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黑吃黑

6.黑吃黑

一路上飛駛,腦海裡被這個問題困惑着,使她渾渾噩噩地,陷於了極端的煩亂中。

但她並不知道,這時“金鼠隊”的五個人正在家裡,等候着陶文士的消息,因此她只好決定到各大夜總會去找找看。

一連找了幾家,最後終於在“大部會夜總會”,發現陶太太與兩個洋人在一起。

陶小瑛大喜過望,立即走過去,故作意外地說:

“媽,你們也在這裡?”

兩個洋人倒很禮貌,完全是紳士風度,雙雙當即站起來,其中一個更離座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謝謝你!”陶小瑛來了句洋文。

陶太太遂問:

“你一個人來的?”

陶小瑛掩飾說:

“我在找鄭先生和他妹妹,他們約好了我在旅館裡等着的。可是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了,留了個字條給我,說明了來這裡的……媽,你們來了多久,看見他們兩個沒有?”

陶太太回答:

“酒會一結束,我就陪他們兩位直接來這裡了,倒沒注意鄭先生和鄭小姐在不在,現在你來得正好,我一個人陪他們兩位,正缺少一個舞伴呢!”

有陶太太在場,她自然不能操之過急,必須伺機而行,於是只好留了下來。

兩個洋人非常高興,因爲本來只有一個陶太太,使他們感到僧多粥少,不夠分配。無論誰下池跳舞,另一個就得“擺測字攤”。現在來了個陶小瑛,就正好“溫擺溫”!

尤其陶小瑛不但年輕漂亮,充滿青春的活力,剛纔在酒會裡,他們又欣賞過她狂野的舞藝,自然是最理想的舞伴。

他們當即爭相邀舞,使陶小瑛無可奈何,只好先應付他一陣再說。

由於怕鄭傑等得心急,在一連幾支舞以後,陶小瑛突然裝出頭暈目眩地,搖搖欲墜起來。

跟她共舞的洋紳士見狀忙不迭把她扶回座位。

陶太太關心地急問:

“小瑛,你怎麼啦?”

陶小瑛裝模作樣地說:

“我的頭好痛,好像要嘔吐似的,媽,我想出去透透空氣……”

陶太太愛女心切,本來想陪女兒一起回家休息的,但又不能把這兩位貴賓擱在這裡不管,因此她只好說:

“那……我看你就先回去吧!”

陶小瑛忙說:

“不!我只要出去透透空氣就行了,鄭先生他們還約好了我的……”

兩個洋人都懂華語,立即爭獻殷勤說:

“要不要我陪陶小姐……”

陶小瑛故意說:

“那怎敢當?”

一個洋人搶着自告奮勇說:

“沒關係,我陪陶小姐開車去兜兜風!”

陶太太也慫恿說:

“這樣也好,小瑛,你就去兜一會兒風再回來吧!”

陶小瑛不禁暗喜,當即起身拿起她的手提包,由那洋紳士陪同離去。另一個忙起身目送他們走向門口,似乎頗覺失望。

走出夜總會,陶小瑛便帶着洋紳士走向停車場,上了她的那輛深紅色敞篷小跑車。

她仍然自己駕駛,駛離了鬧區,直朝麥當奴道的方向駛去。

洋紳士根本不疑有他,居然還在那裡自得其樂呢!

兜風當然不能在鬧區裡兜,所以陶小瑛把車駛向麥當奴道,洋紳士絲毫不覺意外,而認爲這是理所當然的。

一路上,他頻頻以英語,夾着生硬的華語跟她搭訕,極力表現他的鳳趣和談鋒。

陶小瑛也虛與委蛇,故意跟他談笑風生,似乎出來透了這一會兒空氣,她已忘了頭痛的那回事。

過了花園道,一直到麥當奴道的山坡上,她就忽然把車停了下來,表示要俯視山下的夜景。

現在正是個機會,陶小瑛極力剋制內心的緊張,熄了引擎,打開手提包,取出那半包香菸,笑問:

“你抽菸嗎?”

