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衛國也怕孩子們坐久了心浮氣躁,所以在春節後,儘快的給應新華安排了一個在服務社後面搬搬擡擡的活計。
後勤基地就是幹活的那也是兵哥哥,不可能讓半大的孩子去的。
而服務社就不同了,從事工作的都是軍人家屬。
在後倉工作,也不扎眼,在丁海杏看來就是超市的碼貨員,當然這個活計輕鬆的很。
搬搬擡擡的活兒應新華帶着厚厚的手套也不影響他工作,也凍不到。
早出、晚歸,正好避開了人羣。
這工資丁海杏給開,主要目的就是圍着他。
而今年這個春節,由於風暴越演越烈,以排山倒海之勢……展開全面奪權的關鍵時刻。
所以這個春節,應上級大力宣傳“移風易俗、破除迷信,過一個革命化春節”。大造幾千年來封建主義、資本主義的舊風俗、舊習慣的反。大立無產階級的新風俗、新習慣。什麼敬神、拜年、請客、送禮、吃喝、玩樂,都統統見鬼去吧!
春節國定假取消了,原有的傳統習俗也沒人敢堅持了,除非活膩味了。本來熱熱鬧鬧的過年氛圍也沒有了。營區也非常冷清,絲毫沒有了以往過年時的喜慶祥和氣氛……
過年期間各家個戶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丁海杏準備了好多好吃的,靠海吃海,海鮮居多,反正離家屬區遠,過年嘛!可勁兒的造頓好的。
就是被指則也沒關係,海鮮自己抓的,出格的東西,丁海杏可沒敢向外拿。
營區內高音喇叭播放着革命歌曲,營區也爲了迎合上級,春節期間堅持進行革命訓練。
而在鄉下繁瑣的祭祖儀式也就給破,尤其是對點蠟燭、燒錫箔、跪磕頭等,具有明顯的“迷信”色彩的活動,更是堅決“移風易俗”。
所以杏花坡的春節與往年相比也是冷清的很。
不過人民羣衆的智慧是無窮的,三十祭祖,丁爸將餃子從碗裡撥出來兩個在地上,意思意思。
這個年就冷冷清清的過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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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新華和應新新也沒有搬走,這小子最近又有迷上了練武,練武就帶着一絲狠勁兒,要揍扁那些害爸爸的混蛋。
景博達很擔心那孩子走向極端,丁海杏笑了笑道,“你就別擔心了,被困在這四方天空下,他能幹什麼?你讓多讀點兒書,正確的引導他就好了。”
景博達眼前一亮道,“對呀!只要好好的引導他就好了。”
“戰媽媽,戰媽媽。”應新華沖沖地跑進道。
丁海杏聞言嘴角直抽抽,這纔多久,自己就從丁阿姨變成了和景博達一樣的戰媽媽了。
丁海杏看着滿頭大汗跑進來的應新華道,“你不是纔剛去上工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應新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我……”
“慢慢說,不着急,喘口氣。”丁海杏雙手下壓柔和地說道。
應新華伸手順着自己的胸脯,氣喘勻呼了才道,“我聽服務社的嬸子說,被關着的人裡面,解放了一批幹部出來。”
“爸爸要出來了嗎?”應新新滿臉狂喜激動地說道。
“真的嗎?那可是好事。”景博達看着他笑着說道。
“這個不知道。”應新華搖頭道,目光看向丁海杏道,“戰媽媽,您可不可以找冷伯伯那個……”小心翼翼地說道,“打聽一下好不好。”
丁海杏聞言眉頭微微皺起,斟酌着說道,“這個我可以去問問,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事先給他打好預防針道,“而且你能確定出來後,不會再進去。別忘了被扣上帽子的人,運動一來,就被提溜出來溜溜。”
一盆冷水澆下來,將應新華心頭的火熱希望給澆了個透心涼,“這個……”遲疑道,“無論如何先打聽一下。”
“博達、紅纓你們在家裡看着滄溟,二小子與國瑛,我和新華去一下一號院,問問情況。”丁海杏看着他們兩個道。
“媽,去吧!家裡有我們呢。”紅纓笑着點頭道。
“哥哥,我也想去。”應新新一雙眼睛溼漉漉的如小狗似的,希冀地看着應新華道。
“你在家裡待着。”應新華想也不想地說道。
“哥!”應新新拉着長音嬌聲道。
“乖,在家裡等着。”應新華伸手拍拍她的腦袋道。
“這樣博達你們先吃飯吧!我們去去就來。”丁海杏看着孩子們道。
“媽,不着急,時間還早呢?我們等您回來一起。”紅纓催促道,“媽快去,別冷伯伯家開飯了,就不好了。”
“走走,新華我們快走。”丁海杏招呼着應新華一起出了門。
兩人腳步匆匆的去了一號院,敲開了大門。
“嫂子,這麼早打擾了,一號在家嗎?”丁海杏站在大門外不好意思地說道。
“在呢!快進來,快進來。”陳桂蘭打開門讓他們進來道,“這麼早有什麼事?”
“我們找一號有點兒事情問一下。”丁海杏邊走邊說道,穿過了院子,進了客廳。
冷衛國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最新的中央報紙,看見他們進來放下報紙道,“看你們急匆匆地又什麼急事?”
“你們聊,我去廚房。”陳桂蘭看着他們說道。
“打擾嫂子了。”丁海杏不好意思道。
“你們聊,你們聊。”陳桂蘭說着離開了客廳,進了廚房。
丁海杏看着冷衛國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聽說解放了一批幹部,想問問他爸的事情?”
“冷伯伯,我爸他?”應新華一臉焦急的看着他問道。
“來坐下,我們坐下說話。”冷衛國招呼他們倆人坐下,才道,“這個事,我目前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聽說你爸在裡面非常的頑固,不承認自己執行的是單純的軍事路線,也不承認自己有不當的言論。你爸的歷史問題嚴重,而且這裡面牽扯到你媽的關係背景複雜,還有海外關係。所以……”
事實上,他們現在誰也不能和應太行見面,具體的消息他們也不知道,傳出來的隻言片語,誰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就憑傳出來的這些,應太行那執拗的性格,在裡面好過不了。
現在又牽扯到歷史問題,想解放出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