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並不多,萬一與胭脂很快就來到了階梯之下,入眼的是一個通道,通道不長,大概有十多米,最盡頭拐彎處散發出昏暗的光線,看來關鍵的應該還在裡面。
萬一轉頭微微對胭脂點了點頭,胭脂微微一笑,握着萬一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同時右手則已經扣住了幾枚毒針,以防萬一。
二人緩緩經過通道向內走去,通道內寂靜非常,沒有一點聲音,不過,萬一卻隱隱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心中的警惕瞬間就提到了極點。
轉過眼前這條通道,光線稍微變得明亮起來,但萬一二人卻完全被眼前的場景給震住了。
眼前這間密室竟然不小,粗略估計,少說也得有近百平米,能在這地下挖出一個如此大的密室,工程也算不小。
但震住萬一與胭脂的不是這密室的大小,而是在這密室之中,竟然擺放着一架架如醫院中所用的那種單人病牀,每一架牀上都蓋着白單,但根據白布的形態不難判斷出,那白布下應該有人。
那些牀並不是隨意擺放,而是沿着四面牆壁,將整個密室給繞了一圈,這樣下來,所有的牀剛好圍繞密室四面牆壁一圈,爲密室的中央騰出了一片空地。
而在那片空地中,架着一個大概兩米高,三米見方的高臺,高臺四角分別立着一根杆子,杆子上掛着一塊帆布,帆布上刺着一些看不懂的圖案文字,這高臺,給人一種類似祭壇的感覺。
偌大的地下密室,一排排單人病牀,每一張牀上都蓋着白布單,而白布單下,或許就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密室中間,一個類似祭壇的高臺,在光線的映襯下,整個地下密室中,氣氛變得詭異而陰森起來。
胭脂握着萬一的手忍不住緊了緊,畢竟,她始終都是一個女人,更何況,此刻她呆在萬一身邊,自然而然的表現出了女人天生柔弱的一面。
萬一也輕輕握了握胭脂的手,對她點了點頭,而後方纔拉着胭脂向最近的那架病牀走去。
萬一定了定神,伸手將那覆蓋在牀上的白單給掀了起來,白單掀開,映入萬一二人眼簾的是一張無比慘白的臉。
這是一箇中年男子,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面部肌肉有些扭曲,表情十分的痛苦,萬一伸手探了探這人的氣息。
胭脂輕聲問道:“他死了?”
萬一面色沉着的點了點頭,而後又走到了前來那張牀邊,掀開白單,露出的是一張白髮蒼蒼,滿步皺紋的臉。
這是一位婆婆,那滿布皺紋的臉依然是慘白異常,扭曲的肌肉致使那一道道皺紋宛如一條條蚯蚓一般,看上去仍然頭皮發麻。
萬一仍然是探了探老人的鼻息,死了,還是死了!
萬一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不自然握緊,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手中還有胭脂的手,此刻,萬一心頭憋着無窮的憤怒,他不知道該如何宣泄。
胭脂的纖纖玉手在萬一的手中緊緊的收縮,劇烈的疼痛從手上快速的傳遍了全身,但胭脂此刻卻硬是沒有縮回手,更沒有哼一句,她就那麼讓萬一緊緊的捏着。
胭脂從小在魔門長大,看慣了人性的醜惡,看慣了各種生死,所以,眼前這兩具屍體對她的心裡根本造成不了什麼衝擊。
此刻,胭脂雖然不知道萬一是什麼身份,但她卻能真切的感覺到萬一此刻心頭的憤怒,對於胭脂來說,此時,無聲便是對萬一最大的寬慰鼓勵了。
過了一會,萬一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方纔感覺到自己緊握的手中還有胭脂的小手,當即趕忙一鬆手,輕輕的揉着胭脂的手,一臉歉意的說着:“胭脂,抱歉,剛纔我有些情緒失控了,捏疼你了吧?”
手上雖然傳來劇烈的疼痛,但看着萬一輕輕揉着自己的小手,一臉的歉意,還帶着一絲柔情,胭脂心裡頓時一暖,柔聲說道:“不痛,不痛,只要你沒事,就算捏碎我的手,我也不在乎。”
當一個絕色女人,一次在你面前說‘愛你’,或許你會當她是開玩笑,奚落或是逗你,當她第二次對你有所表示時,你恐怕就有些砰然心動了。
然而,第三次,第四次呢?
萬一並不是聖人,胭脂一二再再而三的對他有所表示,他怎麼可能不有所心動。
但他心裡已經有凌魚卿與柳妖妖了,能得到這兩位絕色美女的垂青,萬一已經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自己怎麼還能不知足呢?
更何況,現在凌魚卿下落不明!
萬一輕輕搖了搖頭,暫時拋開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輕聲道:“胭脂,你太傻了。”
“不,爲了你,我覺得一切都值得。”胭脂上前一步,雙手握住萬一的手,水汪汪的勾魂大眼看着萬一,一臉的認真。
看着胭脂那絕色的容顏,那飽含柔情,似水般的雙眼,萬一在這一刻,幾乎就融化在胭脂深情的眼神之中。
只是,在這密室之中,二人此刻彼此相視,氣氛始終都顯得有些另類與詭異,萬一乾咳了兩聲,說道:“那個……那個胭脂,我們還是先看看有沒有活口吧。”
“哦,好吧!”