洋紳士乍見她取出的香菸,也是“威士登”牌的,似乎突然一怔,但隨即笑笑說:

“陶小姐,你這麼年輕也會抽菸?”同時伸手取出了一支,再掏出打火機來。

其實他身上有兩包香菸,一包是有花樣的“威士登”,另一包卻是別的牌子,並且已抽掉了好幾支。

陶小瑛看他已掣着打火機,自己並不點菸,而遞向了她面前來,表示禮貌要替她先點着。

她故意慢條斯理地一面取煙,一面嫣然一笑:

“我是抽着玩的……對了,我們下車走走吧!”

就在她取出香菸時,卻突然手一鬆,故作失手地掉落在地上。

“對不起,”她又笑笑說:“你看,我連拿煙都拿不住,還要學抽菸,你自己請先點吧!”

洋紳士卻偏偏講究禮貌,仍然讓火焰燃着等她,並且連說:

“沒關係,沒關係……”

這一來倒把陶小瑛難住了,不過她很聰明,突然裝出無意地一碰,竟把洋紳士舉在面前的打火機碰掉了下去。

她忙不迭又說了聲:

“對不起!”趁機伸手收起了打火機。

於是,她反賓爲主起來,掣着了遞過去笑笑說:

“讓我也學學替人點菸吧!”

洋紳士不便拒絕,說了聲:

“謝謝!”受寵若驚地把煙銜上嘴,湊上了火頭。

陶小瑛趕緊距離遠些並且屏住呼吸,當她把煙點着了,正要將一口煙噴出時,她卻故意把身體轉開,舉着那隻打火機說:

“這隻打火機真漂亮!”其實她是拖延時間,不準備把自己的一支點着。

而洋紳士的這一口,根本未向她噴,因爲那是非常失禮,並且表示輕佻的行爲。

“如果陶小姐喜歡,我就送給你吧!”他居然真大方!

陶小瑛謝了一聲,便開了車門下車,煙卻仍然未點着。

洋紳士也從另一旁下了車,向她走近,而陶小瑛卻始終保持距離,不敢被煙噴近,因爲這是鄭杰特別警告過的。

大概這時洋紳士也想趁機向她接近,心情不免有些緊張,以致一個勁猛吸香菸。

陶小瑛不知香菸的效力是否已發,於是回過身來,向他試探在問:

“山下的景色美嗎?”

“美!……”洋紳士恍恍惚惚地回答。

陶小瑛繼續試探:

“我說一點也不美!對嗎?”

洋紳士木然地應着:

“對!對……”

陶小瑛不禁暗喜,再問他:

“我要你跳下去自殺,你跳不跳?”

洋紳士只說了聲:

“跳!”就當真走向懸巖了。

就在他縱身欲跳的千鈞一髮之際,陶小瑛急叫一聲:

“別跳!”

洋紳士果然停止了,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彷彿是個木頭人!

陶小瑛心知香菸已發生效力,當即吩咐他把煙去掉,回到車上,發動了引擎急向那巨宅飛駛。

連她自己都幾乎不敢相信的,居然輕而易舉地,能單獨的一個人把洋紳土弄到這裡來了!

等得正焦煩不安,如同熱鍋上螞蟻似的鄭傑,一聽到外面連按兩聲喇叭,忙不迭趕出來開了大門,讓陶小瑛把車直接開進巨宅。

他一眼就瞥見,陶小瑛的車上帶來了洋鬼子,頓時喜出望外,關上大門就回身奔至宅前的階下。

等陶小瑛的車一停,鄭傑連問都無暇問,便吩咐那表情呆滯的洋紳士。

“下車,跟我進來!”

洋紳士唯命是從,立即下車,跟着他們一直走進客廳,被帶進臥房。

陶小瑛這一趟去了將近個把小時,走進了臥房,只見趙家燕迎了上前,似乎已經恢復知覺。

鄭傑急說:

“香菸的藥力只能維持大約半個小時,我們必須把握時間!”

他居然連陶小瑛是怎樣把這傢伙弄來的也無暇問及,就吩咐洋紳士坐在滿是塵埃的沙發上,開始了詢問:

“保羅是怎樣把羅女士弄昏迷的?”

洋紳士回答說:

“香菸,還有一種藥粉……”

“多久才能清醒過來?”鄭傑又問。

洋紳士像背書似地說:

“香菸是十分鐘到半個小時,被噴中的是十分鐘,吸入則是半小時。藥粉是看分量的,昏迷的時間起碼十二個小時,最多三天三夜!”

