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般湛藍的天空下,飄着朵朵白雲。蒼穹之下,是一片碧綠的草地。在高爾夫球場上,美女與高爾夫從來就不缺乏激情。美女揮動球杆,舞出的是秀色。
“發直球的關鍵——左手腕。上杆到頂點後,我們追求的是左臂、左手腕、杆面是同一個角度。如果上杆到頂點不能達到正確的角度一般就會有兩種情況的發生。一種情況是左手腕在上杆到頂點時是彎曲的,導致杆面打開,這需要球手下杆過程中花費很大力氣來達到以方正杆面擊球的效果。另外一種情況是上杆到頂點杆面閉合——杆面指向天空——這主要是因爲上杆到頂點時左手腕內扣。閉合的杆面下杆擊球時就需要球手努力將杆面打開來中和上杆到頂點閉合的杆面。所以上杆到頂點儘量做到杆面與左手腕一個角度,這樣下杆不需要附加其他動作來獲得方正的杆面,揮杆動作會更加容易、更加穩定……”
李想揮着球杆做示範,把球打出去,然後深情地望着也拿起一個的湯約宛,說道:“還是嫁給我吧。”
湯約宛不理他,球杆乾淨利落的一個揮舞,同時旋開一頭漂亮的長髮,把球打上空中,一個漂亮的高彈道,不過歪了——偏離了球道落在沙坑。
湯約宛把球杆丟給球童,快步走下果嶺,恨恨地說道:“這孫先生也真是的!用槍桿子沒爭到的東西,就不能用和平手段再奪回來嗎?!”
李想跟在她身後,說道:“孫先生啊,他根本就沒那心思。”
湯約宛仍是恨恨地說道:“我就不信!”
來到李想的落球點,李想剛做了一個揮杆的動作,忽然好像意識到什麼,訕訕地瞅着湯約宛,說道:“你發現沒有,宋大小姐好像對孫先生很有意思喔。”
湯約宛一怔,一把把李想手裡的球杆拿過來,看也不看就是一個揮杆打了出去,道:“說什麼呢,你!孫先生可是有妻室的人,而且宋大小姐的父親宋查理先生和孫先生是戰友,是朋友。”
這個球竟沒有偏離球道,她情不自禁地歡呼道:“中了!我也中了!”
竟沒聽到迴應,看李想,似乎很失落的樣子,便把球杆朝李想拋過去:“嘿,接着!我的哪個沙坑球,就交給“大師”了。”
李想一機靈,接住了球杆,但在手裡掂量着,朝沙坑球走去:“美女總是愛大叔級的熟男的,我這二十世紀的傑出年青竟然沒有人要……”
湯約宛假嗔道:“行啦行啦!人家請你幫着分析一下正式國會競選前的局勢,你倒好,一門心思往歪裡走……”
李想走到沙坑球前,用手中的球杆比劃着:“球落入高爾夫沙坑中,深深地陷入沙中,有時候比“荷包蛋”還難打。這時候,是不必在球的現狀打這個球的。我們可以根據規則28條,宣佈該球不可打,被罰一杆,回到您上一杆擊球的位置重打,並計算上擊入沙坑的這一杆。或者也可以在沙坑裡面拋球,不靠近球洞,在球洞與球位的延長賽上,同樣要被罰一杆。”
“不嘛,這不又要多打兩杆,三杆了?又打不破100杆的大關了。”湯約宛不幹了。
“打沙坑球的要領,並不是要一杆就把球打到球洞附近,而是要考慮如何脫離沙坑。就算無法打到球洞附近,只要能把球打上果嶺,就算不錯了。想要一杆就能把球打上果嶺,沒有別的秘訣,就是用力就行。”
李想說着,對準鏈接球和目標的飛球線,採用開放站姿的姿勢瞄球,並且讓雙肩、雙腰、雙膝都對準站立方向。把球放在左腳跟和左腳內側的延長線上,同時讓杆頭擊球面對準目標,形成square方向。充分彎曲雙膝,並且降低要不,保持下半身的穩定重心分配以6比4的比例,將重心放在偏左腳的位置。然後揮杆,球劃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果然上了果嶺。
“還不錯!”湯約宛燦爛的笑道:“現在該說說正式國會競選前的局勢了吧?”
“目前的中國共有二百四十個黨派,但真有能力競選國會多數席位的,只有我們國民黨。國民黨不僅有孫中山先生,還有宋教仁先生這個‘議會迷’在主持大計。”李想把球杆拋給球童:“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國民黨贏定了!”
