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入新居已經三個月了,三個月中依然沒有樑薇的任何消息。距離樑薇離開已經十個月了,十個月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像黑皮頭上的傷好了,原本剃掉的頭髮也長出來了,還交了個女朋友。每天找飯店的董東冬也不找飯店了。金鳳換了工作,進了一家頗有名氣的外貿公司,她說工作氛圍很好,工作的感覺跟打麻將一樣。我知道她喜歡打麻將,所以她想說的應該是很開心。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也開始亂用比喻了,記得有次她氣呼呼的跟我說她樓下的包子鋪把包子當成餃子來包了。我說,那味道應該很好啊,怎麼還不高興。她說,她說的是包子的體積,變得跟餃子一樣大,而且容積越來越小。我說那就改吃饅頭好了,誰知她說饅頭太噁心了,是拉完肚子的包子。我汗顏,感嘆果然女大十八變。
開心的不只是金鳳,黑皮跟董東冬更是春風滿面。
黑皮的女朋友,叫鄭孜。光看名字就知道他們很配,李時鄭孜,歷史政治。而且他們不光名字配,膚色也很配,黑皮很黑,鄭孜很白,白的會讓人聯想到貞子。一不小心,半夜碰到他們的話還以爲碰到了黑白無長。好在鄭孜是個公務員,習慣了笑臉迎人,看起來也就沒那麼恐怖了。董東冬也找了女朋友了,而且還是一個飯店老闆的女兒,董東冬自然也就失去了找其它飯店的權力。我很是替他們開心,就跟前面說的看到別人在吃東西自己也會感覺餓的道理一樣。畢竟一位跟**拉上了關係,可謂前途無量。另一位則可以終身吃霸王餐,可謂食無憂。很多人爲之奮鬥一生的東西,他們輕易就得到了,自然是應該高興的。而我,似乎沒有任何改變。我想即使樑薇重新投一次胎,十個月的時間也夠她出生的了,除非她是哪吒。
事實證明樑薇有可能真的是哪吒,因爲整整十二個月了,還是不見她出生。
"喂!是我!你在幹嘛!"我接起電話,聲音很熟,是黑皮,只是號碼不熟,而且語氣很急,語速很快,每個短句後面都是驚歎號,頗有點美國**馬上要擊中我的感覺。
"怎麼了?我在看書。"
"媽的!打你好幾個電話了!"
"哦~什麼事?"
"我看到你女朋友跟一個男生在看電影!"
"啊?"我全身疑惑,全身細胞都用上了,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有個女朋友。
"啊什麼啊!"
"不是,問題是,我女朋友是誰?"
"金鳳啊!"
"啊?"
"別啊了!"
"問題是,金鳳什麼時候變成我女朋友了?"
"不是一直都是嗎?"他終於不用驚歎號了。
"啊?"
"別啊了啊!我覺得你們一直就是男女朋友關係。"
"我們只是朋友,沒有男女。"
"啊?"
"你啊什麼啊?"
"聽了那麼多'啊',我也啊一次不行啊~"他把最後一個啊拖的特別長,以至於他需要好好的吸一口氣才能接着說後面的話,"我前面說的事是真的,我就在電影院門口的公用電話亭。"
"哦。"
"什麼態度啊,回去跟你說,我手機沒帶,打公用電話沒的報銷,晚上再跟你說。"
聽到這裡,我覺得近朱者赤這話太對了。交了個公務員女朋友,馬上就學會公器私用了,學得真快。我想要是每個公務員都能把這種學習能力用在工作上,"十年趕美"說不定真的可以實現。
晚上接到黑皮電話的時候,我還是在看書。他說的話跟一般類似紅娘之類職業的人說的話一樣。只是,他最後說的一句話,讓我認真的思考了我跟金鳳的關係。他說,"我希望你幸福,雖然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幸福,我恨不得現在還是封建社會,這樣我就可以包辦你的婚姻。因爲我比你大!"
這是黑皮第一次說這麼肉麻的話,說完,他就掛了電話。過了一分鐘,他又發來一條短信。"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我又陷入了迷茫,應該說我更加的迷茫,像在無邊的沙漠裡走進了迷宮一樣。本來就找不到路了,現在更加的找不到路。
第二天,我還在迷茫,迷茫中收到了金鳳的短信。"我要出國了。去英國。三年。"她說的很簡潔,簡潔的讓我來不及思考。
"俗套的說句恭喜你。"我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我只知道恭喜肯定是對的。
"還有別的嗎?"
"還有好好照顧自己。"
"還有嗎?"
"還有別吃太多雞。"
"英國不是隻吃雞的。"
"哦。"
"還有嗎?"
"還有,什麼時候走?"
"兩星期以後。"
"哦。"
"還有嗎?"
"一路順風。"
"還有嗎?"
"我想不到了。"
"哦,不想挽留我嗎?"
"不想。"
"爲什麼?"
"因爲櫻花樹的葉子落了以後纔會開櫻花。"
"所以呢?"
"所以,我只有快速凋落,不能挽留。"
"可是,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