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審日子眨眼便至,先修界的修真者爲之沸騰,雖然衆人無法親臨昇仙宮一睹公審的全過程,但是他們都對這次公審的結果抱着很濃厚的興趣。
昇仙宮的大殿內,雨村天仙,還蓮天仙還有甘露上仙依次坐在主持的正席上,先修四堡的堡主分成兩排各坐一邊,而浮生長老和子非我坐在萬離堡主的後面,羅布和藍姨則坐在西倪堡主的後面。
“時辰已到,公審開始!將拿雲押上來!”
傳令官宏亮的聲音在大殿裡迴響着,緊接着站在大殿門外的守衛士後把這句話又往下傳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身縛捆仙繩的拿雲被仙兵仙將們押了上來,他雖然還是戴着那金色的冥石面具,但是眼神裡卻還是那種毫不在乎的樣子。
進到大殿之後,拿雲已經看到了浮生長老等人,而長老他們朝着他點頭微笑着,他心裡暗想:“看來昨日甘露老兒所言不虛,今日長老他們看起來真的像是有備而來。”
來到大殿的中面,拿雲筆直地站着,輕蔑地看着雨村天仙。
雨村天仙看到拿雲那不馴的樣子,心裡很是惱怒,他大聲地喝道:“拿雲,衆仙官在此,你爲什麼不下跪?”
拿雲朗聲答道:“我拿雲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而且又非先修界的人,我爲何要向你們下跪!”
“放肆!”雨村天仙大聲喝道:“仙界本來念你年少有爲,故而在天夢紀年不追究你入魔之罪,可萬萬沒想到你回到先修界之後,僅僅數日就連續製造兩件血案,事到如今,你不僅不思悔改,而且還如此大發厥詞!筆錄官,將他這番言辭記錄在案,如果今日他被裁決有罪,將做爲重罰的一個依據!”
不料他話音剛落,一向少言寡語的還蓮天仙已經開口道:“仙守,這種做法不是很妥當。”
雨村天仙吹鬍子瞪眼地問道:“有何不可?”
“仙守,拿雲是否製造了兩件血案這一事實尚待認定,如果這樣先入爲主,先行認定拿雲有罪,恐怕有失公允!”
雨村天仙很是氣惱,但還蓮天仙所說又有道理,於是他只好對筆錄官道:“你還是先記錄下來,至於老夫前半部分的話那就不要記了!”
筆錄官領命,狼毫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划着……
接下雨村天仙繼續道:“傳令官,你將拿雲在先修界所犯的罪行向衆人宣讀一遍,老夫要看看他對這些罪行有什麼辯解意見?”
傳令官將手中的一個卷軸展開,開如宣讀昇仙宮所調查的事實,內容分兩大部分,一部分是上官朝和李方被殺害的時間,地點,人證所見等等,另外一部分則是昇仙宮對這兩件血案的認定。
傳令官的聲音稱得上是抑揚頓挫,聲情並茂,讓人彷彿真的看到一個戴着金色面具、手持斷水劍的兇手是如何殘忍地殺害了那兩個正派而無辜的修真者,而且殺完之後又是如何地爲了逃避責任而倉惶而逃,最後又是如何狼狽地被昇仙宮捉入了仙牢。
真堡和魔堡的八個護堡使更是聽得熱血沸騰,其中一人竟然站起來喊道:“這金面兇手不是拿雲還能是誰,誅人者當被誅之,請求昇仙宮對拿雲予以嚴懲!”其他人也隨即附和。
雨村天仙端坐在仙席上,也不加以阻止,對於他來說,這些人吵得越兇就對他越有利。
甘露上仙幾次想出面制止,又恐造次,因而也就罷了。
過了好一會兒,雨村天仙才假惺惺地擺了擺手,道:“衆道友不必生氣,公道自在人心,天道也自在人心,昇仙宮一定會爲真堡和魔堡做主,將那個喪心病狂的兇手繩之以法,並且按照仙規嚴厲予以懲處!”說完,他厲聲對着拿雲問道:“拿雲,你是不是沒話說了,你對昇仙宮所調查的這些事實有何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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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雲輕蔑地笑了笑,道:“拿雲沒有什麼好辯解的,只有一句話,那就是,上官朝和李方並非拿雲所殺,這兩宗血案分明是有人嫁禍於我!”
雨村天仙早就料到了拿雲會做如此辯解,他撫着長鬚呵呵笑道:“說這樣的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既然你還不想承認,那老夫就讓衆人看看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說完,他對着站在一旁的仙將道:“你將拿雲在仙牢的供詞給衆人傳閱一番。”
“是!”
那仙將把一張寫滿了字的供詞放在一個檀木的托盤上,然後由左至右,依次讓衆仙官和衆堡主看了一遍。
之後,雨村天仙厲聲問道:“拿雲,這認罪的供詞是不是你親筆所籤?”
拿雲冷冷地答道:“沒錯,這供詞上面的名字是我籤的,但是籤這張供詞的時候,你利用羅曼曼和靜水聖女作爲威脅,迫使我不得不簽下這張供詞,當時甘露上仙也在場,他也知道這供詞是你逼我籤的!”
