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曉家吃完晚餐後,安潔莉爾就回去了,不是她不想湊湊『海神的墳墓』那艘遊輪上的宴會,而是在晚餐後,她的血統進階已經進入臨近完成階段,和義骸的聯繫也變得相當薄弱,爲了更好的完成這最後階段,她還是不去找那些麻煩了。
畢竟她現在可是僅僅只留下了和義骸的感知連接,連義骸的行動都要靠自律系統才能完成,一旦發生大規模戰鬥,她可能沒事,但是這具義骸肯定完蛋。
這可是奈亞子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雖然奈亞子經常坑她,但是兩人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她可捨不得弄壞這具義骸,更何況還是樣子還是她自己。
至於爲什麼不用防禦機制,因爲那玩意兒就是個一次性的,還被南宮那月給觸發了,雖然那月醬被調教個不輕不算虧,但是也讓這個義骸失去了自保能力,僅剩的自律機制就是一個純粹的機器人模式,行爲呆板,還沒有戰鬥力,至於自動防禦結界,那玩意擋擋雜兵還行,至於那個耍蛇的,還是算了吧。
畢竟這個義骸本來就是奈亞子趕工拿來應急的,而且這次用完後如果不大修的話,以後估計只能拿來當手辦了。嗯,她自己的等身手辦,賊帶勁兒!
所以晚上的聚會就先省省吧,熬過這兩天,該怎麼浪怎麼浪!
回到住處,別墅的燈依舊沒亮,看來是琉還沒有回來,安潔莉爾就將身體完全交給了義骸的自律機制,意識則是進入了本體,爲本體的甦醒做準備。
第二天清晨——
不同於以往,今天安潔莉爾起的特別早,標準時間的六點整,連一秒沒有差。
不過,今天早上安潔莉爾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迷糊,或者說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呆滯的就像機器人一樣。
來到餐廳,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琉已經準備好了讓人垂涎三尺的早餐。
如果是往常,安潔莉爾一定會偷偷從餐盤裡偷拿一塊歐姆蛋或者三明治,然後被琉說教兩句後不情不願的去洗漱。
但是現在,銀毛團子卻直接忽視了美味的早餐,無神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從洗漱間裡出來的琉。
“安小姐?不對,你不是安小姐。”琉皺了皺眉頭,現在安潔莉爾的樣子很異常,就像她第一次見到對方時的那種三無樣子。
不!不是一樣!
那時候安潔莉爾雖然三無,但是眼神中卻非常靈動,而現在安潔莉爾的眼神非常木訥,就像是機器人一樣,這個狀態難道是……
“我是偉大的邪神——奈亞拉託提普殿下爲這個義骸設定的自律機制,負責在宿主無法控制義骸時自主行動。”
奈亞子在添加介紹時惡趣味的加入了對自己的尊稱,但是被自律機制無起伏的機械發音方式說出來卻顯得像嘲諷一樣逗。
琉沒有在意自律機制那搞怪一樣的話,在聽到奈亞子的名字時緊繃的心神就鬆了下來。
安潔莉爾在虛空之裡的那段時間曾經向她介紹過不少外神的事情,而且奈亞子也經常來虛空之裡串門(要漫畫之類的物品),她對於這位大人物和自家主人的關係她還是很瞭解的。
(ps:琉是安潔莉爾的契約者,只要不直視高位邪神本尊就不會出現san值問題)
“安小姐現在怎麼樣了?”放心歸放心,但是安潔莉爾的現狀她還是要問的,畢竟那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不靠譜。
“宿主的意識已經迴歸了本體,預計會在下午四點本體進化完成時甦醒。”自律機構機械的回答着。
“是嗎。”琉平靜的說,但是瞳孔裡遮掩不住的喜色則訴說着她的內心並不平靜,“安小姐最後有什麼囑託嗎?”
“宿主最後的指示是請您繼續協助南宮那月調查,同時將義骸攜帶過去,畢竟現在義骸並沒有戰鬥能力。”
“明白了,那你需要吃早餐嗎?”琉問道。
“不需要,義骸內提供運行的魔力充足,並不需要補充。”自律機制依舊用無機質的機械音回答,畢竟它並沒有自我和感情。
“是嗎?我明白了。”琉點了點頭,便獨自一人享用起了早餐。
………………
彩海學園高中部的教職員辦公樓最頂——
厚地毯與天鵝絨窗簾,古董傢俱年代悠久,牀鋪附有天蓬風範典雅的房間嚴肅是歐洲王室的寢宮。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來,但是每次進入的時候琉都想發出一聲感嘆——
“這是哪裡的皇宮?”
「嗯?」
正在協助南宮那月處理精靈文字的琉擡起頭來,想看一下把她一直想吐卻礙於女僕操守沒能吐出的槽的是哪一位勇士。
“那月醬,抱歉,我們有點事情想請教——”
厚重的木門被打開,那個發出吐槽的勇士的聲音再度傳來,不過因爲說出了南宮那月的禁忌稱呼,沒等着進入這間豪華的辦公室,便受到了那月醬的制裁,不留情的那種。
“唔喔!”
