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這算是什麼名字?
用數字當名字的,易龍龍不是沒見過,比如張三李四,但張零三,李零四,這就比較稀奇了。
“這不是名字,是慣用的編號。”在易龍龍斬斷了鐐銬的時候,艾瑞克已經轉過身來,他看着美少年這麼說,“這大概是把他關在這裡的人所做的。”
編號來做什麼,他不清楚,但總歸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
美少年看了眼艾瑞克,眨了眨眼睛:“編號?”他好像對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孩子,遇見新鮮的詞,都會輕聲地重複一次。
看見少年這個模樣,衆人對他的同情更深,覺得他一定是被魔法師關得太久,以至於連基本的認知都喪失了。
“07,07,這麼叫很不習慣啊。”經受不住身下軟綿綿的誘惑,易龍龍低下頭拿臉蹭了蹭柔軟的被面,歪頭眼巴巴地望着少年,“你沒有別的名字嗎?換一個好不好?”假如一直叫着編號,她害怕少年又想起來在塔內受的折磨,雖說換名字不代表能忘懷過去的所有事,可是至少算是一段新的開始。
“別的名字?”少年學易龍龍的樣子,也歪着腦袋,一人一龍對坐着歪腦袋,他的眼眸幽深憂鬱,清麗的臉上卻帶着一種特別純真的懵懂,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表情:“什麼?”
易龍龍忽然有了一種教小孩說話的錯覺,不管她說什麼,對方都會認認真真帶着疑問重複一遍,假如眼前的人真是牙牙學語的小孩子,那倒也罷了,可是他偏偏是一個已經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心智卻這樣宛如孩童……
一龍一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童音軟嫩一個語氣天真,費勁地商量好半天,才終於確定少年的新名字叫林琦,易龍龍也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她趕緊跳下牀,不敢再問林琦借牀用,要是林琦反過來問她什麼是牀爲什麼借牀,再纏磨下去,她非得被逼瘋不可。
林琦這個名字,是出於易龍龍的小小私心,少年的黑髮黑眸讓她有一種親切感,就親上加親地取一個更親切的名字,反正“林琦”這兩個字不寫出來,對於別人的意義也僅僅是這個發音而已,不會看出來什麼問題。
跳下牀時,易龍龍稍帶上了千億星辰,她小心翼翼地把細劍插回劍鞘,再走向伊斯利,打算把這柄劍還給他,雖說劍是她拔出來的,但是並不代表所有權就屬於她,更何況,她作爲一隻龍,今後用劍的機會也不算太多。
易龍龍跟林琦亂七八糟纏磨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閒着。
此時伊斯利正站在一旁,跟神官商議今後怎麼安置林琦。
調色盤小隊的隨從們和羅蘭到樓下去收拾戰利品,黑髮從者與狄修安在原地休息。
艾瑞克靠在窗邊,一邊悠閒地往外看,一邊打哈欠。
易龍龍還沒走近伊斯利時,便看到伊斯利一個隨從叫喊着跑上來,他的頭臉身上都滿是鮮血,整個人顯得狼狽至極,才一到樓上,他便單膝跪倒在地上。
見到這樣的情形,伊斯利臉色大變:“怎麼回事?”
隨從忍耐着傷痛,斷斷續續地解釋,從他口中,伊斯利得知跟着隨從們一道下去的羅蘭,趁着衆人不備,忽然發動偷襲,將他們打倒,隨後捲走了所有的財物,就這樣逃走了!
這個上來報訊的隨從是幾個人之中身手最好的,他是唯一與羅蘭糾纏了片刻的人,也正因爲此,他身上的傷最輕,還能勉強趕上來向伊斯利報告。
聽說了這件事,伊斯利再也顧不上盯着他想得到的小龍,他立即命令狄修安和黑髮從者做準備,跟他一道去追逐,只留下神官在塔頂上照料受傷的部下。
他可以不在乎丟失的財物,但是羅蘭的行爲,不僅違反了他們之間的僱用條約,也損害了他的尊嚴,這是伊斯利絕對不能原諒的。
羅蘭臨走前拆掉了入口處用來攀爬的繩子,但是不管是狄修安,黑髮從者還是伊斯利,他們三人的身手都極爲矯健靈敏,憑自己的力量跳下去不是什麼大問題。
跳出塔外,黑髮從者在地上找到羅蘭留下來的腳印,同時也發現他們留在塔外的隨從被打暈在地,行李被翻找得一塌糊塗,辨認了一下方向,三人便朝樹林中追逐了過去。
整個過程中,艾瑞克都一直很悠閒地站在窗邊,等調色盤三人走了,神官給上來報訊的隨從釋放了一個簡單的治療術,下樓去救治其他人後,他才轉過頭來,笑吟吟地望着那個躺在地面上的手上隨從:“人已經走了,你可以起來了麼?”
易龍龍驚訝看見,剛纔那個滿身鮮血說話虛弱的隨從,在聽了艾瑞克的話之後,一個翻身躍起,穩穩地站立在地上。
“我早就知道你不簡單。”那隨從露出鎮定的笑容,發出的聲音竟然是屬於羅蘭的,他擡起手來在臉上一掀,卻不知怎麼地憑空掀開來一張黑色面具,那面具戴在他臉上時,現出來的是那隨從的模樣,可是摘下來後,面具下的臉型頭髮瞳色,也跟隨着面具的取下變化成原來的模樣。
紫發紫眼,眼下有一道如同流淚一般的傷痕。
面具的名字叫虛僞之臉,是羅蘭從一個古物收藏家手中獲得,這張面具是一件神奇的道具,擁有幻術的力量,只要取一滴血滴在面具上,再戴在臉上,就能變成那滴血主人的模樣,時效很短,只有一刻鐘有效時間,但是對於羅蘭來說,就已經夠用。
羅蘭先擊暈其他隨從,脫下那人衣服自己穿上,戴上面具,再假裝受傷,謊稱自己逃脫引開伊斯利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