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倫城,距離加法爾地區兩萬餘公里。遠離南方的前線,像所有其它城鎮一樣,這裡到處都是無國籍的商隊和被稅收壓得怨聲載道的農民。一批批旅人來了又走,一批批傭兵不斷消滅着亂賊得到名聲和金錢。士兵,可憐的守城兵多是老弱病殘,強壯一些的早已經被徵到前線去送死了。
剛剛下過一場小雨,城郊處的道路泥濘不堪。盧瑟的皮靴是皇城裡買的上等貨,這也使他的腳不像其他人一樣凍得冰涼。不遠處,一個販賣各種物品的商隊已經紮起了帳棚。一個圍了很多人的木頭臺子吸引了盧瑟的注意力。
“好!三十金幣,成交。恭喜這位大人,這個小妖精可是從迷霧森林抓到的,您真有眼光。如果馴服了她,將會讓你每天晚上都精疲力竭,但同時也是爽到極點,哈哈!去後臺付錢領貨吧。”不到一米四的小矮人拿着紙做的大喇叭對着衆人叫着,一指木臺後方的大帳棚,向一個一臉得意,身着華麗衣裳的胖子擠了下眼。
盧瑟看到臺上衣衫暴露的尖耳女性,也是心裡狂跳了兩下。那種美麗的面孔,嬌小而豐滿的身材,除了精靈還有什麼種族能生得出來?於是,他也加入了一羣色眯眯的圍觀者中,看起了這場拍賣會。
矮人看了看臺下,順手一指,四個強壯的大塊頭兒,光着上身,露着結實的肌肉走上了木臺。他們手中各拉一根大鐵鏈,費力地拖了半天,纔將一個滿身長着棕色長毛的傢伙拖了上來。這就是下一件拍賣品。
“我敢肯定,這是個獸人。”盧瑟目不轉睛地看着,又一次長了見識。
身邊的一個富商打扮的人斜了他一眼,不屑道:“我還敢肯定他是個狼人呢。而且絕對是個荒野獸人,奇羅國的和平獸人是不會被抓來賣的。”。
看到有人向自己顯示着博學,盧瑟不滿地向前擠去,硬是將比自己胖一圈的富商擠開了,站到了最前排,哼道:“哼!管他是什麼人,現在只是個貨物。我是來買貨的,不是來評論的。”。
“你!”富商一指盧瑟,眼露狠色,跟他較起了勁來。
“這是一隻荒野獸人,很難馴化。用了常人八倍的迷魂散,纔將他弄倒。身高兩米零八,體重達四百多斤,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賣苦力,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各位愛好角鬥的大人們,請注意,這隻荒野狼人的售價,不要心跳出來哦。只要50金幣。來吧,快加價吧,一場比斗的勝利就將爲您掙回本錢來,多麼誘人的買賣,我都快要哭了!真是賠到了家。”小矮子尖嘴猴腮,說起話來舌頭卻像長了三條,一頓宣傳,本來不怎麼引人注意的獸人,也突然讓人覺得很值錢的樣子。
“60金幣,買回家種地去,能頂兩頭牛使。哈哈。”盧瑟身邊的富商叫起了價,故意放大音量,就是要震一震盧瑟這不識貨的鄉巴佬。
“100金幣。”盧瑟輕描淡寫地叫了出來,順道白了那富商一眼。
“120金幣!”富商已經轉過了身,與盧瑟針鋒相對。
盧瑟暗笑,120金幣買三十頭牛也夠了,看來這傢伙已經上當了。人,就是愛比,尤其是有了些資本後,覺得自己遠勝於對手時。
“200金幣。”盧瑟聲音仍然不高,故意表現出了有些心虛的樣子。
“210金幣!”富商也有些底氣不足了,畢竟,他可不是皇城的大官,只是有些錢的普通人罷了。行商多年,再衝動時,他也知道什麼物品什麼價錢。
盧瑟半張着嘴,摸了摸自己並不很鼓的腰包,很艱難地咬着牙叫道:“500金幣!”。
“哦!”這一次加價卻把所有人都嚇倒了。一個精靈才賣了30金幣。一個獸人叫價50金幣本身就很高了,根本沒多少人願意出價。沒想到,卻喊出了天價來。
這次輪到富商驚訝了,他沒想到,盧瑟竟然敢下這麼大的本。500金幣對他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了。但爲了要面子,他憋得滿臉通紅,看向四周圍看的人羣,其中有不少是他生意上的朋友,在他們面前,可不能丟了臉不,一揮袖子,他卯足了勁,大喊道:“600金幣!”。
他猜想着盧瑟已經到了極限,這樣一次過加了一百金幣,已經不可能再有人加價了。可沒想到的事情又發生了。
“1000金幣!”盧瑟兩眼圓睜,喘氣粗重,顯然已經氣憤到了極點。