“保羅用了多少分量?”鄭傑再追問。

洋紳士這次回答是:

“不清楚……”

鄭傑才單刀直入地問:

“怎麼能把她救醒?”

洋紳士說:

“必須用我們自己配製的解藥……”

“藥在那裡?”鄭傑充滿希望地問。

但洋紳士卻回答說:

“在我們的行李裡,藏在皮箱的夾層,是種粉紅色的藥未……”

鄭傑大所失望,因爲他原以爲洋紳士的身上一定會有,結果卻留在旅館裡!

一旁的趙家燕自告奮勇說:

“我立刻回‘國際大飯店’去一趟!”

鄭傑慎重考慮下,覺得除此之外,已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尤其聽這洋紳士說,藥力起碼是十二小時,最多是三天三夜。那麼,即使是羅漪萍昏迷十二小時,也無法親自通知銀行止付,勢必被“金鼠隊”將存款悉數提出了。

但是,讓趙家燕回旅館去,再潛入他們的房間竊取解藥,又未免太冒險,因此使他左右爲難,猶豫不決起來……

趙家燕卻充滿自信地說:

“你放心,這回我絕對能馬到成功的!”

鄭傑無可奈何,終於當機立斷地同意說:

“好吧,你開陶小姐的車去,不過千萬要小心,無論有沒有機會下手,都得快去快回!”

趙家燕一臉很有把握的神氣說:

“沒有問題,我最多一個小時之內就回來!”

陶小瑛告訴她說:

“鑰匙在車上,我們等你的好消息啦!”

趙家燕點了下頭,拿起她的手提包就匆匆而去。

鄭傑跟出去,替她開了大門,又再鄭重叮囑一番,目送她駕車而去,才關上大門匆匆回到宅內。

走進臥房一看,只見陶小瑛正伏在牀上羅漪萍的身旁,在那裡低泣着。

鄭傑不由地一怔,急走過去詫然驚問:

“陶小姐,你怎麼啦?”

陶小瑛霍地撐起身來,用手向那洋紳士一指說:

“我剛纔問過他了,這件事竟是我父親一手安排的!”

說完,她突然傷心欲絕地,又伏在牀上痛哭失聲起來……陶文士已把支票交給許大昌,但這個外號叫“大頭”的傢伙,卻一點也不是冤大頭。他很狡猾,既是那富孀開出的支票,自然照收不誤,不過他竟堅持非到兌了現,才答應把那兩個技工交出。

交涉了半天,爭得面紅耳赤,雙方几乎衝突起來,仍然毫無結果。

無可奈何之下,陶文士只好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大昌銀樓”,再趕到船上去找崔老二商量。

但崔老二卻認爲根本不足爲慮,只要支票不是空頭的話,許大昌明天去銀行兌到了錢,還怕他不把人交出來?

陶文士暗覺這話也對,在許大昌的立場來說,並不是存心刁難,一千二百萬港幣不是個小數目,萬一拿不到錢,不但他吃不起這個賠賬,對其他的人也就無法交代了。

明天這艘貨船即離港赴日,到了那個時候,他手上連個憑據都沒有,支票要兌不了現,再來找陶文士他們扯皮,那就扯不清啦!

因此他必須留下那兩個技工,這等於是張王牌,抓在手裡纔能有恃無恐,否則豈不是成了啞巴吃黃連,有苦還能說?

所以現在的問題並不在許大昌,而是必須使那張支票能兌現!

陶文士想通了這一點,才怒火稍減,離開了那艘利用作爲大量走私黃金到日本的舊貨船。

這次“金鼠隊”到香港,便是跟陶文士計劃,先作一次嘗試,如果這個辦法能行得通,他們就決定如法炮製,繼續大幹一番。

因爲日本的金價,在東南亞一帶是最高的國家,並且嚴禁黃金的流入。爲了防止貪圖暴利的不法之徒,從外地將黃金大量走私入境,所以當局對海空入境的旅客,以及所有船隻,均查緝得非常嚴格。

並且,海關尚備有最新式的檢查儀器,利用紅外線電眼的探測裝置,使旅客無法把黃金藏在身上或行李裡。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陶文士他們居然異想天開,想出了一個瞞天過海的走私方法。因爲香港的造船業不及日本的發達,通常船隻需要大翻修時,只有駛往日本去。

而他們便利用這艘待修的舊貨船爲掩護將艙內拆卸下四塊鐵板,換上了以金板鑄成的僞裝品,再經過一番手腳,使它不致被看出破綻。

船一到日本,他們再以偷天換日的手法,將金板拆下,設法偷運上岸,脫手賣給事先接頭好的買主,豈不穩獲暴利?

