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森領着金牙狗和刺驢奔波在茫無邊際的“桃園”裡。弟兄三人此時已經是異常的疲憊。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他們從海中市來到了林家鎮,在林家鎮裡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現在,身處這樣一個神秘的地帶,不知還要呆多久才能走得出去。
天上的月光,依然很縹緲,星星眨着眼,身邊的小溪裡,正跳動着一溪銀光。
賀森扭頭朝老狗和老驢道:“休息一下吧。”
話一出口,刺驢與金牙狗立即便是士兵得到了首長的批准,腿一軟,撲通一聲,仰面倒在了地上。
不出一刻鐘,老狗與老驢便呼嚕嚕沉睡下去了。
賀森扶了扶眼鏡,看着身邊的這兩個轉眼間便已熟睡的生死弟兄,看着他們的臉上已經隱隱出現了皺紋,他們的頭髮,已經有白髮生出。這麼久了,賀森只知道最少在這樣一個環境裡度過了三個月,至於其他的,他並不知曉。
三個月是什麼樣的時間概念?三個月裡,他們從人間來到了與世隔絕的所在,儘管沒有他們想像中的兇險,但那種寂寞與痛苦結合在一起的利劍,一直都在侵襲着他們的年輕的心!一直都在使他們在痛苦與絕望的折磨中掙扎着。
作爲賀森,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一直沒有田浩的消息,而賀森的目的是得到田浩是生是死的準確消息,而這麼久了,救人英雄事蹟宣講團似乎已經是名存實亡,劉主任只顧與吳靜與林雨打情罵俏,一點都不負責宣講團的諸多事務,賀森作爲三名救人英雄之首,雖然有心使宣講活動順利開展,但有心無力,劉主任與林家鎮的林鎮江鎮長一直是一丘之貉,他們的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很難在短時間內猜測出來。而那位名叫秀妍的神秘女孩,似乎在掌握着林家鎮一個強大的秘密團隊,這個團隊的進攻方向究竟是誰,賀森一直也想像不出來。
然而,在賀森的心中,既然已經脫離了海馬幫,那麼,他再也不想過問黑白兩道的爭鬥,他只想老老實實地把宣講活動引向結束,好好地工作,用自己的薪水來養活自己,用自己的雙手來開創自己的新的生活。然而,現實卻並不允許他有片刻的安寧!自從來到海中日報政法部以來,讓他想像不到的刀光劍影時刻都在朝他進攻而來。他想逃避,他想退縮,他實在是太累了,但他不能就此罷手,與他聯繫在一起的,還有他的心愛的女人——林雨!
一想起林雨來,賀森的臉上便浮現出一絲幸福的笑。眼鏡後面的那雙淡然的眼睛,充滿了溫馨與甜蜜。是啊,這麼久了,他與林雨一起經歷了很多大難,而每每大難來臨之時,林雨總是能夠與他緊緊地站在一起,與他並肩奮鬥在一起,不論是面對田浩、劉主任這樣的官場勢力,還是面對那麼多次神秘黑衣人的黑道進攻,林雨只要與賀森在一起,她就是幸福的,她就是冷靜的,她就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
天邊的一輪明白,似乎也在窺視着賀森的心,明明在明月的旁邊涌來一朵又一朵的烏雲,明月偏偏在努力地躲避着烏雲的遮避,儘量把一片皎潔撒在了賀森的身上,撒在了賀森的臉上。通過明月的光芒,賀森似乎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倩影,正在明月的清輝裡翩翩起舞,那是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絕倫的女人,女人的臉上,掛着一顆閃亮的淚珠,女人的手裡,似乎正在揮舞着一團明亮的絲帶,朝着賀森慢慢的揮動,那一團明亮的絲帶,像是在召喚,像是在傾訴,像是在訴說着無窮無盡的思念,像是在努力地朝着賀森呼喊着:“賀森,難道你不想我麼?”
