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那污鬼白公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金富貴誅滅,這整個樊城上下算是迎來了久違的平靜、安逸,而就在此時,數百里之外的‘赤煉湖’此時卻是緊鑼密鼓地準備決戰!
這“赤煉湖”原名乃是“青目湖”,其廣縱橫百里有餘,氣勢浩蕩、風景優美,自古便是遊山玩水、修身養性,諸多文人墨客喜愛隱居之地。
何耐百年之前,天降流星砸於此之中,數十年間湖水竟便得滾燙赤紅,魚鳥全死,此後得名“赤煉湖”。
因怕此湖有異,靠得此湖而居的百姓也不得不退居十里開外,也算遠離了這片是非之地,可就在數月之前,這湖內突然瘴氣大漲,其內妖魔四溢而出,見人便吃、見畜便宰,實在變成了一片“血湖”。
離得這“赤煉湖”最近的便是那不足數裡之遠的“石家村”了,此處約是住着數十口人,皆是男耕女織、自給自足的純良百姓。
但是,就因這妖魔作亂,這石家村已然失蹤半數以上的人口,只留下了些老弱婦孺,簡直苦不堪言。
“轟隆隆!”一道閃電撕破瘴氣翻騰不已的天際,雷聲久久不散。
石家村便,駐軍賬內,衆位將士正圍着一卷牛皮地圖激烈研究着……
“此計萬萬不可!這不是把我的將士們往火坑裡推嗎?”只聞得燕青燕將軍一聲大喝,橫眉對着金化塵怒道。
“將軍莫要動氣,敢問,有何不可?”金化塵一臉和氣,拱手問道。
“你也知曉這‘赤煉湖’內之物絕非一般妖魔,居然還欲要以五百兵卒爲誘餌引其出動,連敵人是誰都尚未清楚,何談與其一戰?”燕青心底也是頗爲愛惜自己的兵卒,畢竟這兩千鐵騎都是和他一同出生入死無數次的兄弟!
“就是因爲不知曉,方纔得引起出湖,如果不引其出來,何談知己知彼?”金化塵淡淡說道:‘哎,我萬萬不可現今就告知他們這湖底有什麼,否則只怕他們是統統逃走罷!’
“這……”燕青轉念一想也是,如不引出這湖底之妖,鬼知道它究竟是什麼,“那你如何保證我這五百鐵騎安全吶?如果湖底是一直強橫無比的大妖該如何是好?”
金化塵呵呵一笑,一捋鬍鬚,細而道來:
“令三百將士在這‘赤煉湖’周圍佈下百架‘攻城車’,其上裝備十寸鐵槍;再令二百兵卒推出捕獲車,其內倒鉤鐵網蓄勢準備,只要那妖孽一出,如雨般的鐵槍射出,勒住其四肢牽制,此時倒鉤鐵網再出,總是它高過百丈、大有數噸,自然是插翅難逃!”
‘這金秀才倒也是肚中有得萬全之策,聽起來似乎滴水不漏……’燕青的臉色似乎逐漸平和下來,再問:“那金先生,末將再問你,你要布這‘天羅地網’也可以,不過這‘赤煉湖’四周的小妖——蝦兵、蟹將屆時是源源不絕地涌出,又當如何應對?”
“簡單,餘下這千人便守於佈陣之旁,見而誅之。”這兒子如此智高,老子自然是更勝一籌,金化塵一副‘一切皆在掌握’的感覺。
“那好……最後的一問,誰來結果這妖孽呢?”燕青帶着最後的質疑,望向前者。
金化塵手負於背後,呵呵一笑,轉身望向帳外入口之處……
“自然是老夫來辦!”
只見一位白髯老者“刷”地揮開帳幔,徐徐而入,此人正是那朱瀾之師、崑崙山玄天宗之仙長——劍仙“穿雲子”。
“你……”那燕青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在那樊城之口,揚言一打兩千之徒,驚道:“汝乃何人,此乃軍機要地,你怎敢……”
“燕將軍莫要動怒,這位老者正是我等請來的仙家救兵——劍仙‘穿雲子’真人!”這金化塵可是早已認出此人真實身份,只是不願明言。
“穿雲……穿雲子上仙?”那燕青聞道仙家之明,瞪着個老大的眼珠子久久不移,眼神就像是在那道觀廟宇仰望佛尊一般。
“呵呵,上仙老夫可不敢當,在‘玄天宗’之內,老夫也只是道行微末之輩,將軍客氣了!”穿雲子手負身後,眼裡卻是實在憂愁:“哎,此番決然是一場惡戰……”
“仙長,何出此言?”金化塵一臉嚴肅地追問:‘這穿雲子該不會是洞察出湖內之怪爲何物了吧?大事不妙!’