頭頂忽然遭受飛襲過來的洋扇的重擊,讓剛打開門的曉古城跌得人仰馬翻。
“前……前輩!”
走在曉古城身後的姬柊雪菜連忙扶起痛得呻吟的他。
而從房裡冷冷望着他們的,是身穿黑色禮服的南宮那月,除了南宮那月,房間裡還有眼神呆滯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的安潔莉爾和拿着資料正在進行比對的琉。
南宮那月深深靠坐在看似昂貴的古董椅,攤開黑色洋扇說:“要你別叫我那月醬,總該學乖了吧,曉古城?”
“咦?安和琉小姐也在啊,我說爲什麼之前明明看到安你來到了學校,卻沒再教室裡看到你……”
雪菜剛想走過去和安打招呼,就被南宮那月說着兇巴巴地打斷了:“你也在啊,國中部的轉學生?所以你們有什麼問題?是來問養育後代的方法嗎?”
“什……什麼?”
一瞬間,雪菜無法理解聽到了什麼而目瞪口呆,然後才使勁搖頭。曉古城則按着額頭,猛然起身否認:“哪有可能啊!你沒頭沒腦講什麼?”
“……我想錯了嗎?既然這樣,你們有什麼事?”南宮那月像是興致全失地嘆了氣,那滿臉看不成器兒子的表情讓曉古城想打人。
不過對比了一下雙方戰鬥力和違逆南宮那月的後果,曉古城覺得還是正事要緊:“我們要找一個叫克里斯多福·賈德修的男人,假如有什麼線索,希望能告訴我們。”
這個名字是昨晚瓦托拉告訴他們的,是戰王領域的逃犯,同時也是最近弦神島恐怖活動的幕後黑手。
在曉古城說出這個名字的瞬時間,南宮那月神色驟變。身高一百三十公分的嬌小身軀,散發出的威迫感幾乎令人難以呼吸。
“你們從哪裡聽到那個名字的?”
南宮那月眯起有如洋娃娃般的美麗眼睛問道。
“迪米特列·瓦托拉說的啦,就是停泊在弦神港的大型遊船主人,據說那傢伙從戰王領域過來,是爲了要收拾賈德修。”被南宮那月盯的渾身發毛,曉古城直接將消息提供者供了出來。
聽完曉古城的說明,南宮那月貌似惱怒地咂嘴:“這樣啊,我應該要設想到那個輕浮的蛇夫有可能把你叫去,他真是多此一舉。”
“他說戰王領域的恐怖分子到了弦神島,是真的囉?”曉古城皺了皺眉頭。
“既然瓦托拉那傢伙會那樣講,大概就沒錯了。”南宮那月隨口回答,不過結合她剛纔的表情曉古城更加確定了這件事。
“所以你們問了賈德修的下落,又打算怎麼做?”
“我們要趕在他和奧爾迪亞魯公接觸之前把人逮住。”
面對那月的問題,雪菜立即回答,靠着這一句話,南宮那月似乎就明白大致的事情緣由了。
若是與黑死皇派的殘黨陷入交戰,瓦托拉就會開開心心地解放自己的眷獸。這樣一來,弦神島肯定會受到莫大損害。
雪菜話中之意,就是要阻止那種事發生,可是,南宮那月的回答卻相當淡然。
“沒用的,打消念頭吧。啊,亞斯塔露蒂——沒必要奉茶給這些傢伙喔,太浪費了。還不如幫我和琉衝一壺新的紅茶。”
“——命令領受。”
南宮那月朝端來紅茶的女僕裝少女說道,女僕裝少女回答時的某種奇特語調讓曉古城和雪菜驚訝地擡起頭。
捧着銀色托盤站在那裡的,是個藍髮少女——左右對稱的人工臉孔,以及不具感情的淡藍色眼睛,女僕款式的連身圍裙包裹着那副纖瘦嬌小的身體。
“你是奧斯塔赫大叔之前帶在身邊的那個讓眷獸附身的女生——!”
“亞斯塔露蒂……?”
“啊,這麼說來,你們都和她見過。”南宮那月不改表情地說着。
曉古城則靠到她旁邊,小聲間道:“爲什麼這個女生會在學校?不對,更該問的是她那衣服是怎麼回事?”
“參與襲擊基石之門的人工生命體亞斯塔露蒂,目前正接受爲期三年的保護管束。”南宮那月嫌麻煩似的一邊推開古城一邊說明。
“我不僅身爲國家攻魔官,同時也是教育者,由我來當監護保證人應該合情合理吧?再說我正好需要一名忠實的女僕。”
“最後那句很明顯纔是主要原因吧,聽安潔莉爾說那月醬可是個女僕控……哎,她本人覺得幸福就好。”曉古城嘀咕着像是說給自己聽。
受了那月命令,女僕裝扮的亞斯塔露蒂照着吩咐準備紅茶,酷似妖精的臉孔雖無表情變化,看起來倒也像在工作中找到價值了。
現在的她和過去只領到一件斗篷大衣,還被迫狩獵魔族的那個時候比起來,也許現在的她確實多少有了自己的幸福。
不過注意力在亞絲塔露蒂身上的曉古城沒看到,在他小聲嘀咕的時候,南宮那月那逐漸變黑的小臉。
不過好在這時,一旁的姬柊雪菜出聲打斷了南宮那月現場對曉古城進行‘班導的親切指導’的想法。
“——南宮老師,你說抓了賈德修也沒用是什麼意思?”
