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當然放心,從閨女進來,他就一直觀察着閨女,閨女身上穿着新衣服,衣服乾乾淨淨的,臉頰上有了肉,這些日子,閨女過的很好。
他也知道,閨女的戒心重,剛纔連沫沫握着閨女的手,閨女沒躲,這是接受了,他也可以安心了。
李正的身份不僅是最可愛的人,他還是父親,他不虧欠誰,他做到了最好,所以臨死了,他也要自私一回,他做爲父親自私一回。
他知道,他的戰友都願意照顧米米,可他卻選擇了莊朝陽,他的頂級上司,因爲他想讓閨女成爲正常人,他的戰友沒這個條件,每家孩子不少,怎麼可能有一大筆錢去爲了一個殘疾孩子。
可莊朝陽不同,這個空降的上司,家裡富餘,他只去過一趟,可也開了眼界,小汽車,全套的家電,還有他不認識的,說明莊朝陽有能力。
李正知道他自私了,可爲了閨女,他願意,他願意下輩子去報答莊朝陽夫妻,只求他們對米米好一些。
莊朝陽多精明的人,明白李正的用意,對李正點頭,李正笑了,一點都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笑的特別的燦爛。
沫沫見到李正廢了的手,擡起來,放到了米米的頭上,用盡了力氣喊着,“米米,日後一定要乖,聽叔叔阿姨的話。”
米米這回聽到了,對上爸爸堅持的目光,吸着鼻子,“恩。”
李正粗喘着氣,對米米笑着,最後閉上了眼睛,沫沫聽到,李正嘟囔着,“捨不得啊,真捨不得。”
沫沫一下子淚崩了,米米愣愣的看着從頭上掉下來的手,哇的一聲,撲在李正的身上,“爸爸,爸爸,你醒醒,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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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米在哭,病房裡的醫生哭的不忍心再看,沫沫咬緊了嘴脣,生離死別,太震撼了。
沫沫記憶最深刻,李正包含父愛的嘟囔,衝擊着沫沫的心靈。
莊朝陽紅了眼眶,硬漢一般的他也落了淚,更不用說病房外的人了,一時間,哽咽的哭聲久久迴盪。
沫沫擦了淚水,很快找回了理智,抱起米米,米米死死的抓着爸爸的手就是不放,沫沫抱緊了米米,米米到底才五歲,經受了刺激,暈了過去。
這可嚇壞了沫沫,緊忙讓醫生看看,醫生哭的鼻音很重,仔細的擦看着,“沒事,只是暈了。”
沫沫這才鬆口氣,可還是擔憂的問,“米米這孩子,耳朵有問題,不會再受刺激出現別的問題吧!”
醫生吸了下鼻子,“這個說不準,等孩子醒了,要時刻注意她,有什麼不對,立馬來醫院。”
沫沫記住了,莊朝陽看着米米,走過來,“帶米米回去吧,李正的後世我們會處理。”
沫沫抱緊了米米,“恩,我明天請假,這段時間都陪着米米。”
莊朝陽,“好。”
這裡不適合孩子待了,沫沫脫下外套,裹緊了米米,打橫抱着米米出了病房,門口的漢子都盯着米米,想問孩子怎麼樣了,可都說不出口。
沫沫越過衆人下了樓,回去的路上沫沫開的很小心,深怕吵醒了米米。
沫沫回到家,天已經黑了,家裡的燈火通明的,沫沫抱着米米進去,松仁看着眼睛紅腫的媽媽,“媽,發生了什麼事?”
沫沫小聲的道:“米米的爸爸去世了,松仁去燒些熱水,打熱水來我臥室。”
沫沫又對安安道:“去把米米的睡衣拿過來。”
沫沫交代完就上樓了,客廳的三個孩子都傻了,半餉纔回神,互相看着都有些不敢相信,前幾天還活生生的人,怎麼就去世了。
松仁想着滿是淚痕的小丫頭,心裡堵得慌,忙去燒水,安安吸着鼻子去拿睡衣,七斤還不能特別的理解死亡,可看媽媽和哥哥們的情緒,也知道是大事,爬着上樓了。
沫沫正在給米米脫衣服,接過安安的睡衣給換上,把米米放到被子上,等松仁來了,給米米擦了身子,這才塞到被窩裡。
沫沫收拾完米米,松仁才帶着兩個弟弟進來,都看着米米的眼睛,米米哪怕昏迷了,還在哭。
沫沫心裡酸脹酸脹的,去衛生間洗了臉纔好一些,松仁小聲的問,“媽,米米的爸爸真的去世了?”
沫沫點頭,“恩,去世了,你們三個都在,我正好跟你說一聲,米米日後就要留在咱們家了,你們要照顧米米,把米米當妹妹,聽到了嗎?”
松仁和安安忙點頭,這幾天的相處,他們已經把米米當妹妹了。
七斤也點頭,沫沫扯了下嘴角,“七斤要叫姐姐,不是妹妹。”
七斤皺着小眉頭,搖搖頭,“是妹妹,笨。”
沫沫實在沒心思跟七斤爭辯,七斤太小了,等大點就知道叫姐姐了,可惜,沫沫最後到死,都沒聽到七斤叫過米米姐姐。
沫沫讓松仁幾個出去,她換了衣服,上了牀,她是沒心思吃飯了,摟過米米,米米安穩了不少。
沫沫側身子看着米米,這丫頭本來耳朵就不好,真怕再出現什麼問題,沫沫最怕的是心理障礙,那就要命了。
沫沫心疼米米,小小年紀,獨自一人,沫沫想到了收養,這個年代還沒有收養法和計劃生育法,沫沫上輩子沒學過法律,但是也模糊的記着,一個好像是九十年代有的,一個是兩千年後頒佈的。
沫沫要是收養米米是可行的,可沫沫看向米米,這丫頭估計不會同意的。
三天後,沫沫的想法驗證了,李正火化入土了,米米送了爸爸最後一程,回來了,一直都沒有說過話。
沫沫和莊朝陽坐在米米的面前,莊朝陽不知道怎麼跟小姑娘交流,看向沫沫,沫沫點下頭,握着米米的手:“米米,你爸爸把你們託付給了我們,我們想”
沫沫還沒說完,米米猛的搖頭,米米去送葬的時候,就聽到好多的叔叔說了,讓她跟着阿姨生活,日後聽新爸爸媽媽的話,雖然她很喜歡阿姨,可她不能忘了爸爸。
沫沫不想刺激米米,“米米,有什麼想法說出來。”
米米擡起頭,哭紅的眼睛,看着沫沫,聲音沙啞,“我不改姓,我是李米米,我不想忘了爸爸,阿姨,叔叔,我,我不能當你們的女兒。”
沫沫看向莊朝陽,莊朝陽眼睛軟化了,他很高興米米的態度,有骨血,不愧是李正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