊。沈途都不願意出來玩。”
沈練還沒說話呢,沈途就接了過去。
“醬骨頭,你家不吃嗎?我娘早上還做了手抓餅,荷包蛋,特別香。”
沈練到底是年齡大,聽到弟弟這種話就很想揍人了?什麼叫做你家不吃嗎?
周教知道荷包蛋,回家也可以讓奶奶做,但是手抓餅是啥?他都沒聽說過,蹭到沈途的身邊。
“手抓餅長啥樣啊,沈途。”
沈途開始自己亂七八糟的描述詞。
不過周教還是覺的好香,上次的烤魚就很香,沈途他娘做的肯定都是好吃的。
他還是要回家讓奶奶做。
沈期拽了一下沈練的衣服。
“大哥,我想把嚴律己也叫過來玩。”
沈途跟沈練上學之後,他玩的最多的就是嚴律己了。
沈練摸摸他的小腦袋。
“去吧,我們就在老地方玩呢,一會過來找我們。”
沈期笑着點點頭就去了。
安樣洗完衣服,就開始做醬骨頭,這東西燉的時間要久纔是真的好吃。
而且可以做兩份,一份燉大骨頭湯,一份醬骨頭。
中午再來配上手擀麪,別提多香,煤火爐跟炒菜的小地鍋搭配用,兩不誤。
她先在煤火爐上把湯燉上,在到地鍋裡去做醬骨頭,還是地鍋的木柴燒出來的飯菜好吃。
嚴格早上提着蘋果梨回家,飯已經擺到桌子上。
“看,今天帶回來的啥?”
他媳婦叫方慈,在帝都的時候是京劇劇團的,但是結婚之後,就隨軍到這裡了。
他們的兒子四歲,跟沈期一般大的,就是嚴律己。
“爹,我看看是啥?”
然後趴到籃子裡看,再哇了一聲。
“是蘋果啊。”
方慈從前唱戲的時候是劇團裡的角,多少脾氣很大,而且她不是隻會唱戲,人家讀書識字,是個有文化的。
跟嚴格認識也是去帝都開會的時候認識的。
大街上有小偷偷了她的東西,嚴格幫忙給追回來的。
這麼一來二往的,也就在一起結婚了。
她現在是在文工團工作,大小也是個主任。
“哪裡來的?別說是你託人買的。”
嚴格笑嘻嘻的把東西放下來,一把抱着兒子坐在板凳上。
“沈閣給的。”
方慈猜到了,給他盛好飯。
“你給人家東西了沒?”
嚴格點頭。
“當然了,不過我跟沈閣是多年的兄弟,這不算是啥。”
方慈撇撇嘴。
“不就是在戰場上救過你一命嗎?你都念叨多少回了。”
解放之後,他們共同去邊境參加過很多次戰役。
嚴格把兒子先給放到一邊。
“這話說的,戰場上瞬息萬變,沈閣能救我一命都是在用自己的命開玩笑,我是永遠都記着他這份情的。”
方慈給兒子夾了雞蛋。
“我也沒有反對你記他的情,只是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去跟他要東西換,多沒面子啊,要是傳出來,別人不得咋說呢?”
嚴格笑了起來。
“嫂子人很好,她不會出去亂說的,你得空了也去跟嫂子說說話,你別就聽鄭家人在那裡胡說八道,那陳嬸,靜姐,還有曲教授都喜歡的人,你覺得能有多大問題。”
方慈挑眉嗯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你少說兩句吧。”
說完又捏捏兒子的臉。
“我去給你切蘋果啊。”
嚴律己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啥,但是知道說的是沈練哥哥家。
“嬸嬸給我蘋果吃過。”
方慈疑惑的嗯了一下。
“啥時候給的?誰給你的啊?”
