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癡看到他憂心忡忡的樣子,拍拍他肩膀道:“皇上,我們這一路走來,大風大浪都闖過去了,還會怕了這麼一隻小破翠鳥,一定會有辦法的。”
韓真點點頭,拍拍萬癡光頭道:“有朋友在身邊真是好極了,朕要沒有你,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他平時對萬癡一向都是裝作嚴厲,其實內心還是很寵信他的,對於這些萬癡心裡也是一清二楚,這會兒韓真突然如此,萬癡倒感覺有些不自在了。
以往雖然也困難重重,但卻從未見韓真有今日這般煩愁,萬癡絞盡腦汁想着辦法能讓他開心起來。
兩人漫無目的走着,近到一處宮舍前,藉着門前火光看到這裡的建築要比別處更加漂亮些。
萬癡向韓真壞壞一笑道:“皇上,這麼好的房子別人怎麼住着呢,咱們這就進去將他趕了出來,你就安安穩穩的住進去吧。”
韓真覺得這樣很是不妥,轉身就要走,卻是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啼哭聲。
兩人有些好奇,忍不住偷偷湊到近處,想要看個究竟。
各自微微捅破一層窗戶紙向裡瞧去。
只見一個女子坐在凳子上,一身的錦衣玉飾,看模樣就知道是個妃嬪之類。
在她面前跪着一個女子,看服飾這女子是個宮女,不停的抹着淚,依然在哭個不停。
這妃子抓着這宮女的耳朵問了起來:“知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宮女搖搖頭道:“奴婢不知,請娘娘明示,奴婢以後一定改過。”
妃子一腳將宮女踢倒在地,踩着她的臉喝斥道:“不知道就繼續想。”
宮女壯着膽子向上瞧瞧道:“娘娘,是奴婢給您梳的頭髮不漂亮嗎?”
妃子很快伸出手,將這宮女頭上的髮髻扯亂,在她頭上一通亂抓,很快,這宮女就被她弄得蓬頭散發,很是狼狽。
妃子抓下宮女一把頭髮後纔算罷休,責斥道:“不是頭髮的問題,接着想。”
韓真有些哭笑不得,不是頭髮的問題,你爲什麼要弄亂人家的頭髮,這簡直是變態嘛。
萬癡卻悄悄向韓真道:“皇上,這種審犯人的方式不錯,很值得我們效仿。犯人要是轉移話題,轉移哪就收拾他哪裡。”
這妃子繼續逼問,宮女不敢怠慢,又回道:“娘娘,是不是我給您沏的茶不夠熱,涼了不是很好喝了呢。”
妃子很快拿過另一壺水,全都澆到了宮女頭上,水澆了下來還冒着熱氣,這水是有些燙熱的,雖然不像開水那般,但也很容易將人燒傷。
韓真看不下去了,這就要撞門而入,管管這閒事。萬癡硬是將他拉住,示意再看看。
宮女不敢沉默,連忙又猜測道:“娘娘,是不是我今天見到王妃時向她行禮了,我知道您跟她是死對頭,不過我一個小小的奴婢確實也不敢得罪她啊。”
妃子昂着頭哈哈一笑,回道:“也不是這件事,不過我看你可是真是天生的賤貨胚子,見了誰都想跪。”
萬癡將韓真帶到了一邊,問道:“皇上,讓我們猜猜,接下來這妃子又會怎麼懲罰這宮女,以我看應該讓她跪藤條或者跪碎瓷片,你猜猜看。”
韓真嘆嘆氣道:“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好玩。我們快些進去救那可憐的宮女吧。萬禿驢,見別人受罪,你怎麼這麼興奮。”
兩人忍不住繼續向裡看去,只見這妃子又叫了兩人來,將屋內兩張桌子落到了一塊,然後在高處的桌子上又放了一隻凳子。
韓真有些不解,這是要修燈泡的樣子啊,這裡也沒有燈泡可修啊。
很快就聽那妃子向剛纔的宮女喝斥道:“賤奴,爬上去,爬到最高處跪到那凳子上。”
韓真剛要踢門,萬癡緊緊攔住他道:“皇上,等一下,老衲同意救人,不過,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帶些侍衛來更好些。”
韓真擺擺手令萬癡快些去召侍衛。
萬癡聽令後還是不走,就見那宮女爬到了高處的凳子上,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
這妃子一腳踢向這凳子,那宮女一下子就摔了下來,只聽得“轟隆隆”一聲,再接着是“啊”的一聲宮女尖銳的慘叫聲。
那宮女摔了下來,頭着地,流了一地的鮮血,命喪當場。
韓真立刻滿腔怒氣,“啪”一巴掌扇在萬癡的光頭上,責怪他不着急救人。
裡面傳來那妃子的聲音:“什麼人?”
