瘳總笑道:“昨晚你智救自己的兄弟,巧妙化解報社同事的困境,就憑這一點,我很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
賀森一聽瘳總的誇讚,心頭不是驚喜,而是擔憂,難道瘳總已經知道了昨晚事情的真相?
瘳總道:“海中是個發達的小城市,如果這個城市的一舉一動我都不清楚的話,還當什麼報社老總,你說是不是?”
“是,是,沒錯。”賀森連忙應和着。
不知不覺中,一頓午飯已經吃完。賀森吃得索然無味。
瘳總道:“下午我出去看一位老朋友,你跟我一道兒去吧。”
賀森笑道:“沒問題。”心道,跟着報社頭號人物出去,劉主任總不會阻攔罷?
送走瘳總,賀森心中一大團的疑惑,這個瘳總真是神秘,竟然對我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他究竟什麼來頭?
下午兩點時分,賀森正在辦公室裡看報紙,劉主任過來了。
劉主任滿臉堆笑地道:“小賀,到瘳總那兒去一趟,他有事找你。”
賀森謝了劉主任,拿着紙筆,下了樓。
瘳總正坐在辦公室裡等他。此時的瘳總,換了一身淺藍色休閒裝,腳上穿着一雙布鞋,像是一位退休老大爺。
見賀森到來,瘳總道:“走。”說着,拿起文件夾向外走去。
賀森自然緊緊相隨其後。
報社9樓,劉主任站在窗前靜靜地盯着賀森隨瘳總上了車,車子緩緩開出了報社。
劉主任摸着腮幫子發呆,他靜靜地深思,這個賀森,憑什麼與瘳總走得那麼近?難道他有什麼特殊的背景?當手中的菸頭燒到指頭縫的時候,劉主任才猛地一哆嗦,醒過神來。
瘳總的車子沿着海中市寬闊的街道緩緩向前行駛。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瘳總朝後面的賀森笑道:“我帶你去見我的一個老朋友,他和我很像。”
賀森笑道:“我很願結交這樣的人。”
二十多分鐘後,車子開進了一片住房出租區。
賀森一瞅車外的環境,嚇了一跳,這不是自己住的那個小區嗎?瘳總難道這裡有什麼朋友?
正想着,車停了。
賀森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居住的那幢樓。滿心的疑慮頓時升起。
瘳總走下車,朝着一樓的那間低矮的存車棚走去,邊走邊扯開嗓子高聲喊:“老耿,老耿啊,你在嗎?”
話音剛落,只見從存車棚裡走出一個年紀和瘳總差不多的老人。
賀森定睛一看,愣住了。此人正是應聘那天早上幫忙清洗自己那輛舊自行車的看車老人——耿不服。
耿不服紅光滿面的,手裡拿着一瓶二兩半裝的二鍋頭,與瘳總中午喝的酒竟然一模一樣,一邊走向瘳總一邊“咕咚”嚥下一口酒,似乎比瘳總更有精神頭兒。
“好你個瘳德操,這麼長時候也不來看看我,太不夠意思了罷?”耿不服笑罵道。
賀森這時才知道瘳總的真名——瘳德操。
瘳總握緊拳頭朝耿不服前胸來了一拳,罵道:“他***,天天就知道喝,當心喝壞了事。”
賀森一聽瘳總口出穢言,大感意外,這個瘳總,怎麼像是換了個人兒。
耿不服將嘴巴伸到距離瘳總嘴脣僅有兩毫米的地方,用力一聞,笑了:“你他***還說我哩,你今天中午是不是也喝了一瓶二鍋頭?”
瘳總點點頭,笑了:“哎,我就說呀,我們的耿兄最瞭解我,果然如此。”
聽着雙方的寒暄,賀森感覺到瘳總與耿不服的關係非同一般。
耿不服拉着瘳總的手,一邊聊一邊進了沉悶的存車棚裡。存車棚裡瀰漫着一股子濃烈的汽油味兒、橡膠味兒,還有臭腳丫子味兒。看來,這位耿不服先生“工作”的環境真是差。
瘳總卻是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像是進了自己的家,一屁股坐在了耿不服黑漆漆的的牀沿上。
耿不服從牀下的木箱子裡取出三瓶二兩半裝的高度二鍋頭,分給瘳總與賀森,道:“啥話兒也別說了,先乾了這一瓶再說話。”
說着,耿不服舉起酒瓶,對着瓶口一陣猛灌,不出十秒鐘,一瓶酒下了肚。
賀森驚歎不已,好個耿不服,這喝酒的風範與瘳總不相上下。
瘳總與賀森對視一眼,同時舉起了酒瓶,同樣是一口氣幹掉了瓶中酒。
耿不服用力一拍賀森肩膀,笑道:“昨天那輛加重自行車呢,怎麼不騎來?”
賀森笑笑,沒吭聲,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瘳總朝賀森道:“今天帶你來,是想讓你知道發生在海中市二十年前的一件舊事。”
賀森心一緊,趕緊拿出紙筆,準備記一下,等回去之後寫稿子。
瘳總一擺手,笑道:“不用記了,這不是採訪。”
賀森只好遵命。
“現在,咱們當着老耿的面,談一談報社錄用你的理由,有興趣聽嗎?”瘳總道。
“喜耳恭聽!”賀森道。
瘳總喝了一口水,開始了他要講的故事。
二十年前,海中市分佈着八大黑幫。爲了各自的利益,各個幫派之間年年爭鬥,各逞陰謀,給這個城市蒙上了一層濃濃的恐怖氣息,城市的各種設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平民百姓敢怒不敢言,公安系統曾出動大量警力平息黑道事件,無奈黑道勢力之中出現一批智勇雙全之人,促成了黑道勢力的聯合,與警方展開了持久的對抗,警方一時無可奈何。全市陷入超級恐慌。
此時,海中市最大的黑幫天義堂迅速崛起,天義堂的老當家鄧八公金盆洗手,將第一把交椅傳給了幫中一個年輕人,此人名叫衛浩龍,衛浩龍在接手幫中事務後,利用各種計策,用三年時間滅掉了其餘幫派,天義堂兄弟正要揚眉吐氣之時,衛浩龍卻暗中聯絡警方,學習當年朱元璋的做法,來了個“火燒慶功樓”,一舉圍剿了天義堂,幫中兄弟統統進了籠子。而衛浩龍至今下落不明……
賀森隔了許久才道:“在海中市的歷史上,天義堂的興衰讓人感慨。”
耿不服一言不發,只是一個勁兒地抽着旱菸。
瘳總笑道:“您覺得這個故事有趣兒嗎?”
賀森笑道:“瘳總,我覺得衛浩龍絕對算條漢子!現在的海中市,只要涉足黑道,沒有人不知道天義堂,沒有人不敬佩衛浩龍!”
瘳總笑了,接下來說的一句話使賀森猶如遭了一記雷擊:“這個衛浩龍不是別人,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