嚴律己晃着小腦袋。
“忘記了,我跟沈期去家裡玩,嬸嬸就給了啊。”
他就記住蘋果好甜。
小孩子跟誰玩,家裡也不管,本來家屬院就這麼大,在這裡也都安全,所以也都是放養的。
嚴格看看她。
“看吧,平時對人不要有那麼大的偏見。”
方慈的性格很是彆扭,還沒有那麼快的承認。
“行,我改天去道謝,應該的。”
說完才站起來去切蘋果。
安樣在家裡滿心滿眼的只想燉棒骨,這上面肉還有脆骨,以及燉出來的的濃香味。
這剩下的骨頭先用刀背在骨頭上面敲敲,然後纔開水焯過,然後過涼水,熱鍋熱油,加入冰糖,炒到糖色,再把骨頭給放進去,稍微上一下色就可以。
接下來就是蔥薑蒜趁着熱油爆香,放醬油鹽。
再就是放熱水大火燉開,然後再是小火。
這邊處理好,她就去把面和上,反正也不做,先醒着。
接下來也就沒啥事了,這樣做飯前面看起來是麻煩,不過現在可是輕鬆了不少。
安樣也沒啥事,就開始給他們幾個做冬天穿的棉衣,把去年裡面的棉花套子給掏出來,在太陽底下晾曬,這樣也更軟和保暖。
新棉花也是不好弄,這邊也不種棉花。
方慈上午吃過飯,就去了文工團,現在是在排中秋節的節目,比較忙。
鄭秋已經懷孕有幾個月了,做這個的都是蹦蹦跳跳的,她來也做不上啥事,也就是坐在旁邊看着,誰讓人家公公是團長呢。
方慈在文工團也是吃得開,雖然人家脾氣不好,不過嚴格厲害啊,嚴格負責着後勤部,整個軍區想找他辦事的人多了去。
雖然她脾氣不好,但是想去巴結的也多,她看不上的也多,所以得罪的人也更多。
方慈在臺上指揮了一會就下來休息。
鄭秋手裡拿着一個蘋果邊啃邊說笑。
“劇團練習的地方,不讓吃東西,鄭同志吃東西還是出去吃吧。”
鄭秋不喜歡方慈,本就是誰也看不上誰。
方慈不過是個唱戲的,跟自己可沒有可比性,她孃家婆家都厲害,方慈是個小時候被戲班子買過去唱戲的,能嫁給嚴格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還在她面前擺架子。
“我願意在哪裡吃就在哪裡吃,你管我。”
她說完之後旁邊有個姑娘伸手拉了一下鄭秋。
“別說了,這裡確實不讓吃,咱們要不出去說話。”
方慈從來不慣着她,自己脾氣反正就是出名的不好。
“好,既然你不遵守規定,那就罰你半個月的工資,我一會就直接貼黑板上的通知。”
說完轉身就走了。
鄭秋氣的直接就站起來,站在方慈的背後,氣的跺腳。
“你可不能生氣,你肚子裡還有一個呢。”
那姑娘可就怕她氣出來好歹,這可咋辦。
鄭秋一把推開她。
“不用你扶,看我不讓她好看。”
方慈出去就在黑板上給貼上了,她還真就不怕,反正自己有理。
誰來都這樣。
鄭秋哭着就去了團長辦公室。
李團長看到自家兒媳婦就發愁,他也不能說啥,鄭主任跟自己是親家也是好朋友,真是太難了。
“你來劇團幹啥,也不能練習,回去休息吧。”
鄭秋把事情來回說了一下,當然少不了添油加醋。
不過李團長平日裡知道她是個啥樣。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
鄭秋也不敢作的太過分,才轉身出去,正巧碰到了方慈。
“有些人啊,別以爲來到軍隊裡就覺得自己厲害死了,在戲班子那樣的地方長大的,誰知道都經歷過什麼。”
方慈使勁握了握手,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個孕婦的身份上,她這一巴掌早就扇過去了。
“你如果現在不滾,我這一巴掌就打到你臉上。”
鄭秋被她還真的嚇到。 Wшw¸тт kān¸¢ ○
這會也有好多人在旁邊看熱鬧,不過沒人敢說話。
反正大家都不是很喜歡她們兩個。
鄭秋就是個關係戶,平時大家都是能多讓着就讓着。
方慈雖然是有真本事,但是脾氣是真的大,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鄭秋說的,從小在三教九流的地方長大,即使後來自己經過選拔去了正兒八經的京劇劇團,可沒解放的時候也是在戲班子長大的,那種地方多亂啊。
“都散了散了,該幹啥都幹啥去。”
有個劇團裡的老人出來說兩句,這僵持的場面纔算是沒了。
劇團裡幾乎每隔幾天都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這次不一樣的是,鄭秋居然敢直接這麼說,可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了。
這事情傳的可是夠快,過去半個小時就傳遍了。
王秀淨本來是在外面跟人嘮嗑,結果聽到這個消息,趕緊就過來找安樣,她肯定不知道。
“哎,你家這是燉啥呢?這麼香。”
說着話,她就從門口到堂屋裡。
安樣聽到聲音是她,站都沒站,都是老熟人了。
“嚴格給我們家送的棒骨,我一個做醬骨頭一個燉骨頭湯,正好也給他們都補補。”
王秀淨坐在板凳上。
“嚴格跟你們家沈團長的關係那是出了名的好,說是沈團長救過他一命,自己還腿上受傷了。”
安樣皺了皺眉頭,她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只知道沈閣跟他關係好。
“這樣啊?我不清楚。”
王秀淨哎了一聲。
“你來的晚,這都過去快十年了。”
說完之後又壓低了聲音。
“剛剛劇團裡又吵起來了,方慈就是嚴格他媳婦,跟鄭秋吵起來,鄭秋直接說人家方慈從小在戲班子長大的,後面說的可難聽了。”
安樣手下的針差點戳到自己。
“怎麼回事?”