“你——”雨村天仙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冷哼了一聲,對着旁邊的甘露上仙問道:“上仙,可有此事?”
甘露上仙猶豫了一下,然後咬咬牙道:“確有此事!”
雨村天仙本以爲通過甘露上仙的一番解釋,能使衆人不相信拿雲的辯解,但是甘露上仙的這短短四個字無疑當頭給了他一大棒,他驚訝地看了看甘露上仙,繼而怒火中燒,最後化爲一句冷冷的話:“上仙,老夫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說完,他那鷹隼一般的眼睛死勁地看着甘露上仙。
甘露上仙此時心裡是既慌且怕,但是事已至此,他深知再也沒有回頭之路,於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清楚楚地說道:“這供詞確實是雨村仙守以羅曼曼和靜水聖女兩人的安危逼拿雲所籤,拿雲是一個情深義重之人,他爲了不讓兩女受到傷害,才簽了這份供詞!”
雨村天仙幾乎要跌坐在地上,他萬萬沒想到這平日裡對自已俯首貼耳、言聽計從的甘露上仙會在這個時候倒戈相向,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不僅是雨村天仙,還有兩旁的四堡堡主都目瞪口呆,他們開始竊竊私語,開始對這場公審產生了懷疑。
而子非我心裡讚道:“看來甘露上仙還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公審似乎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僵局,這時,還蓮天仙開口說道:“今日公審主要是要裁決拿雲是否有犯下血案之事,既然這份供詞有爭議,那就先擱在一邊吧,暫且存疑。”
雨村天仙聽到還蓮天仙這話,這才稍稍有了點主意,他趕忙道:“天仙說得極是,昇仙宮要認拿雲有罪的依據並非單單他的供詞而已,還有兩個人證也可以證明事發當日的情況!”說完,他大聲地道:“傳兩個人證到大殿來!”
傳令官一級一級地往外傳了出去,不一會兒,那兩個人證都已經來到了大殿之中。
這兩個人證一個叫做黑夫,是真堡的修真者,一個叫做馳古,爲魔堡的修真者。兩人向衆人行了個禮,然後朝着甘露上仙看了一看。
雨村天仙注意到了這兩個人證的神情,他這才猛然想到這兩個人證均是甘露上仙的門徒,而甘露早已反節,這兩個人證必定也會反供。
但他此時再想到這一點,也已經來不及了,他忽然發現今日自已已經落入了一個大大的圈套,形勢對自已是越來越不利了。他看了看那兩個人證,厲聲地問道:“你們曾向昇仙宮做證說,上官朝和李方被殺害後,你們都看到一個戴着金色面具,手持長劍的少年匆匆逃去,你們將當時的情況如實地向衆人再說一遍,如有一句假話,昇仙宮將剝奪你們參加下一屆天人之舞盛會的資格!”
黑夫率先說道:“仙守,說實話,我至今都感到莫名其妙,因爲李方死的當日,我與馳古正在聚寶山下的不羨仙小酒館飲酒,哪裡會看到誰殺了李方,更別說有看到什麼金面少年了。”
那馳古也接道:“沒錯,我與黑夫本是甘露上仙的門徒,是爲摯友,而上官朝與李方被殺害的那兩日,我與黑夫確實都在不羨仙小酒館中邊飲酒,邊討論各自的修行心得。”
雨村天仙此時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他此時已經氣過頭了,反而不再說什麼,而是在心裡暗暗地盤算着今日這場鬧劇要如何收場。
各堡主和各護堡使聽到這兩個人證更是一片譁然。
拿雲朝着浮生長老和子非我坐的方向感激地望去,他心裡曉得今日之所以會產生這樣有利的局面,一定是兩位老前輩的幫忙,否則甘露上仙還有他的門徒怎麼突然會倒戈相向?
此時,還蓮天仙問雨村天仙道:“仙守,是否還有其它的證據要向衆人出示?”
雨村天仙已經焦頭爛額,他應道:“沒有了。”說完,他頓了一頓,然後對着衆人繼續道:“今日公審之事,着實出乎老夫的意料,因爲在公審之前,昇仙宮已經將證據覈對了一遍,但是沒想到拿雲不曉得使了何種手段,竟然連兩個人證也收買了,因而老夫決定,公審今日就到這裡,我們擇日再進行!”
這番話一出口,底下再次譁然。
甘露上仙豈能讓雨村再有喘氣的機會,他主動站起來說道:“衆道友,老夫覺得仙守這種做法不妥!此次公審,衆人皆已到場,而且拿雲也做出了辯解,昇仙宮也全部將所有的證據出示,因而整個公審會實際上已經公正地進行了,剩下的就是由三位仙官對公審的結果進行認定,如果擇日再審則難脫營私舞弊之嫌!”
在底下的子非我此時也火上燒油地道:“甘露上仙說得字字在理,先修界決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的藉口嫁禍於人!”
他話音一落,衆人也紛紛附和。
雨村天仙冷汗直冒,他真的不曉得要如何處理這種完全對自已不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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