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許珍悠哉悠哉的聊天,還找到個特理解她的小迷妹,開心的不得了。
壓根不知道家裡完全是低氣壓,整個一雷雨天氣的前兆。
許母鬧心了一個上午,眼不見心不煩,在房間休息了一陣。
起來後發現許珍不在家,先是一喜,打電話到單位問,被告知沒去上班。接着一怒,火冒三丈,事情沒解決,我心口的悶氣還沒出,你就大搖大擺的跑出去,一點不考慮父母的感受。
兒大不由娘啊!
然後許母就那麼一句話不說,板着個臉,兩隻眼睛使勁的瞪着門外,打算等人一回來就給個下馬威。
許三姐在家嚇得大氣不敢出,硬是憋了一個下午,連口茶水都省了。
這一等,許母就等到晚上。
鄰居炊煙裊裊,享受晚飯後獨有的寧靜,許家還是安安靜靜的,一家人餓着肚子陪許母坐在沙發上。
她不許大家出去找許珍,也不準打電話,就乾等着,想看看這“作死的”啥時候在外面呆到啥時候。
許珍是留在銀杏這裡吃晚飯的。
田雙本就是個好客的,來的又是許珍,使出渾身解數把人留下來吃晚飯。她不知道許珍已經離職的事,否則也不敢留。
銀杏壓根沒想到這茬,到底在社會歷練少,縱然聰明,人情往來的也是短板。
本來田雙想把許父許母叫過來,許珍哪裡肯,直說他們忙工作,纔打消她的念頭。
這邊言笑晏晏的一桌人。
那邊噤若寒蟬的一家人。
許珍也爲李大力發愁,腿腳不便,啥重活都幹不了,呆在農村跟失業差不多,她可是幹過農活的人,很有發言權。就現在的形勢,過不了多久土地分家到戶,他絕對是典型的拖後腿,苦的就是家裡的女人。
“叔和姨有什麼打算?”許珍側過身子,小聲的和銀杏嘀咕。
銀杏夾了一塊子青菜,最近天天喝湯,肚子裡面都是油,吃點蔬菜補充維生素。
“我想讓他們留在北京,賣點小東西,他們年紀大了,平時離得遠,我也不放心。”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還沒定下來,再看看吧。”
就知道銀杏有主意,許珍暗暗點頭,這小姑娘以前就知道鼓動她媽和人合夥做生意,現在還能放過這個機會,估計當時讓田雙一家子來北京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許珍很樂見其成,李家混好了,等於崔紅有了好着落,晚年可以衣食無憂做個享福的老太太。
只是聽這意思,還沒達成一致。
略一思忖,她就明白銀杏一家的顧慮。
聰明人聽話聽音,不用太直白就知道對方的意思。
想想怎麼開口才能既誠心又不刻意。
“田姨,你以後就跟叔呆在北京,崔奶奶也一起留下來。我們家都在這邊,遇到什麼事也能幫幫。平時我們還能過來打打牙祭,姨,你這手藝堪稱大廚水平。”
許珍在張家灣鍛鍊了幾年,一點不怕辣,幾乎是無辣不歡,逮着空就來這邊報道,每次吃的肚兒圓,撐得恨不得把肚子抱在手上。
“這邊人多,機會也多,做點小生意,不累的那種。現在都對外開放了,能者多勞,你們不是還想給銀杏風光大嫁,攢份像樣的嫁妝,掙到錢了,電視收音機自行車都能買。”
打蛇打七寸,這話說到田雙心坎上,她現在除了還債就是給姑娘準備嫁妝,“我聽杏兒也在念啥子開放,這個有什麼好處啊?”
許珍放下筷子,“簡單的說就是以後准許私人做生意了,賺的錢歸自己,合法的,不會再有人找麻煩。”
田雙有點動心,主要是一身的債務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之前私下幫陳榮進家賣魚賣衣服,每個月都有報酬拿。
就是隻做了三四年,銀杏說不能總占人家便宜,沒人針對陳家後,她們就主動辭了這份工。陳家也沒再請人,大家睜隻眼閉隻眼,鄉里鄉親的,已經佔了人家的房子,把人趕到破破爛爛的地方住,其他的得過且過,逼急了兔子還咬人。
“姨,你就聽我的吧,呆在北京。我敢保證,用不了多久,商販就跟雨後春筍似的冒出來。這房子平時空着也沒個人氣,你們來了正好,平時幫我打掃打掃,順便照看房子,再遇到雷雨天氣我也不用提心吊膽擔的。以往一颳風下雨,我就擔心房子漏水,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白天還得專門請假過來看了才放心。”
這純粹是胡扯,要不是爲了蹭飯,她是一年難得來一次,畢竟這裡充滿着苦澀的回憶,也見證了她當傻瓜的那段日子。她有時候巴不得一道雷下來,把房子劈成兩半。
“這邊離大學近,附近又有站臺,人流量大,做生意肯定虧不了。”
崔紅和田雙齊齊看向銀杏,該不會是這孩子下午給人唸叨的吧,上午剛討論過,晚上人家就提了,她們倆不約而同的用嗔怪的眼神望過去。
銀杏做了個無辜的表情,就知道長輩肯定以爲她開口了。不過許珍這話倒是說的漂亮,聽着特爽心。其實她不願意白住,更樂意付房租,這樣子住着也有底氣。
“許珍姐,你這房子一直不住,我們可以租下來,就是不知道伯父伯母要不要用。”
許珍不以爲然的開口,“家裡的房子夠大,他們不會過來的。你們也別說什麼租金不租金的,跟我客氣啥,就當我報答崔奶奶,你們安心住下來。來來來,大家吃菜,紅燒肉燉的真好,肥而不膩。”
銀杏和長輩對視幾眼,心裡打定主意,“許珍姐,你要是不要房租,我就讓我媽他們出去租房子,你也別惱,聽我說完。”
許珍作勢要拍銀杏的手停在空中。
“我爸媽這人你也知道,老實過頭的,沒啥子見識,做事做人全憑良心,講究也多。老家有習俗,白吃白住窮到底。就住了這一個月,見天的唸叨,我爸眉頭就沒平過。你讓他們一直住下去,他們估計挑着行李就跑。”
銀杏信口瞎編,反正老家習俗多,誰還認真去打聽。
坐在對面的崔紅還不忘補充,“是的,我們老一輩的人講究這個,你看我和大力家好,都是住隔壁的。”
許珍半信半疑,不過她知道如果不要房租,估計他們還真不住。
最後商量了下,一年給一百五,不過從六月開始算作第一個月,這半年就當李大力養病。
銀杏想的是先給這麼多,賺到錢了多給點。
許珍想的是等拿到錢了買點等值的東西送回去。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