她是個向來不愛打聽別人家的事情的,自家的事情都很忙,不過也挺愛聽別人說熱鬧的。
方慈的事情她很少聽說。
王秀淨說起來這個可是激動,鞋底都顧不上納了。
“方慈從小就是孤兒,沒解放之前是在戲班子唱戲的,後來解放了,自己去京劇團考上的,說起來也是很厲害,後來就遇到了嚴格,嚴格打了結婚報告,他們就結婚了,沈練剛剛來的那年,他們結的婚,當時咱們這裡好多小姑娘都可失望了,嚴格長的也好看,工作也好,誰知道去了一趟帝都,就有媳婦,然後她工作就調過來。”
安樣聽起來覺得完全沒問題啊,多勵志的經歷。
“這不是挺好的嗎?有啥好說的。”
王秀淨覺得在這種事情,安樣的腦袋瓜沒有自己轉的快。
“你想啊,那沒解放之前那去聽戲的都是啥人,方慈一個清清白白的漂亮小姑娘能經歷啥,不過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別人議論着說的,也就是真真假假的,咱也不知道。”
安樣聽着這些議論都覺得好笑,人家從小被賣過去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可能也是她太優秀招人嫉妒。
“不過日久見人心,我剛來的時候,外面說我說的更難聽吧。”
王秀淨拿起來針開始納鞋底,聽到這話又是尷尬的笑笑。
“那現在不一樣了,大家說起來你都是豎大拇指的,方慈的脾氣沒你好,她脾氣很差。”
安樣倒是覺得說得過去。
“她的脾氣要是不大,還真就走不到現在,看人不能看表面,要往深處了看,沒見過面,沒打過交道的,不要下判斷。”
從別人嘴裡瞭解的很多事情都是有過添油加醋的。
王秀淨聽到安樣的話,嘖了一聲。
“嫂子,你還別說,這話要是別人說,我覺得是大道理,但是你來說,我就不這麼覺得。”
安樣笑着看了她一眼。
“你就拿好聽話哄我。”
王秀淨嘿嘿樂了起來。
不管別人咋說,她嫂子就是好樣的,是很值得自己佩服的。
安樣站起來到廚房裡看看兩個鍋。
沈練他們在外面正在玩跳大方格呢。
就看到沈期衣服都髒了,跟嚴律己跑了過來。
沈練皺着眉頭蹲下來拉着沈期的手。
“這是怎麼了?”
回頭看看嚴律己,也不大好。
沈期看到哥哥就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有,有人打,我們。”
邊說還邊指了指那邊。
沈途是哎呦一聲。
“誰啊,打我弟弟,走,我們非要打回來。”
沈練還沒來得及把人給拉回來,沈途帶着沈餘還有小路他們就衝出去了。
沈練也沒顧上哄沈期。
“你們倆先回家,讓娘給你們洗洗臉,我先去看看。”
沈期抽泣着嗯了一下。
嚴律己剛剛已經哭過一回了,這會好些。
“沈練哥哥,我們會先回家的。”
沈練摸摸他倆的腦袋,就趕緊跑着追了過去,沈途都不聽前因後果的就跑過去。
沈期跟嚴律己兩個人走着聽話的準備回家。
“你剛剛幫我打架的時候都沒哭,爲啥見到沈練哥哥才哭啊?”
他有些不明白,打架的時候可厲害了。
沈期自己擦擦眼淚。
“那,那不一樣。”
他自己在外面保護好朋友,當然不能哭,還要使勁,但是看到哥哥就不一樣了,也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但就是不一樣。
兩個人髒兮兮的一前一後的就到了家裡。
安樣跟王秀淨這會都說到冬天種點啥。
“娘,娘,我打架了。”
人到院子裡還沒見到人,就先承認自己幹了啥。
安樣聽到聲音,針一下子就扎到自己手上,不過也就隨手捏了一下,站起來就出去。
在院子里拉着沈期來回左右的看看。
“你沒事吧?跟誰打架了,爲啥打架啊?”
看到後面跟着的孩子。
“嚴律己,你們倆一起跟人打架?”
