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劉主任那兒接到繼續宣講的任務,瘳總來了電話。
隨着劉德華深情地唱着《男人哭吧不是罪》,賀森按下了接聽鍵。
瘳總在電話那頭,道:“小賀,你現在馬上到老耿的存車棚裡來。我在這兒等你。”
賀森道:“好,我馬是上到。”
掛了電話,賀森暗道,瘳總此時一定與冷先生和耿不服在一起了。既然在一起,就少不了喝酒。於是,賀森走出醫院的時候,順便在一家超市裡買了一箱二鍋頭帶了去。
驅車來到耿不服的存車棚前,環視這一片熟悉的樓羣,賀森暗暗感嘆,自己的那間出租屋,貌似已經好久沒來了,屋子裡,應該是灰塵滿天飛了罷。
這樣想着,人已經到了耿不服的存車棚裡。
果然,只見瘳總與冷先生和耿不服早已擺上了酒菜,喝得不亦樂乎。
一見賀森懷裡抱着的酒箱,三位老者樂了。
耿不服笑道:“哎,賀森,怎麼剛搬了一箱呀,你應該搬個十箱八箱的纔是那個意思。”
瘳總笑道:“來,坐吧。”臉上現出一片欣賞的光。
賀森心道,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瘳總能夠賞識。
冷先生似乎是對周邊的事情不聞不問,只顧自己喝着酒。
瘳總道:“今天叫你來,是想和你總結一下清涼山的事。這件事的全過程,我們老哥幾個可是都看在眼裡了,呵呵,不錯,真是不錯。”
賀森心裡咯噔一下,暗道,原來,這三個老人當時居然都在現場,只是,沒有露面而已。
耿不服笑道;“老瘳,你這得意門生,真是不錯,哈哈,我老耿可是從來老都是夸人的,來,老弟,給老子幹了這一碗。”
說着,耿不服把酒碗遞給了賀森。
賀森也不客氣,接過酒碗,一仰脖子,一口氣,幹了滿滿一碗二鍋頭。
冷先生笑道:“好,有豪氣!”
瘳總笑道:“你知道現在的海中市黑白兩道的形勢是什麼?”
賀森想都不想便道:“不知道。”
雖然賀森已經置身於黑白兩道重新開戰的漩渦之中,但他對自己的處境,真的很是模糊,迫切需要有人給他指點迷津。爲什麼反覆遭到不明人物的圍攻?爲什麼田浩與章學猛三番五次進行攻擊?爲什麼劉主任越來越是陰陽怪氣,那個神秘的費先生究竟是什麼來頭……很多問題,他都想不明白。或者說,處於一片朦朧之中。
“這些事情說出來,很複雜,我只簡單給你說說。”瘳總道:“我們的老冷已經重出江湖了,我們的耿不服大人,同樣重出江湖了,這是一個信號。”
頓了頓,瘳總又道:“這兩位前輩高人的重新現身,標誌着黑白兩道的爭鬥將重新開始。爲什麼這麼說,因爲田浩父子!田浩父子想方設法把你置於死地,而我們呢,自然是涌袖手旁觀,於是,大家都出來了。我估計,再過幾天,還會有一些老幫子們衝出來,到時,我們戲有得唱了。”
賀森越聽越覺得蹊蹺,瘳總說得太複雜了,從他的話裡來看,所有的事,似乎是圍着我賀森來轉。
只聽耿不服笑道:“老弟,老瘳的話,可不是嚇唬你,說白了吧,這場黑白兩道的重點,都是以你爲中心的。是不是,老瘳?”
瘳總點了點頭,道:“賀森,你給我記住,不論出現什麼情況,你都得冷靜,理智,我們這些老幫子到了關鍵時刻都會照着你,所以,一些事,必須好好處理,包括明天重新開始的救人英雄事蹟宣講,你要完成好。”
賀森點頭,道:“一定。”
“咱們長話短說,你的身邊,明着有劉炎,暗中有田浩父子,你現在還不能跟他們鬧僵!不管暗中發生多大的衝突,必須盡力在面上跟他們保持平和!”
賀森道:“記住了。”
瘳總滿意地點了點頭,端起酒碗,很爽快地喝乾了碗中之酒。
冷先生將目光從窗外收回,盯着賀森道:“老費若是找你,千萬得小心應付,不要中了他的招!”
賀森心中微微一緊,冷先生此言何意?
只聽瘳總意味深長地道:“老冷,這個事,咱們這幾個老幫子去處理好了!”