“這湖內之物,乃老夫平生罕見,以老夫的仙家神識,還尚是洞察不得……”穿雲子轉身,鄭重地說道。
金化塵算是鬆了口氣:‘還好他沒察覺出湖內之物爲何……’
穿雲子閉上雙眸,繼續緩而言道:“但今日聞得金先生之計可謂面面俱到,勢必是要將那妖物誅滅,老夫也頗爲敬佩汝等凡人之決心,此番定助你們剷除此爲禍人間的大妖!”
※※※
樊城金府之內,此時卻是一片祥和。
金富貴一大早便去城裡城外的金家產業查賬,那閒着無趣的朱瀾便在那偌大的金家大院裡四處晃悠,尋着樂子。
摸着自己烏黑髮髻之上的那簪碧綠的“華寶玉簪”,朱瀾心裡頗樂想着:‘金元寶可真是大方,我那幾位皇兄叫他們送些東西,個個臉上都像是死了爹孃一般,嘿,還是金元寶有趣~’
就在她想着想着,路過‘懷香閣’之時,只見那叫福伯的老管家東張西望地從裡鑽出,神色頗爲緊張。
‘咦?福伯怎麼會從這‘懷香閣’裡出來?不是說全金府上下只有金氏父子方纔能出入其內嗎?’朱瀾心裡不禁問道。
瞧着那福伯鬼鬼祟祟地匆匆逃離,朱瀾心中的好奇心霎那增強,於是也像做賊一般、躡手躡腳地走到那‘懷香閣’邊上。
咯吱一聲,悄悄推開木窗……
‘好似啥都沒缺呀,那福伯究竟是進去幹什麼了呢?’
朱瀾帶着這樣的疑問猶豫了一刻,最終還是嘻嘻一笑:‘我偷偷進去瞧瞧,什麼事兒都不幹,想必那金元寶知道也不會怪罪於我罷。’
咯咯咯咯……一雙芊芊玉手悄然一推,呼地一股檀木的香氣撲鼻鑽入,輕着手腳,朱瀾像是做賊一般探頭探腦地摸入‘懷香閣’內。
‘嗯,好像是什麼都沒變化嘛,這福伯也就可能進來打掃衛生呢……’
那朱瀾四周一望,一眼便瞧着了那幅李蓮香腳踩天龍的《御龍圖》,凝望着不禁感嘆:‘這便是金元寶的孃親吧?還真是一位美女子啊……’
“咳咳!”忽然,一道響亮的咳嗽聲從屋外傳來。
朱瀾嚇得直要彈起,回首一瞧,那金富貴手負身後,皺着個劍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呵呵……呵呵呵~”朱瀾當時只得傻傻一笑,心想:‘死定了……死定咯,金元寶非罵死我不可啦!嗚嗚~’
“朱姑娘……在這兒幹嘛呢?”
“我……我想拜祭你孃親!”朱瀾情急之下便道。
“哦,原來如此,那還真謝謝你了……”金富貴怎是這麼容易欺騙的?言語之中帶着濃濃諷刺之感。
“嘿嘿……”朱瀾憨笑,不發言語。
查看了四周完好如初,也便不再追究這朱瀾亂闖之過,目光反倒是被那華寶玉簪給勾住,言道:“嘿,真沒想到,你這小妮子戴這貴氣十足的‘華寶玉簪’還真有幾分姿色。”
“那是必須的,本宮……”被這麼一誇,朱瀾差點露陷,暴露出了自己宮主的身份,“本姑娘是誰,如此婀娜多姿、優雅大方的存在!”
“呵呵,誇你兩句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沒胸沒屁股的小乞丐……”
“你……你罵誰沒……罵誰是小乞丐呢?!”
“你~~~~呀!哈哈!”金富貴摺扇一揮,哈哈大笑。
“臭!元!寶!!你給我去死~~~~!”
“哈哈~~~”
……
就在這‘懷香閣’之外,一位女子見其內金富貴與朱瀾打情罵俏的樣子,緊攢着糯手,鼻子酸溜溜的,摸了摸自己頭上戴着的那“貴妃琥珀簪”儒雅、大方,決然毫不遜色於“華寶玉簪”。
呂倩不忍再看,轉身便往別處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