這辦法確實讓他們想絕了!

陶文士把車開到了中環“泰昌號”,一聽小程報告,說是派往劫持羅漪萍的人馬,趕到花園道去時,那富孀早已不知去向,使他們撲了個空。頓使他大吃一驚,不禁又急又怒地喝問:

“人上哪裡去了?”

小程沮然回答:

“剛纔我派了十個人去下手,可是等他們闖進臥房的時候,牀上根本就沒有人,整個屋裡都搜遍了,也沒見到了那寡婦的人影。奇怪的是問了那兩個女傭人,她們異口同聲他說那女人早就睡了,並沒有出去……”

陶文士不由地怒問:

“那她會飛了不成?”

“對了!”小程說:“他們還逼問過那兩個女傭人,據說在那洋人走了之後不久,陶小姐還帶了一對青年男女去過……”

陶文士暗自一怔,驚詫地問:

“你說的是小瑛,把姓鄭的那對兄妹帶去了?”

小程點點頭說:

“人是陶小姐帶去的,但兩個女傭人並不認識那對男女,也不知道他們姓什麼。不過,據說是那寡婦約好他們去的,在臥房裡跟她談了一會兒才走,走的時候也是陶小姐跟他們一起走的,那寡婦連房都沒有出。可是我們派去的人闖進房時,卻不見了她的人影了,這不是玄了!”

“呃……”陶文士沉思了一下說:“這倒真是怪事!我們的人回來了嗎?”

小程回答說:

“他們把那看門的和兩個女傭人,都捆住了關在後面小房間裡,留下幾個人在那裡守着,其他的人都回來了。”

陶文士這時最感納罕的,倒不是羅漪萍的神秘失蹤,而是自己的女兒爲什麼把那對“兄妹”突然帶去見那富孀?

這不僅使他百思莫解,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同時更使他感到很擔心。因爲據黃傑克他們說,保羅己用藥粉把羅漪萍弄昏迷,那麼陶小瑛帶那對“兄妹”去時,又怎麼可能跟昏迷不醒的她談了半天?因此使他猛可想到,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兒和那兩“兄妹”,把那富孀藏在了屋裡,就是用什麼方法把她弄出去了。

假使果真不出所料,那麼他這做父親的秘密,就必然是被自己女兒發覺了。由於不齒他的所爲,纔不借“吃裡扒外”,來了個“大義滅親”,破壞他們的陰謀!

念及於此,陶文士突然感到全身冒出了一陣冷汗,立即交代小程留在這裡待命,便匆匆而去。

他此刻只有一個意念,就是趕快找到自己的女兒。不但急於把情況摸清楚,更要從她的口中,問明那對“兄妹”的去向,再通知小程派人去對他們採取行動!

這件事既牽涉到自己的女兒,他自然不便向“金鼠隊”說明。但萬一小瑛已知道了真相,他這做父親的又怎樣向她掩飾和自圓其說呢?

事情的急轉直下,演變成這個局面,實在幾乎他意料之外,真使他有些措手不及起來。

現在即使把一切的問題都暫時撇開,等找到了背叛自己的女兒再說,但上哪裡去找她呢?

他突然把車停在了街邊,以隨身攜帶的行動電話,打到“泰昌號”,通知小程立即派出所有的人手,分頭找尋陶小瑛。只要找到她,就強行帶回珠寶行,等候他趕去親自處理。

打完電話,陶文士仍然猶自駕車,毫無目標地到各處去找陶小瑛,希望瞎貓碰上死老鼠,能被他撞上。

他這時的心情,不但沉重,焦慮,而且是驚怒交迸!

由於心急如焚,使他彷彿是喝醉了酒似的,駕着車子到處橫衝直撞。幸虧他所經過的路線不是鬧區,而是專找那些僻靜的小街,以及任何陶小瑛可能帶那對“兄妹”去的地方,否則早就被警察追上了。

而他所要找的目標並不是人,卻是陶小瑛的那輛深紅色敞篷小跑車!