冷先生面上毫無表情,聽了瘳總的話,也不多言,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賀森道:“三位前輩,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告辭了,明天還要去宣講。”
耿不服笑道:“小兄弟,你就放心的卻說吧,我老耿會時刻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到了關鍵時候,你只要大叫三聲耿不服,我就立刻出來,保護你。哈哈哈……”
賀森對耿不服這句話深信不疑,前幾回遇到危險,都是耿不服及時出面才能化險爲夷。
走出耿不服的存車棚,賀森徑直上了樓,來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前。
賀森本以爲出租屋從裡到外灰塵滿天,然而,眼前的一塵不染的環境讓他大吃一驚。地板磚擦得亮晶晶一如明鏡,鍋竈乾乾淨淨不帶一絲油煙,牀上的被子也都拆洗得整潔如新。
這是怎麼回事?賀森正在鬱悶,突然,聽到廁所裡響起一陣嘩嘩嘩的水流聲。
賀森嚇了一跳:屋裡有人!
悄悄地摸了過去,站在廁所外面,側耳細聽。
這一聽,明白了,廁所裡,有人在洗澡!
賀森的心,陡然提起。老子這麼久沒回來了,難道有人不經同意霸佔了老子的住所?這世道,也太瘋狂了吧?
正想着,只聽廁所裡的水流聲漸漸停止了。接着傳來一陣穿衣服的聲音。
三分鐘後,廁所的門開了。只見一個女人身穿浴衣,從廁所裡走了出來。
女人一見賀森,壓根嚇了一跳,發出一陣“啊”的尖叫。尖叫聲撕心裂肺。
賀林認出來了,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對門鄰居——汪妍。
數月不見,汪妍依舊是那麼的美麗,依舊清純脫俗。尤其是此時,她穿幾乎是透明的澡衣,讓任何男人都抵制不住這衝正的誘惑。
賀森不知不覺將頭轉向了窗外。
汪妍不敢過多停留,踮着腳跑回對門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賀森這才記起,自己曾經把自己的鑰匙交給了汪妍。同時他又想了一個人——耿帥。
對於耿帥這個人,賀森已經許久不曾見到了。在海中日報招聘會上,耿帥落選,接着又毛遂自薦,劉主任當時雖然同意了耿帥,答應把耿帥招進報社,現在看來,基本上沒什麼戲了。後來。耿帥與章學猛混在一起,後來又成了劉老大的人,從一個白道上的大學畢業生,淪爲黑幫分子。而汪妍與耿帥之間的關係,賀森不作過多的思考,他知道,耿帥與汪妍有一腿,至於什麼原因產生了“有一腿”,賀森並不想關注。賀森關注的是,耿帥現在怎麼樣了……
正想着,汪妍已經穿着得體的衣服進來了。
“剛纔真是不好意思!”汪妍道:“我見你這麼多天都不回來,今天正好下班早,就,就……”
賀森淡然一笑,爲了不至於汪妍的尷尬,轉移了話題,道:“你現在過得好麼?”
汪妍道:“還算過得去,前幾天剛找到了工作,還算滿意。”
“哦,那我可得恭喜你啊!”賀森道:“有一份滿意的工作,其實是件很幸福的事。”
“你不要擡舉我了,我天天看報紙,天天都在看你的事蹟!”汪妍笑道:“我們這些小職員,跟你們這些大人物相比,真的是差得遠了。”
“其實,你錯了。”賀森道:“像我們這些人,在社會上其實是處於相對相對底層的,其實我們過得很不容易,甚至說,很難。”
汪妍聽着賀森的話,眼睛一亮,暗道,這個男人,真的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其他的男人,一有點陽光,總想把自己放大幾十倍數百倍,總想把自己看得跟神似的,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這麼的謙虛,試問海中市,有多少人不知道賀森這個人的?
賀森道:“只要我們能有一個趁心的工作,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再加上一個快樂的心情,我們其實不用要求更多的東西,你說呢?”
汪妍使勁狼地點了點頭。
“那麼,你的那個男朋友對你好嗎?”賀森吳順理成章地把話題轉移到了耿帥的身上。
汪妍連想都不想便道:“他呀,哎,別提了!”說這話時,汪妍的臉上涌現一絲痛楚。
賀森明白了,汪妍現在過得並不快樂,從她那痛楚的表情上就可以發現一切。
正要開口詢問,只聽對門裡傳來一聲大喝:“你個臭裱子,給老子過來,看你洗得衣服,老子怎麼穿出去見人?”
憑聲音來判斷,賀森知道,耿帥已經回來了。
再看汪妍,汪妍臉色大變,哆哆嗦嗦地道:“他,他回來了,我,我得回去了,你,你還有什麼事麼?”
賀森依舊淡然一笑,道:“我沒事,今天正好從這裡路過,就回來看看,沒想到看到了你!”
汪妍不好意思地道:“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我,我私自在你這裡……”
賀森一擺手,笑道:“我當初都把鑰匙給你了,自然不會……”
正說着,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了。來人正是耿帥。
“好哇,揹着老子在這兒偷漢子,看老子不打死你這個狊裱……”
耿帥一句話沒說完,突然間閉口不言了。因爲,他看清了汪妍身邊坐着的不是別人,正是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