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五十六十甚至七十生孩子,似乎都沒什麼,畢竟,女人會閉經,沒聽說過男人會閉精的,雖然說隨着年齡的增加,種子的活性會減弱,生育能力會降低,甚至失去生育能力,但是因爲個體的差異,有些男人還真能“生一輩子”,就靖婉所知,前世無意中看到一條新聞,也不記得是哪個國家了,九十多歲還是當父親的。
年齡越大的男人生孩子,越是會被當成一種資本,說明老當益壯身體倍兒棒啊。
也就是李鴻淵,換一個人試試,指不定多得意,恨不得昭告天下炫耀一番自己多能耐。
當然,因爲李鴻淵的特殊身份,不用特意昭告天下,天下人也能知道的,而且,百分百還是記入史書。
但是,這懷孕的人不是年輕的妃子,而是靖婉這個年過五十的“老太婆”。
這女人老蚌懷珠,更多的人大概就會認爲是老老不羞了,身份越是尊貴,越是如此,縱觀歷史,年過四十還懷孕的后妃有幾個?反正啓元之前的歷史朝代沒有。當然,這往往也代表着一個女人的受寵程度,可是這種寵愛,只會叫那些年過四十,甚至是三十就會自己丈夫認爲人老珠黃,侍寢資格都沒有的女人心生濃烈的嫉妒,嚴重不平衡了,自然就要找找平衡。
靖婉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身份太高,沒人敢說三道四,這私底下都不敢輕易說出詆譭的話。
不過,別人的看法靖婉倒是不在意,最尷尬的其實還是面對自己的兒孫,這一關都過了,剩下的,其實也就那樣了。
沒必要昭告天下,但也沒必要死死的守着不叫人知道。
身爲靖婉的孃家人,這個時候進宮看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儘管在進宮最初,其實還不知道靖婉懷孕的事情。
在駱沛山逝世之後,駱家的幾兄弟就分了家,原本的駱府由大房居住,分出來的三房住得都比較近,平時也時常走動,關係親近,而長輩八個人,除了早年癱瘓在牀的三叔,其餘七個都還健在。
再加上孫宜嘉等人,進宮去的駱家人數量還不少。
靖婉的肚子其實已經五個月了,已經顯懷了,因爲處在二月,還比較冷,衣服比較厚,想要刻意的遮掩,還遮得住,靖婉倒是沒有那麼做,站着的時候還挺明顯的,因此,駱家人一進來,就發現了她的異常。
“太后娘娘,這是……”張氏在初進門的時候,本來還驚訝於自己女兒還跟十多年前一樣年輕貌美,然後被她明顯突出的肚子給吸引了注意力,瞬間,驚訝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娘……”孫宜嘉急忙的拉了她一下,自己這個婆母,都是七十多的人了,性情還是這樣,不過也或許是因爲“單純”,煩心事少,凡是都有孫宜嘉在前面頂着,她比另外三個妯娌都顯得年輕不少,身體也比較康健。
先統一見了禮,靖婉讓人給她們看座。
靖婉坐下之後,倒也沒介意,不自在或許還是有點,但是並不強烈,面上也半點不顯,笑了笑,“已經五個月了。”
駱家衆人都怔了怔,依舊是孫宜嘉最先反應過來,笑道:“恭喜娘娘了。”隨着她開口,其他人才七嘴八舌得跟着道喜。
看孫宜嘉的神情就知道,關於孫宜霖的事情,她應該早就放下了,想也是,幾十年了。
“這個孩子來得很意外,我自己也沒想到。”說開了,倒也就沒那麼好避諱的。
其他人或許還會有別的想法,駱家就是純然的爲靖婉高興,不過,在高興之後,又有些擔心,誰都知道,年齡越大,生孩子越危險。而且,靖婉頭胎生產的時候,張氏也在,那樣的場景,怕是到死也忘不了。
“放心,我身體不錯,伺候的人也很精心,各方面的問題都會注意的,不會有問題的。”
今兒倒是沒有小孩子在,不過,十來歲的姑娘卻有,這方面的事情不好多說。
這些姑娘中,靖婉即便是見過,那時候年齡肯定都很小,現在一個個都亭亭玉立了。而還有一些“新婦”,靖婉也是初見。