李想所指的“意外”,是指歷史上的“宋案”,這不可能明說的。
李想繼續說着:“國民黨在競選中的最大政敵,恐怕還是袁世凱和趙秉鈞。有幾個黨派是支持現政權的,但還都是一盤散沙,要同國民黨競爭,袁世凱和趙秉鈞沒有一個勢均力敵的黨,恐怕很難。”
湯約宛訕訕地說:“這就是你的分析啊?怎麼跟背書似的?”
李想一把抓住湯約宛的手:“宛兒,嫁給我吧!”
湯約宛讓自己的手在李想的手裡呆了片刻,慢慢抽出來:“你的心能全部放在我身上嗎?”
……
日本,康有爲宅。
“奉衣帶詔”的香案上香菸嫋嫋,皓首白髮的康有爲,虔誠地執香跪在案前。他的精神看去還好,只是越發瘦得皮包骨頭。蘭粗布截衫洗得發白,寒儉得鄉里三家村老學究似的。
梁啓超興沖沖地拿着信進來,動情的說道:“老師,袁世凱來信了。”
康有爲動也不動,像入定的老僧一樣。
梁啓超在旁有說了一句:“老師,我們應該回國效力了。”
“爲誰效力啊?”康有爲彷彿是後背發出的聲音。
梁啓超一怔,吃驚的看着老師康有爲,但還是說道:“共和國也是憲政國,我們應該爲憲政效力。”
康有爲冷笑道:“誰的憲政?”
梁啓超想到戊戌變法的種種,不禁苦笑,正要說話,康有爲厲聲道:“袁世凱的憲政!他是先帝的死敵!”
梁啓超不由低垂了頭,蠕動了一下嘴脣,卻不知話該怎樣說。
康有爲恨聲道:“咱們就是餓死,也不能爲他效力!”
梁啓超強忍了忍,還是說道:“老師,先帝早就死了……”
康有爲底吼道:“可大清還在!先帝的遺孤還在!”
梁啓超不解地說道:“老師,大清已經遜位了!”
“只要人還在,咱們忠君愛主的心就不能死!我們要等待時機,準備幫着幼帝復辟!”康有爲說着眼圈一紅,老淚奪眶而出。
梁啓超急了,說道:“老師,您這不是‘抱殘守缺’嘛!孔子都說過‘聖之時者也’,您是我們的至聖先師,可也要懂得‘與時俱進’的道理嘛!”
這已不像是弟子對老師說話,倒像是弟子在教訓老師。只見康有爲的後背抽動了一下。梁啓超也知道話說過了,一時間,竟是寂然。
良久,康有爲擤了擤鼻涕眼淚,說道:“卓如,你該自立門戶了。”
梁啓超驚愕得目瞪口呆,只是說道:“老師……”
康有爲依舊揹着身子,一擺手,只管自己說着:“其實你早就自立門戶了,偷偷收了不少弟子嘍……”
梁啓超猛地擡起頭來,他的臉色蒼白得窗紙一樣,顫聲道:“老師……”
康有爲舒了一口氣,他的神情平靜了下來:“我早就不是你的老師嘍……”
梁啓超在康有爲身後“撲通”跪下了,哭道:“老師……”
康有爲似乎使出渾身的力氣,立起身來,咬着牙,冷冷說道:“滾!我永遠不要見到你!”
……
袁世凱靜靜地候立在車站月臺上。
遠處,火車慢慢進站了,迎賓曲奏起來。
火車停下時,紅地毯立刻鋪到車廂門口。
車廂門開了,一個戴墨鏡的人出現了。
袁世凱迎了上去,那人摘下了墨鏡。
袁世凱老遠就喊道:“卓如,你可來了!”
梁啓超下了車廂臺階,神色淡淡的,朝着袁世凱微微一躬,道:“大總統!”
二人的手握在一起,互相注視着。
袁世凱上下打量這梁啓超,笑道:“十三年沒見了……”
梁啓超頓時感嘆道:“從戊戌年……”
“往事不堪回首啊……”袁世凱聽到“戊戌”兩個字,臉色就微微一變,趕緊打斷了梁啓超的感嘆。
梁啓超也不想提這事,便又說道:“大總統何必親自來,哦對了,我那老朋友皙子呢?”
袁世凱格格笑道:“他呀……生我的氣嘍!辛亥年,本來君主立憲是有希望的,後來我聽了孫文的,給弄成了共和國,人家鬧情緒了,開頭我就讓他當教育總長,人家理都不理我……”
梁啓超笑了,鬍子一翹一翹的:“這個皙子,簡直是頭倔驢!”
袁世凱一個請的手勢,二人朝月臺外而去。像是閒庭信步一般。
“我信中闡述的觀點,卓如可贊同?”袁世凱實在是按奈不住問了。
梁啓超若有所思地說道:“大總統高瞻遠矚,不過也有可商榷之處。”
兩人的聲音漸漸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