周圍一下靜了,即使再重要的寶物,也沒誰肯花到一千金幣。這種小地方,能叫出這個價來,小矮子賣貨員都嚇得瞪了兩下眼。接着,老道的小矮子立即拿起話桶叫了起來:“1000金幣,真是個識貨的老闆。相信這個鬥士買回去,你將再也沒有角鬥敗績出現!現在特別說明一下,抓這個獸人時,他已經受了傷,在重傷在身的情況下,我們還是有三名八級的殘陽武士被他打斷了骨頭!來吧,一千金幣第一次,還有沒有人加價?還有沒有?”。
本來已經不準備加價的富商,突然暴跳如雷,“跟我鬥,小子,你有種!要玩是吧,老子今天陪你玩!1200金幣!”。
話音剛落,盧瑟突然伸手握住了那富商的手,剛剛的臉紅氣粗都一下消失了,微笑着,盧瑟向四周的人說道:“看!多識貨的老闆。好,我輸了,讓給你。1200金幣,真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呃……”富商傻眼了,但叫都叫出去了,他再也沒了別的話說。
“成交!開單具,交錢交貨,太讓人激動了。今天來到貴寶地,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見識短。從沒有像經倫城老闆一樣識貨的人出現過。來來來,讓我們爲他鼓掌!”小矮子以最快的語速喊了起來。
在一陣掌聲中,富商用殺人的眼光看着盧瑟,臉上的肉跳動着走向了後臺。顧人拉着車,走在回去的路上,富商對鐵柵中的獸人犯起了愁。要這麼個大怪物,能幹什麼?難道真的當牛使嗎?那這牛可真是金子做的。
盧瑟在結束了拍賣後,也跟上了這富商,心裡的如意算盤也早就打定了。 “嘿,這位兄弟,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盧瑟快步追上了馬車。
“商量個屁,我花這麼多錢買了個沒用的獸人,我老婆要是知道了,我……”富商說着,突然抽出了一把刀,跳下馬車就要砍盧瑟,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別急!我是要買這個獸人,反正你要也沒用。”盧瑟兩手一舉,急切地做出瞭解釋。
“你要?啊哈哈,太好了。來,這是單子,給你,一千兩百金幣。”富商差點樂開花,刀也扔在了地上,從衣服裡拿出單子,向盧瑟走去。
“呃,這個價錢嘛。因爲是第三手了。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是什麼價。這樣吧,我放放血,交你個朋友,給你200金幣。”盧瑟比出了三根手指,嘴裡卻叫着兩百。
富商當即又傻了,呆在原地,手顫抖着,沒說出話來。
“怎麼?不賣?那你就留着好了,兩百金幣種地的話,有幾十年也掙回來了。一千兩百金幣嘛。對了,看這傢伙的塊頭兒,好像很能吃的樣子。怕是沒有一百年,也掙不到兩百金幣吧?唉。”盧瑟搖頭嘆息,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賣,我賣了。”富商追了上去,拉住了盧瑟,欲哭無淚。
盧瑟奸笑着交了錢,連馬車一起得到了手。拉着車,沒向城鎮走,反而向城郊的荒地走去。夜裡,盧瑟看着仍然昏睡的獸人,點起了篝火,小聲嘀咕着,“不知道這傢伙懂不懂大陸語,聽說荒野獸人並不是每個都懂的。真是不好辦,光明神保佑,千萬別讓我做了賠本買賣。”。
“啊!”突然一聲大吼,車裡的傢伙坐了起來。兩臂一搖,硬是將鐵籠打得翻到了馬車下方。掙扎了兩下,還是趴在了地上。看來,他的藥力還沒有全過。
盧瑟一驚,站起身走到了籠子三米開外處,藉着火光看向這個獸人。滿身長毛,沒有尾巴,人形的身體,狼的頭。兩隻眼睛散發着幽幽的綠光,就是嚇,也能嚇死個膽小的人。
“如果你能聽懂我的話,就點點頭。我也曾經被人欺負,而現在,我是個信仰光明神的牧師,所以我把我所有的錢都花了,把你買了出來。我會無條件放開你,你明白嗎?”盧瑟試探着,心中卻有別的打算。
“騙子,人類都是騙子。如果不是你們用計,我怎麼會被抓。有本事就殺了我,少假惺惺的。”一開口,這獸人竟然會講瑪法語,而且說出了自己被抓的經歷。
盧瑟大喜,看來,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