各處兜了幾圈,根本無從找起,以致使他疲於奔命,仍然毫無發現。

但他必須找到陶小瑛,因此強自打起精神,繼續向各處找尋……

當他經過“國際大飯店”時,居然無意間發現了那輛極似她女兒的小跑車,竟然停置在停車場上。

同樣型式和顏色的車子,在香港不計其數,當然這輛不一定是陶小瑛的。

不過爲了證實起見,他仍然把車子停下了,下車趨前一看車牌號碼,赫然正是他女兒的車子!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陶文士頓時喜出望外,興奮得彷彿突然中了秋季馬票似的。

車子既已發現,陶小瑛自然是在“國際大飯店”裡。

陶文士忽然間想到,那對姓鄭的“兄妹”,很可能就住在這裡!因爲他們是衝着“金鼠隊”來的,從馬尼拉專程趕來香港,自然得有個地方落腳。

他們既然是在打“金鼠隊”的主意,到了香港還怕打聽不出,陶文士早幾天前就替那十二位貴賓,在“國際大飯店”預訂了房間?爲了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們昨天到了以後,很可能先住了進來。

同時,今晚在保羅離開羅漪萍那裡不久,陶小瑛就帶了那對“兄妹”去過,現在她的車子既然停在停車場,而他們又是一起的,那有什麼疑問。不但陶小瑛和那對“兄妹”必然在這裡,甚至連那昏迷中突然失蹤的富孀,說不定也被他們弄到這裡來呢!

想到這種可能,頓使陶文士振奮不已,立即急步走進了“國際大飯店”的大門。

前幾天他曾親自來訂下十二個豪華套房,跟房間部的經理已認識。因此他決定憑自己這“大主顧”的身份,去跟那位負責人打交道,設法查出姓鄭的“兄妹”,是否住在這裡,以及住的幾號房間。

由於昨天住進來的旅客並不多,而且姓鄭的碰巧沒有別人,翻開旅客登記簿,一查就查出來了。鄭傑住的是七一七號房間,登記簿上的趙家燕,則住在三二八號,也就是黃傑克的房間正對面!

這已毫無疑問,更證明了他的判斷不錯,否則那對“兄妹”爲什麼也住在這裡。而且姓鄭的妹妹還特地跟“金鼠隊”住在同一樓,更選了黃傑克對面的房間!

陶文士謝過了那位經理,立即乘電梯到七樓,直接找到了七一七號房間。但一問僕歐,鄭傑偕同兩位少女出去了尚未回來。

他再趕到三樓,由於他是“大主顧”,僕歐又知道這位陶老闆的身份,此馬來頭不小,所以對他特別巴結。

一問之下,立刻得到了答案,趙家燕剛纔已單獨回來,此刻大概是一個人在房間裡面。

陶文士雖覺納罕,自己女兒的車子明明停在停車場,怎麼人卻不在,僅只那姓鄭的“妹妹”單獨一個人回來了?但是,目前他只要找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總比一個也找不到強。

何況抓住了這女郎,就不怕她不說出她“哥哥”的去向,必要時甚至就把她劫持在手裡,那姓鄭的就非出面不可啦!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來到了三二八號的房間門口,伸手捺了兩下電鈴。

這時他已打定主意,決定以陶小瑛父親的身份,表示來這裡找女兒的。使那女郎不疑有他,然後再見機行事,出其不意地把她制住。再以電話通知小程帶人趕來,設法把她弄出這裡,劫持回“泰昌號”去。

捺過電鈴之後,等了片刻,卻是毫無動靜。

難道那女郎獨自回來就睡了,而且睡得如此熟,連門鈴聲音吵她不醒?

這似乎不太可能,陶文士再捺了幾下,仍然沒有動靜,已使他懷疑這房間里根本沒有人了!

疑念既動,他立即把僕歐召來,吩咐把三二八號的房間打開。

僕歐不禁面有難色地說:

“這……這……”

陶文士把臉一沉說:

“你既然說這個房間的鄭小姐回來了,又沒看見她再出去,現在我捺了半天電鈴,房裡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你不可打開房門看看,萬一她是在裡面自殺了,你負不負得了責任?”

僕歐聽他這麼一說,果然暗自一驚,嚇得忙不迭掏出一串鑰匙,選出一把來將房門打開。

陶文士迫不及待地闖進房裡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房裡根本沒有一個人影!