總算從驚嚇中恢復的雪菜,像是想起來似的帶回話題,同時在無意中將話題轉移,避免了曉古城被黑化的南宮那月一頓親切(物理)的教育。
“我沒說抓了也沒用,而是說你們沒必要去做那種事。”
“咦?”
“反正黑死皇派那批人什麼也做不了,至少他們面對瓦托拉不可能有作爲。那傢伙即使是那副德行,仍然被稱作【最接近真祖】的怪物。”
雪菜依舊倔強的反駁:“可是,我聽說黑死皇派的悲壯心願,就是抹殺第一真祖。他們追求實現心願的手段,纔會來到弦神島不是嗎?”
假如黑死皇派得到了弒殺第一真祖的力量,那就表示他們也能除掉【戰鬥力接近真祖】的瓦托拉。
“對啊,所以我才說沒用,賈德修的目的在於納拉克維勒。”
“納拉克維勒?”
陌生的字眼讓雪菜蹙起眉頭,她的知識裡似乎也找不到這個詞。
“那是在南亞,從第九號梅赫爾格爾遺蹟發掘出來的史前文明遺產。據說以往毀滅過無數都市及文明,是由衆神創造的兵器。”那月仍用老師般的語氣說明。
曉古城強烈感到不祥的預感問道:“衆神創造的兵器……等等,那個聽起來很危險的玩意又怎麼了?你總不會要說,那玩意就在弦神島吧?”
“就檯面上來說,當然不會有那種玩意,但其實有一間叫嘉納鍊金工業的公司好像非法將遺蹟出土的某項樣本盜運過來了,雖然那玩意前陣子才被恐怖分子搶走。”
“真的有喔?而且還已經被偷走了!”
“都九千年以前製造的古董了,你在緊張什麼?”
南宮那月望着慌張嚷嚷的曉古城,輕蔑般說道。
“我說過,被搶走的是從遺蹟出土的物品吧。那可是早就變得乾巴巴的破爛東西喔。假設還能動好了,他們又打算怎麼操控?”
“不就是因爲對操控的方式心裡有底了,黑死皇派纔會看上那項古代兵器?”雪菜冷靜地糾正。
南宮那月有些愉快地揚起嘴角說:“哼,直覺可真靈光啊,轉學生。這陣子似乎發現了一塊石碑,上面就刻着用來操控納拉克維勒的咒語或術式來着。”
“既然這樣,那項兵器還是有可能被使用,不是嗎?”
“那難懂的東西,已經讓全世界的語言學家和魔法機構蜂擁研究,卻連解讀的頭緒都還找不出喔。區區的恐怖分子就算絞盡腦汁,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啊。”對於不安地噘着嘴的曉古城,那月意興闌珊地撇開他的質疑。
“我抓到協助他們解讀石碑的研究者了,找出黑死皇派的殘黨也只是時間問題。因爲偷渡入國的國際通緝犯要帶着那種佔空間的大尺寸古董藏匿行蹤,可以躲的地方有限。特區警備隊似乎打算在這兩天就把賈德修揪出來。”
“揪出來?等等,難道那月醬你也會去助陣?”曉古城皺着臉問道,那月已經抓到協助賈德修的人,表示她八成和這樁事件關係密切。
“別叫我那月醬!總之,就算那個蛇夫說了些什麼,也沒有你們出面的份。”
“然後我再忠告一點。曉古城,小心迪米特列·瓦托拉。”那月一邊啜飲端來的紅茶一邊小聲嘀咕。
“那傢伙吞噬過兩名階級高於自己的‘長老’——地位僅次真祖的第三代吸血鬼,才成爲最接近真祖的存在的。”
“——吞噬……吸血鬼的同族?那傢伙幹出這種事?”回想起貴族青年和善親切的模樣,曉古城驚歎,雪菜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就是他被形容成【最接近真祖】的緣故。你也要儘量小心,別被他吞了。”
南宮那月笑着說道,那不以爲意的口氣反而有股真實感,讓曉古城沉默地點點頭,然後帶着向琉詢問完安潔莉爾現在基本情況的雪菜離開了。
“雖然表面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是還是將保密等級的信息私自透露給曉先生他們,同時將威脅到他們安全的地方一一告知。
果然啊,就像主人說的一樣,南宮小姐相當傲嬌的人啊。”曉古城兩人走後,琉對着南宮那月發出感嘆。
聽到琉的話,南宮那月的小臉帶上了一絲羞紅:“囉嗦!”
說完,她又狠狠瞪了安潔莉爾一眼,不過對上的確實自律機制呆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