嚴律己點頭,怕好朋友捱打。
“嬸嬸,是他們嘲笑我,沈期是幫我的忙,您不要打他啊。”
安樣稍微知道了一下前因後果,心裡纔算是放心。
“你們倆沒受傷吧。”
嚴律己說起來這個就高興。
“沈期幫我忙了,我們都沒有受傷,後來沒打過就趕緊跑了。”
安樣點頭,這還不錯,知道打不過就跑。
“走,我給你們洗洗。”
王秀淨跟在後面看着他們。
“小沈期平時那麼乖,還會打架啊。”
說着還笑笑。
安樣給他們壓了一盆子水。
“我們家沈期乖是乖,那也是有脾氣的,是不是?”
她不覺得這是大事,誰家的孩子小時候還沒打過架啊,小孩子打架不賴一邊,打完就過去了,只要孩子沒受傷就是好的。
不過她又覺得有些問題,沒看到沈練他們幾個。正想問呢。
“大哥二哥他們去幫我了。”
沈期低着頭,聲音悶悶的。
安樣總算是知道哪裡不對了。
“行,你先把臉手給洗洗。”
說着給他們兩個都洗好。
王秀淨一聽跟安樣對視一眼。
“小路肯定也過去幫忙,這幾個孩子要是鬧起來能把天給捅了。”
安樣心裡有數。
“你們倆在家裡玩,是在哪裡打的,我過去看看。”
嚴律己最知道這個問題。
“就在我家門口。”
安樣讓王秀淨還有他們倆都在家裡,趕緊就準備出去,結果他們幾個就已經回來了。
“沒受傷吧。”
她看着幾個人。
沈練他們都搖搖頭。
“怎麼會,我們這麼多人呢。”
對方雖然年齡比他們大,但是就仨人,根本就不夠打的。
沈途笑嘻嘻的。
安樣看他們衣服都扯爛了,沒好氣的一個個的指着他們。
“去洗臉,洗手,然後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們補補,還有對方受傷了嗎?是誰家的孩子啊?”
她認識的孩子也不多,除非是平常來家玩的。
沈練知道打架不對,但弟弟捱打,他們肯定是要去幫忙的。
“是七團李團長的兩個,還有七團一營齊營長家的一個。”
安樣點頭。
“先去換衣服,事情一會再說。”
王秀淨也領着於小路趕緊回家換衣服啥的。
安樣把人送到門口。
沈練他們把衣服換好。
安樣看看腿上還有胳膊上還有是淤青,給他們都凃上藥。
“小期過來,跟娘說,原因是什麼?他們爲什麼要打你跟嚴律己。”
沈期看看嚴律己,乖乖的站在安樣的面前。
“他們罵嚴律己,然後嚴律己沒忍住,就衝上去要打架,他們比我們大,所以就打不過,然後就跑了,嚴律己還哭了。”
安樣把嚴律己拉過來,這孩子腿上也有淤青,剛剛估計自己都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
孩子不對的地方是去打架。
可是她現在不能說打架不對,因爲孩子不能理解,爲啥別人罵自己,自己還不能動手打人。
很多大人都忍不住會吵架吵着就動手了,孩子沒有那麼那個自制力,就更不會知道。
所以她沒說。
“下次即使要打架也小心一些,不能讓自己受傷,如果覺得打不過,就趕緊跑,或者一開始就覺得自己打不過,就回來告訴娘,娘去他們家,讓他們大人打,好不好?”
沈期啊了一聲。
沈練聽到安樣的話,心裡有些難受。
“娘,我們知道錯了,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去打架。”
安樣伸手摸摸沈期的腦袋。
“打架其實是有技巧的,比如說你打不過別人,你就要趕緊跑,要是打的過別人,就控制住對方的手跟腳,不讓他們動,然後問他們錯了沒,或者讓對方道歉,但最好還是不要打架,因爲你們受傷或者是對方受傷了,爹孃都會很心疼。”
沈期抿抿嘴,他今天就是衝動了。
“好,娘我記住了。”
安樣笑笑把桌子上的東西都給收拾了。
“我來擀麪條,娘燉的醬骨頭馬上就能吃了。”
幾個孩子都很高興地哇了一聲。
嚴律己知道他們家要吃飯了。
“嬸嬸,我得回家。”
“不用,在嬸嬸家吃吧,做的多呢。”
嚴律己想在這裡吃,但是又怕娘找他。
“謝謝嬸嬸,我還是回家,我娘要找我。”
說完就轉身跑着出去。
安樣轉身進了廚房,這孩子被教育的這麼好,方慈人不會錯的。
面醒的時間長,這麪條擀出來就更勁道。
沈閣今天一下班就聽說了打架的事情,走到堂屋裡,就看到他們一個個的還切了蘋果吃。
“你們今天打架了?”