“咦?”僕歐詫異地說:“人呢?我明明看她回來的,沒有再出去呀!……”

陶文士冷哼一聲,眼光突然從敞開的房門,射向了對面黃傑克的房間,似乎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使他暗自一怔,不由地發出了猙獰的冷笑。

於是,他吩咐說:

“僕歐,替我把對面的房間打開!”

那十二個房間都是他出麪包下的,僕歐自然唯命是從,立即照辦,出房去找出鑰匙,把黃傑克的房間打開來。

陶文士一把推開僕歐,闖進了房裡,但眼光急向各處一掃,卻不見人影,也未發現異狀。

他雖大失所望,卻仍不死心,迅速退出房外,又命僕歐打開另一個房間,決定要把十二個房間全部逐間查看。

就在他逐間查看時,一個妙齡女郎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查過的第二個房間裡,悄然溜了出來。

這個房間陶文士已查看過,居然沒有發現這女郎,不知她藏身在什麼地方?

她一出房,就迅速奔過甬道,連電梯都不及等候,便直接從樓梯急急下去……

陶文士把十二個房間全部查看過了一遍,結果毫無所獲,等他從最後的房間走出來時,只見另一個僕歐迎上來問:

“陶老闆,那位鄭小姐剛下梯去,您沒看見?”

陶文士頓吃一驚,無暇回答,就也從樓梯追了下去。可是,等他趕到停車場,那輛深紅色的小跑車己不知去向!

這一下可把他氣昏了頭,驚怒交加之下,立即登上自己的轎車,急向馬路上追去。但追了一程,並未發現自己女兒那輛小跑車的影蹤。

其實他根本連方向都沒有弄清楚,剛好是背道而馳,那怎麼能追得上?

失望之餘,他只好沮然放棄追趕,把車再駛向中環,回到“泰昌號”去。

一進門,小程就興沖沖地向他報告:

“老闆,剛纔我接到老丁的電話,他們已經發現了陶小姐的車……”

陶文士急問:

“是在‘國際大飯店’發現的?”

小程點點頭說:

“老丁他們沒敢進去,只在停車場守着,準備陶小姐出來取車時好動手。但等了沒一會兒,發現去取車的竟不是陶小姐!”

陶文士已知道那是溜走的趙家燕,迫不可待地問:

“他們沒把她抓住?”

小程回答說:

“那女的非常機警,老丁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她已跳上了車開了就跑。不過,他們已經追去了,只留下老丁一個人沒跟去,他馬上就打了電話回來……”

陶文士聽說已有人去追蹤,這才比較放心,嘿然冷笑一聲說:

“哼!只要能把那女的抓住,就不怕她不說出姓鄭的把那寡婦藏在了什麼地方!”

小程不禁詫然問:

“陶小姐的車子,怎麼會……”

他的話猶未了,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使他只好把話止住,忙不迭趕過去抓起辦公桌上的話筒,應了聲。

“喂!‘泰昌號’!”

對方是他派出的一名大漢,氣急敗壞地說:

“小程嗎,我是蔡阿貴,我們已經跟到了那女的‘窩’啦!可是不便動手……”

“爲什麼?”小程急問。

對方回答說:

“這裡是魏老賊頭的‘窩’呀!”

“魏老賊頭?”小程驚說地問:“是賊幫的魏老大?”

對方沮然說:

“是的!那女的在路上好像發現了被我們追蹤,故意兜了幾個圈子,沒能把我們擺脫,就把車子一直開到了老賊頭的‘窩’裡去。現在我們守在附近,可是不敢貿然採取行動,所以打電話回來……”

小程也不敢擅自作主,因爲魏老賊頭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只好說了聲:

“你等一等,別掛斷電話……”

然後用手按住話筒,轉向陶文士請示:

“老闆,那女的逃到賊幫老頭子的‘窩’裡去,蔡阿貴他們守在附近不敢採取行動的,您看怎麼辦?”

“她逃到魏老大那裡去了?”陶文士不禁爲之一怔,似乎頗覺意外,詫異他說:“難道這件事魏老大也插上了一手?”

小程憂形於色說:

“這就很難說了,老闆,蔡阿貴的電話還沒有掛,等着你的吩咐……”

陶文士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起來,猶豫之下,只好急聲說:

“你叫蔡阿貴繼續守在那裡,如果那女的出來就動手,否則暫時不要採取行動。讓我先考慮,再派人去通知他們!”