胭脂嘟了嘟嘴,略有些失望,不過那神態妖嬈中帶着一點可愛萌,倒是別有一番風韻。
接下來,萬一拉着胭脂來到病牀前,一個個將那些白單給掀了起來,一張張慘白,毫無生氣、痛苦不堪的表情接連出現在萬一二人的眼簾之中。
然而,當一張幼稚的面孔出現在萬一與胭脂眼中時,萬一再也忍不住了,他再一次握緊了拳頭,渾身殺氣不斷的瘋涌而出,猛然轉過身,大聲吼道:“畜生,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牀上躺着的,那是一個小女孩,大概只有七八歲,這個年齡,正是大好童年時光,然而此刻,她卻全身冰涼,表情痛苦的躺在那裡。
胭脂雖然在魔門長大,但剛纔一路看過來,這裡沒有一個活口,幾十具屍體也算了,想不到還有小孩在其中,到底是誰,幹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連孩子也不放過。
“畜生,畜生,出來,出來……”
那具小孩的屍體已經徹底讓萬一情緒失控了,他一個飛身落在了那祭壇中央,發狂似的大吼着。
看着這麼多條無辜的生命逝去,作爲西南片區天組組長,萬一無法抑制內心的悸動與憤怒,他必須要抓住那個兇手,將他碎屍萬段,方纔能告慰這些死者。
“萬一,你冷靜點,冷靜點。”胭脂急忙跳上了高臺,雙手抱着萬一。
“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這些人,就連小孩也不放過,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萬一憤怒的喊着,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萬一,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憤怒也沒有用,最重要的找到那個兇手,說不定他還會回來,我們得耐心安靜的等等,萬一,你這樣大吼着,萬一那個兇手回來,聽見了也不會進來的。”胭脂自後背環抱着萬一,不斷的安撫着。
就在此時,通道外竟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萬一頓時宛如發現了獵物的獵豹一般,身形一動就下了祭壇向那通道衝去。
“什麼……”
通道中的確進來了幾人,此刻只見密室內一道虛影一閃而過,其中一人忍不住驚呼一聲,但話還沒喊完,脖子已經被一隻鐵鉗給箍住了。
“萬一,是你!”
“是你們!”
萬一也是一驚,想不到這進來的竟然會是白羽他們,而此時,萬一的左手扣住的是周龍。
“是你通知他的?”白羽瞪了旁邊的黑狼一眼,恨恨的說着,而後將頭轉到一旁,不願意看見萬一。
萬一與黑狼都只覺得很無奈,此時,黑狼卻問道:“萬少,這裡……這裡難道就是囚禁我們親人的地方?”
萬一一聽,頓時面上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說着:“黑……黑狼,你們,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黑狼幾人一聽,個個面色一變,但白羽已經當先衝了進去了,幾人來到最裡面的密室中,頓時被眼前的一切給震住了。
一股極爲不祥的預感同時在黑狼幾人心中升起,黑狼幾人勉力控制住內心的悸動,緩緩向距離自己最近的牀鋪走去。
不論是誰,他們的身子都有些顫抖,步伐都顯得那麼的沉重,萬一能理解他們的心情,眼前這情形,已經給了他們最差的預示,誰都不願意上前看到的是自己親人的面貌。
萬一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什麼,他也只能站在旁邊,暗暗祈禱,這裡並沒有黑狼幾人的親人,胭脂默默的來到萬一的身邊,握住了萬一的手。
“呼!”
萬一能清晰的聽到黑狼幾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顯然,他們此刻眼前所見的並不是自己的親人。
但一切都還沒有結束,黑狼幾人分開了,個個懷中一顆沉重的心去看其餘牀位上的人。
萬一的心也隨着黑狼幾人的心而起伏,殘酷的現實終於還是來了,那邊,田良一聲慘嚎,抱起牀位上冰涼的屍體,悲憤的喊着:“晴兒,我的晴兒!”
“媽,媽……”
那邊,黑狼也不幸的在牀位中找到了自己母親的遺體。
緊接着,周龍,白羽二人也相繼找到了自己親人的遺體,一時間密室中,充斥中白羽幾人悲憤的哭泣之聲,瀰漫着一股親人逝去的無比悲痛情緒之中。
萬一嘆了一口氣,緊握着拳頭,心頭自責萬分,自己來晚了,還是來晚了,感受着萬一情緒的起伏,胭脂只得抱着萬一的手臂,以無聲的安撫與鼓勵。
“黑狼,白羽,節哀順變!”好一會,萬一方纔出聲安慰着黑狼幾人。
那邊,白羽頓時鬆開了自己母親的遺體,握着匕首,快速向胭脂殺了過來,同時大吼着:“都是你這個歹毒的女人,如果不是你給我下毒,那夜,我們就能救出他們,都是你,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