不得不說,駱家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枝繁葉茂了,而同時,爭氣的多,混吃等死的少,照這樣的情況下去,駱家未嘗不會成爲另一個世家。當然,那是屬於比較久遠的事情了,現在說倒沒什麼意義。
駱家認體諒靖婉辛苦,並沒有在宮中久留,儘管皇后可以出面招待,不過,謝氏同樣作爲外戚,因爲沒得到預想中的好處,怨氣可是有點大,不能對李天麟跟謝氏如何,轉頭就將怨氣發泄到駱家頭上。
駱家可謂是躺着也中槍,不過,駱家也不是吃素的,駱家低調,但是不代表能任人欺負到頭上來。
當然,謝家也不敢做得太過,現在的世家豪族,可不是曾經世家能掌握半壁江山的時候,當權者存心想滅掉一個世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像李鴻淵跟李天麟這樣的皇帝,而要將一個豪族削弱,那就更簡單了。
謝氏針對駱家,因爲是小打小鬧,李天麟纔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真的鬧大了,謝氏很清楚,李天麟絕對不會偏向他們謝氏,究其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駱家識趣,謝氏不識趣,野心勃勃不安分。
其實作爲謝氏的掌權者們也知道,汲汲營營不太好,一個不好就可能成爲另一個孫氏,要知道,當初定國公府不安分,樂成帝的孫皇后也野心勃勃,結果呢,定國公府被查抄滿門,孫皇后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作爲樂成帝的嫡長子的李鴻熠也是被圈到死,今上皇權不可撼動,肖想越多,最後只怕越慘。
挑起幾位皇子內鬥?且不說太子身爲嫡長子,受到良好的教育,百官擁護,二皇子也就十一歲,怎麼跟太子鬥?而太子,對謝氏也是平平,所以說,謝家雖然出了個恩寵盛隆的皇后,其實跟沒有也差不多,然而,十多年了,謝氏的某些人還是不肯死心,上躥下跳。
皇后謝氏儘管沒做什麼,在面對駱家人的時候也難免尷尬。
駱家人離開之後,靖婉給出了大批的賞賜,有人羨慕,不過,卻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之後陸陸續續的有命婦進宮拜見靖婉,她懷有身孕的事情,也慢慢的傳開來。
事實上,也的確如同預料中那般,有人認爲她老不羞,不過也就在心裡想一想酸一酸。
靖婉安心的養胎,跟當初懷李天麟的時候沒太大的區別。
孩子不鬧騰,也沒有當初靖婉“死劫”的憂心,加上剖宮術的成功率真的很高,李鴻淵的臉色難得的好了一點,以至於偶爾還教導一下來壽安宮的太子,這對太子來說,絕對是意外之喜了,本來,能得自己祖母教導一二,已經是非常的幸運,祖父居然也開了尊口,還有什麼能比得上這個更讓人興奮的事情。
李天麟得知這件事之後,笑了笑,什麼都沒說,然後,隔日稱身體有點抱恙,太子暫時處理一下朝政。
這與李鴻淵如出一轍的手段,還真是連變更一下都不曾。
不過,現在的太子一直都是被精心教導,還沒被他老子坑過,所以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其實是被自己老子坑了。太子雖然也早早的就開始接觸朝政,但是,基本上都是旁聽,出口的時候都很少,這猛然間就直接的處理朝政,沒有父皇在一旁看着,多少都有些無措,不過又不想讓父皇失望,所以,做得很認真,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隔了幾日太子抽時間去壽安宮,靖婉瞧着他黑眼圈都有了,就問了兩句,太子一本正經的答了,好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靖婉氣不打一處來,那混賬東西,不學好,就揀他老子的爛毛病學,他是被他老子坑,他不從兒子身上找補回來心裡就不痛苦是吧?她收拾不了他老子,還收拾不了他?“你父皇身體抱恙,祖母竟是不知道,也未曾聽你母后提過,這樣,你回頭讓你母后過來一趟,祖母問問她具體情況。”