安樣在廚房裡聽到,但是沒說話也沒出去。
沈練是老大,先站起來點頭,然後語氣很平和的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不添油加醋。
沈閣坐在椅子上聽他說完。
“行,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你們,因爲你們是爲了幫朋友,不過打架歸根結底是不對的,萬一傷到別人,或者自己都不好。”
沈途什麼都不怕。
“娘已經跟我們說打架的方法了,以後再打架,我們不會受傷的,也不讓對方受傷。”
沈閣覺得沈途在胡說八道,不過夫妻一體,他又不能否認,只能僵硬的點了下頭,站起來就進了廚房。
安樣完全都聽到了。
沈閣站在安樣的身邊,壓低了聲音。
“你這麼跟他們說的?”
安樣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打架這個事情,大人都不一定能完全做到,所以憑什麼完全約束他們呢?倒不如跟他們說一下,要是碰到一定要打架的情況,不如換一種方式方法。”
沈閣理解她說的意思。
“沈練他們其實很少打架。這次也是有原因的,不過就是不知道對方那三孩子受沒受傷。”
安樣也想知道。
“不過這個事情,我們不能主動問,他們孩子本來就做錯了,最大的都上四年級了,比咱們家沈練還大,去打沈期跟嚴律己,這不是以大欺小嗎?還出口罵人,更不行。”
越說越生氣。
沈閣眉眼帶笑的看着安樣。
“不對啊,安同志,我說這幾個孩子像誰呢,你怎麼也這樣孩子氣呢?”
安樣手下重重的擀着面。
“我孩子氣嗎?沒覺得。”
沈閣笑了起來。
“不過這個孩子氣很好,我很喜歡。”
安樣臉突然間就紅了,耳朵也紅。
“你沒事就去把醬骨頭盛出來,他們都餓了,別在我身邊打擾我擀麪條。”
沈閣扭頭看看堂屋裡他們都在吃東西玩,過去就親了安樣一口。
安樣拿起來擀麪杖就想揍人。
“你趕緊幹活,一會人家找上門來,我可不出去,你去跟人家講道理吧。”
他們家家長能教出來這樣的孩子,家長也不是什麼靠譜的,這要是身上有點傷,肯定能找上門來理論,他們家孩子還以多欺少呢。
沈閣洗好一個比較大的盆。
“來就來吧,他們兩家的我認識,也打過交道,不過不了解家裡是啥情況,今天嚴格也是請假回家的早,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打架的事情。”
安樣擀好面,現在開始切了。
“這個我知道,應該不是的,是方慈在劇團裡受委屈,鄭秋拿很久之前的事情說她,估計是因爲這個。”
沈閣皺了皺眉頭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鄭秋是誰。
“方慈的脾氣雖然不好,但人品應該沒得說,嚴格不是個瞎眼的人。”
人以羣分物以類聚,這句話是對的。
安樣也這麼覺得。
“你把醬骨頭盛出來給他們端出去吧,肯定都餓了。”
沈閣本來還帶着笑的臉,要出去趕緊就拉了下來。
“給,吃飯吧,以後可不能再打架了。”
沈途撅着嘴還想跟他爹理論,可是看到這盆醬骨頭,不小心給忘記。
安樣麪條也切好。
“沈閣,你給他們編編袖子,就用手拿着啃吧。”
沈閣過去給他們一個個的把袖子給編上去。
“吃吧。”
孩子就是孩子,事情發生的快,忘記的也快。
“你弄好就進來燒火,我下面條。”
沈閣哦了一聲就又到廚房裡。
“那醬骨頭做的真不錯。”
安樣笑笑,那肯定的,燉了這麼久,骨頭跟肉輕輕一碰就分開了。
骨頭裡燉的都入味了。
把煤火爐上面的湯也給打開,拿着勺子盛了一勺嚐嚐味道。
裡面只放了鹽,調味。
這湯燉的已經完全奶白了。
味道特別鮮,上面還有肉。
切的蔥花給撒上,然後盛出來給放到桌子上。
沈練他們啃得特別的香。
“好吃不?”
幾個人邊吃邊點頭。
安樣用筷子夾起來一塊肉,色澤好看,又很入味,大料的香氣,還帶着絲絲甜意,應該是炒的冰糖給裹上的味道。
安樣麪條就做的很簡單了,白開水下手擀麪,只簡單的放了鹽,香油,蔥花。
清淡又好吃,配上醬棒骨,還有棒骨湯,一點都不會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