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一聲,“竹四小姐果然名不虛傳,也難怪,小桐會選擇竹四姑娘了。”
“回答我的問題。”竹心目光灼灼,楚痕在進來的時候跟她說過的那句話,不管她看到什麼,等他給她解釋。
那人這才又恢復了肅穆的表情,“曾經我叫凌痕。”
凌痕,六年前,凌家暴斃的少主,凌痕。不知爲何,竹心忽然很肯定,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凌家少主凌痕,“那麼,他是誰?”
“竹四姑娘方纔應該也聽到了,他叫我哥,自然便是我的弟弟了。”那人同樣看向了楚痕的方向。
楚痕轉過身走到竹心身邊,不同於一直以來那張溫柔的臉,那張面具下邊的臉皮好看到了極致,卻是不適合男子的陰柔,便連聲音也不再是平時說話的聲音,“我叫凌墨。”
“那,誰是楚痕?”竹心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不過是一個身份互換的遊戲,卻讓本來清晰的一切再一次陷入混亂之中。
“是我。”凌墨依然還是坐到了竹心身邊,以楚痕身份行走江湖的人是他,喜歡玄玦的人也是他,到竹家的人也是他,這段日子陪在竹心身邊的還是他,與竹心成婚的,依然是他。可他做了這麼多,用的卻從來都不是他自己的身份。
“凌墨,凌痕。”竹心微微眯了眯眼睛,“現在我終於明白爲何你會與我說,與我簽訂契約的是你,而不是凌家了。看來你們的目的,和凌家要做的事情不一樣。”
沒等他們兩人說話,竹心看向了凌墨,“你說過,會給我解釋的。我在等你的解釋。”
凌痕笑了笑,沒有出聲,等着凌墨給竹心解釋,心中卻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就衝她能夠這麼淡定地接受這一切並且這麼快分析出結論,他就該說她也是個人物。
凌墨本還在忐忑該如何面對竹心,畢竟這樣的事情,他再會估算也猜不到竹心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或者說,從來,他們都沒能算出來過對方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可唯獨,他卻麼有想過竹心會是這麼淡然的反應,就算再淡漠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該會是這麼冷淡的反應,竹心的樣子,反而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一樣。
竹心也不急,只等着他開口。
“凌家,這趟渾水比竹家更爲複雜。”半晌之後,凌墨也只能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他與凌痕本是雙生子,可從一出生,凌痕就是凌家的少主,而凌墨卻,幾乎是個死胎。除了有微弱的呼吸,凌墨與屍體並沒有任何差異。可凌痕與凌墨的母親也是個對自己狠心的,愣是把自己的修爲全部渡給了凌墨,硬生生保住了凌墨的性命。
凌墨從小是在神廟中長大的,這一身醫術,也是從小學來的,被凌家放棄的他其實並不知道他自己也是凌家人。直到十五歲的時候,凌墨的母親終於支撐不住,與世長辭,凌痕揹着凌家人跑出來尋母卻恰好遇到這麼一件事。
凌痕開始與凌墨有聯繫,可卻沒有人知道。凌痕沒有辦法處理的事情,是凌墨替他處理的,誰都說凌痕越來越有少主的風範。可這樣的風範,對於一個少年來說,真的有那麼好嗎?樹大招風的道理他們不是不懂,在遇到的暗殺越來越多之後,凌痕選擇了在一次被暗殺的過程中僞造出了一個暴斃身亡的樣子,也就是六年前爲何會傳出來凌家少主暴斃身亡的消息。
他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讓凌墨模仿了凌痕的一切舉動,直到連凌痕本人都覺得這就是他自己做出來的動作。凌墨代替凌痕回到了凌家,凌痕卻隱在暗處開始破壞凌家原先的部署。
凌語本以爲凌痕已經沒有生機,卻沒有想到在三個月後遇到了凌墨扮成的凌痕,而凌墨的安然無恙也爲他自己的醫術有了一個合理的藉口。於是,在他自己有意無意的推動、凌語自認爲是自己的安排下,凌墨隱去了凌痕的
身份,開始以楚痕的身份行走江湖。
竹心靜靜地聽完這所有的一切,理了理思緒之後才問道,“自幼生長於凌家,從一出生就是凌家少主,居然會選擇隱在暗處破壞凌家部署?”
“一盤不管怎麼下都是輸的棋,竹四小姐會選擇下得精彩然後全軍覆沒呢還是保存實力留下一線生機比較好呢?”凌痕等到凌墨解釋完才問道。
竹心知道他們是選擇了第二種,“你們要我做什麼?”
“我們的身份,有些明面上的事情,還是做不到的。”凌墨輕聲說道,“心兒,我們需要一個人替我們處理一些明面上的事情。”
竹心微微一笑,“明白了。”兩個見不得光的人,有些事情確實應該找個人來代手,看這兩個人隱瞞了六年卻沒有被人查出半分消息,也知道這兩個人選擇一個人不會那麼地輕易。
“梧主,桐主,上邊的事情已經處理乾淨了。”那個方纔爲竹心她們開門的人敲了敲門進來說道。
“你們回去吧,先安頓好我們再考慮下邊的事情。已經籌謀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麼幾天了。”凌痕聽了那人的稟告之後也就下了逐客令,倒不是說他們留在這不好,只是事情,總是需要一件一件解決的。
凌墨點了點頭,“也好。那哥你早點休息。”
“若是真心喜歡竹四姑娘,就好好對人家。”凌痕看着凌墨帶着竹心要離開開口說了一句,讓凌墨的腳步下意識地又快了幾分。
竹心雖然是被凌墨帶着走,卻還是開口問了句,“你就這麼出去?”
“無妨。”凌墨牽着她的手,沒有再走來時的路,反而是走了另外一邊,等到兩人出來時卻發現是在凌府凌墨的書房中,“這屋子早在四年前便已經建好了,近日來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至於這宅子裡,除了小叔叔帶來這幾天會帶走的人,剩下的都是我們自己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