“是,皇祖母。”太子恭聲的應道。
等太子離開壽安宮的時候,揚起嘴角,那什麼,他只是實事求是不是,纔沒有算計自己父皇呢。
而壽安宮裡面,靖婉也對着李鴻淵笑得有點無奈,“瞧瞧吧,都是從你身上來的。”
雖然從小就接受最好的教導,但是到底經歷的事情少,他那點計量,又怎麼可能瞞得過靖婉,不過,黑眼圈都出來了,確實挺可憐的,也就不戳穿他了,隨便如他的意,收拾一下他老子。
李鴻淵不置可否,“在自己不能掌握大勢的時候,要懂得借勢,那也是最基本的,不過,借到你身上,欠收拾。”
所以,靖婉爲自己的乖孫默哀一秒鐘,儘管借她的手算計了他老子一把,但是他老子回頭肯定要收拾他,所以說,到底還時太嫩了一點,如果功力再深厚一點,不會做得這麼明顯。當然啦,都是至親,有些事情也不過是玩笑,不必太較真。
李天麟得知自己皇后被母后特意的叫去之後,差不多也什麼都知道了。暗罵了一聲混賬小子,果然還是太仁慈了,那小子毛都還沒長齊呢,就敢算計老子了,想他,十幾年的九五之尊了,還是不敢捋他老子的虎鬚。
靖婉也沒罵自己兒子,就是跟他說了說在外的見聞,隨便討論討論各地的“人文風情”。
李天麟漸漸的開始後背冒冷汗,這哪裡是在與他討論,分明是在告訴他整個啓元,萬里河山,還有多少不足之處。
李鴻淵跟靖婉回來之後,從來就沒幹涉過朝政,就算偶爾李天麟主動說起,也被靖婉以“你是皇帝,一切自然都由你做主”給擋了回去,不說則以,一說感覺就要命啊。
李天麟低下頭,什麼的懺悔,母后,兒子錯了,真錯了,不該藉機偷懶的,真的!
靖婉笑得溫和,“天麟你也無需有心裡壓力,天大地大,不論如何,肯定都有不如意的地方,盡力而爲便好。”
“母后說得是,不過,既然有不如意的地方,就該加以整改,一處一處的來,即便是日後還會發生,也不能放着不管不是。”所以,母后,兒子真知錯了,求別說了啊,再說下去,父皇就不是冷眼那麼簡單了。
“你有這個心,自然是好的,不過,身體是萬事的本錢,還是要注意纔是。”
李天麟險些直接給他母后跪了,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日後在父皇母后眼皮子低下,別輕易搞事,他老子能做的事情,不代表他也能做。“多謝母后關懷,兒臣知道。”
“嗯,沒其他事情了,你去忙吧。”
“是,兒臣告退。”李天麟起身,見禮之後退出去。
李天麟離開之後,抹了抹額頭,果然,他這一輩子都別想掀開他老子那座大山了,以前還有母后罩着,現在麼,母后也變成大山了,想想就好氣啊,所以,他也該堅定的變成他兒子的大山纔是,不僅僅是老大,後面的,也都別想跑。
隔了幾日,李天麟就將他長子打包丟出京城了,美其名曰,他這個當老子的當年都在外數年體察民情,那時候他才十一歲,現在太子都十四了,自然也該出去轉轉了,不體驗體驗民生疾苦,如何能當一個好皇帝。
關於這一點,靖婉自然也不會說什麼。
不過,因爲謝家的關係,現在的太子出行,就不知道會不會滋生一些別樣的波折,不過,再如何,大概也不會比李天麟當初差,畢竟,那時候是李鴻淵親自出手,謝家如何都不可能太過火。
進入六月,靖婉因爲懷孕的關係,體溫本身就比較高,這到了夏日,就更覺得熱。
與此同時也臨近預產期,穩婆、醫女已經待命,而御醫也在御醫院不能長時間外出。
靖婉倒是沒產前焦慮,不過,這大熱天的坐月子,不能用冰,不能直接吹風,怕是很難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