賀森慢慢地伸出了手,朝着明月的方向。突然,賀森的眼睛裡,涌出了一滴淚。淚光中,含着無限的渴望。
突然,只聽身邊響起一個聲音:“吳靜,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想你,可是,我卻一直都不敢向你表白什麼,這麼長的時間了,我一直都不敢向你說說我的心裡話,哎,我老狗打架的時候,怕過誰呀,誰都沒有怕過,唯獨害怕森哥,可森哥跟我是好兄弟,我沒什麼可怕的,就是畏懼,是敬懼,除了森哥,我老狗沒有怕過任何的人,像田浩那個死太監,我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如果不是森哥,我早就把田浩那個老小子大卸八八六十四塊了,你一定知道我老狗每回跟你在一起的心情吧,你是個女人,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是海中市第一大美女,你一定明白男人的心思,所以,你也一定明白我老狗的心思,對吧?我老狗也是個男人啊,我老狗也跟其他的男人一樣啊,也想看看你不穿衣服時的樣子不是?可是我老狗不敢啊,說到底還是你吳記者太漂亮了,把我征服了,我怕一有歪歪點子心裡就彆扭得不行,我覺得,如果我真的喜歡你的話,****K****就應該真誠的對待你,我不像那個劉主任,那個死老太監,那麼大歲數了,而且還是他他孃的當官的,家裡有老婆有孩子,他自然是不缺少女人了,可他呢,不但看上了自己的下屬林雨姑娘,而且還打起了你吳記者的主意,要知道,林雨可是咱森哥的女人,以前在海馬幫,我老狗給森哥找了無數的女人,森哥連看都不看一眼,現在呢,森哥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居然被那個可惡的劉太監天天都在褻瀆,你說說,我老狗是森哥的兄弟,能眼睜睜地看着劉太監污辱林雨而不管一管麼?所以啊,我老狗讓那個劉主任變成了真正的太監,嘿嘿,森哥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吧,不對,森哥的事情還沒完,那個劉太監儘管已經不是男人了,可他的眼睛始終都在瞄着林雨,這讓我老狗很不爽,***,他敢對我們森哥的女人動歪心思,我老狗下回不給他來個二次閹割!哈哈哈,吳記者,你一定不會想到吧,劉炎那個老傢伙居然是個太監!如果你想到了,你還會對那老太監笑一笑麼?可是,我老狗跟森哥不一樣了,森哥的女人,對森哥那可是一往情深啊,而你呢,你卻沒有對我有半點的感覺,哎,誰讓我老狗長得那麼寒磣呢?不要說葉學清那個小白臉,就是讓我老狗跟老驢長相有一拼的話,你應該早就跟我躺在牀上睡覺了罷,哎,如果有時間,我一定得到韓國去,整整容,把自己變得漂亮點,然後再來追你……”
賀森的眼睛溼潤了,看着金牙狗躺在自己的身邊,做着美夢,說着夢話,賀森的心裡便覺得很沉重!他覺得對不住自己的兄弟,金牙狗雖說長得確實不咋的,可是,金牙狗講義氣,夠兄弟,有一股子男人的味道!難道這還不夠麼?可惜的是,金牙狗並不能贏得吳靜這個海中市第一美女的喜歡!他作爲金牙狗的大哥,有好幾次都想幫幫金牙狗,爲金牙狗和吳靜創造獨處的條件,可是,由於身邊的各種黑暗勢力太過於複雜,他不得不用全副時間和精力來面對!
“哎——”賀森長長的嘆息一聲,金牙狗不用有多麼漂亮,他只要有刺驢那種對付女人的十分之一的本事,他就足以把吳靜弄到手了,可惜,他老狗不具備這個天賦!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多不如意的事,總是有那麼多超越自己能力範圍的事,總是有那麼多無法實現的渴望!
看着自己的兄弟在睡夢中落下一滴滴的淚,賀森的心就覺得特別的疼。其實,他現在離開海馬幫,他的所有的曾經的小弟們經歷了這麼久的時間,差不多早已各奔東西了,只有這兩個兄弟始終與自己站到了一起。而這兩個兄弟的命也跟他賀森一樣,都不好,倆人的父母都已去世,他們流落在繁華的海中市,過着下****K****三流的人的生活。自從跟了賀森進入海馬幫之後,他們才真正感覺到了生活的溫暖。雖然海馬幫作爲海中市的最大的黑道幫派,但由於賀森心中存在仁善,海馬幫的弟兄們並不是如何的作惡多端,而刺驢與金牙狗這兩個兄弟,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吸取了賀森的人生觀與生活觀,內心深處,並不是多麼的邪惡,這就是他們跟着賀森金盆洗手創造了條件!
賀森作爲他們的大哥,同時也承擔着他們的父母沒有完成的任務,那就是把這兩個兄弟的人生路把好正確的方向!現在,他把這兩個兄弟帶到了這個無人到來、似乎永遠也走不出去的神秘地帶,如果某一天死亡到來的時候他們依然走不出去,就像那個石申老前輩似的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了一百多年,那麼,賀森是對不住這兩個兄弟的!這是他作爲一個有責任的仁義大哥的心靈所在!
而他本人呢?他本人什麼時候纔能有一個真正的安定的生活環境呢?他朝思暮想的林雨,什麼時候才能與他一起過上幸福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