等小程轉達了命令,擱下電話之後,陶文士仍然在那裡猶豫不決,一面沉思,一面喃喃地說:

“媽的!老賊頭怎麼會插腳進來的?這倒真有點棘手了……”

小程走過去說:

“這件事恐怕只有讓崔二爺出面了,他跟魏老大也許還能攀得上點交情,我們就無法去打這個交道啦!”

陶文士神色凝重地說:

“問題不在乎誰去,而是情況還沒弄清楚。如果老賊頭是存心橫加插手的,就算崔老二跟他夠得上交情,他也不會買賬的!何況他來要個矢口否認,根本不承認有這件事,我們難道還能非逼他們把那女的交出來不成?”

小程建議說:

“至少我們得把情況摸清楚,看那女的跟老賊頭是什麼關係,所以我認爲應該請崔二爺出馬,先去一趟……”

陶文士卻斷然說:

“不!這件事由我親自來處理,小程你馬上把所有的人帶着,跟我一起去見老賊頭!”

小程暗自一驚,但他不敢違命,只好走到後面去把留下待命的人馬集合起來。一共是十來個人,立即會同陶文士,分乘兩部轎車出發。

9 咄咄逼人1 小鬍子2 上鉤1 小鬍子9 咄咄逼人1 小鬍子5 將計就計8 當機立斷6 黑吃黑2 上鉤2 上鉤6 黑吃黑7 部署5 將計就計4 桃花運8 當機立斷8 當機立斷7 部署6 黑吃黑8 當機立斷8 當機立斷1 小鬍子5 將計就計10 破局9 咄咄逼人6 黑吃黑3 香菸裡的秘密2 上鉤8 當機立斷4 桃花運3 香菸裡的秘密1 小鬍子7 部署5 將計就計4 桃花運9 咄咄逼人6 黑吃黑5 將計就計8 當機立斷2 上鉤9 咄咄逼人3 香菸裡的秘密4 桃花運7 部署7 部署1 小鬍子1 小鬍子2 上鉤7 部署10 破局8 當機立斷9 咄咄逼人2 上鉤4 桃花運5 將計就計10 破局10 破局9 咄咄逼人7 部署8 當機立斷9 咄咄逼人4 桃花運9 咄咄逼人10 破局8 當機立斷1 小鬍子10 破局6 黑吃黑7 部署4 桃花運9 咄咄逼人4 桃花運8 當機立斷10 破局9 咄咄逼人7 部署1 小鬍子3 香菸裡的秘密6 黑吃黑4 桃花運8 當機立斷9 咄咄逼人9 咄咄逼人10 破局3 香菸裡的秘密4 桃花運2 上鉤4 桃花運7 部署10 破局
9 咄咄逼人1 小鬍子2 上鉤1 小鬍子9 咄咄逼人1 小鬍子5 將計就計8 當機立斷6 黑吃黑2 上鉤2 上鉤6 黑吃黑7 部署5 將計就計4 桃花運8 當機立斷8 當機立斷7 部署6 黑吃黑8 當機立斷8 當機立斷1 小鬍子5 將計就計10 破局9 咄咄逼人6 黑吃黑3 香菸裡的秘密2 上鉤8 當機立斷4 桃花運3 香菸裡的秘密1 小鬍子7 部署5 將計就計4 桃花運9 咄咄逼人6 黑吃黑5 將計就計8 當機立斷2 上鉤9 咄咄逼人3 香菸裡的秘密4 桃花運7 部署7 部署1 小鬍子1 小鬍子2 上鉤7 部署10 破局8 當機立斷9 咄咄逼人2 上鉤4 桃花運5 將計就計10 破局10 破局9 咄咄逼人7 部署8 當機立斷9 咄咄逼人4 桃花運9 咄咄逼人10 破局8 當機立斷1 小鬍子10 破局6 黑吃黑7 部署4 桃花運9 咄咄逼人4 桃花運8 當機立斷10 破局9 咄咄逼人7 部署1 小鬍子3 香菸裡的秘密6 黑吃黑4 桃花運8 當機立斷9 咄咄逼人9 咄咄逼人10 破局3 香菸裡的秘密4 桃花運2 上鉤4 桃花運7 部署10 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