很快那妃子就帶着兩個宮女閃了出來。
兩宮女見韓真一身龍袍,連忙跪下向他請安。
可這妃子臉上卻有些不屑,口吻帶些輕蔑道:“早就聽說過這新晉的小皇帝,今日卻是第一次看到。聽說以前你在姚公主手下當差,本宮與姚公主的關係可好得不得了。”
韓真怒氣更甚道:“殺人償命,今天你這惡妃難逃一死了。”
妃子咯咯嬌笑道:“是嗎,今天要是你死在我這裡,姚婷這個小妮子可要好好的感謝我一番了。”
萬癡怕韓真吃虧,未及叫到侍衛自己先返了回來。
韓真跟萬癡剛要衝到這妃子面前要將其拿下,一道黑影迅速竄了出來,撲近韓真跟萬癡。這黑影就是剛纔那半虎半犬的怪物。
這怪物咬着萬癡的一條腿,兩隻爪子同時將韓真按倒在地。
兩人被治,使出渾身力量都不能從這怪獸手中逃脫。
妃子令兩個宮女將韓真跟萬癡結結實實綁了起來。
韓真跟萬癡被拖到屋內,妃子向兩人道:“你們是死在我手裡呢還是要我將你們交於姚婷?”
連一個小小的前朝妃子都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韓真覺得此時顏面全無,只有萬癡才天天尊自己爲皇,忠心效力而已,想來別人都是像今天這妃子一般,骨子裡就瞧不上自己。
也許是因爲自己平時太過仁慈了,沒有一點皇帝威嚴,所以更是無人懼怕自己。
就拿太子篡逆一事來說,如此重罪,自己第一次竟然將其釋放,這皇帝絕不是這麼當的。
萬癡爲推延時間尋找機會,竭力向這妃子道:“我們當然是要見見姚公主,要死要活的當然是她說了算的,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呢。”
萬癡一邊說話,一邊還擡起頭在這屋內四處觀察着。
妃子道:“小和尚,你這兩隻眼睛轉來轉去的,在看什麼呢,告訴我好不好。”
韓真搶先替萬癡答道:“萬大師什麼都沒看,只是在這裡瞧瞧有沒有蜘蛛網。”話一出口他才覺得有些不妙,以這妃子的性格,說不定要怎麼整治萬癡。
哼,小爺說得是蜘蛛網,這大冬天的哪裡有蜘蛛了呵呵。
妃子擺擺手,一邊宮女遞過來一個錦盒。
她將錦盒打開,裡面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蜘蛛伸着腿不斷動彈。
萬癡低下頭道:“皇上,這下麻煩了,我早就懷疑這奸妃不簡單,果然,她還養毒蜘蛛。你怎麼好好的提起了蜘蛛呢,要不然她也不一定想到。”
先前那宮女提到頭髮,這妃子就擺弄她的頭髮,這會韓真提起蜘蛛……照理說她得拿蜘蛛出來,然後果然拿了出來,這就是萬癡準備向她學習的審人方式。
韓真見萬癡一副窘迫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平時很少見到他害怕,見他如此有一種壞人遭到報應的感覺。
妃子橫了韓真一眼道:“小皇帝,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我就是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笑,別人一笑我就想讓他哭。”
萬癡見勢不妙,不及替韓真求情,妃子已經將這毒蜘蛛放到了韓真的肩膀上。
毒蜘蛛順着韓真的肩膀爬到了他的臉上,接着在他臉上走來走去,他覺得一陣毛絨絨癢癢的感覺,心跳急速,擔心這毒蜘蛛會傷害到自己。
萬癡眼睛一個深深的閉合,又道:“妖妃,你這種小把戲算不了什麼,老衲見多了。你就算來一羣蜘蛛,老衲也會微微一笑,等閒視之。”
“我呸,萬癡,在這妖妃面前不能亂說話的,你提什麼一羣蜘蛛啊。”韓真面有苦色說道。
妃子突然面有愁容,瞧瞧兩人道:“唉,這件事情可是將我給難住了,以往被我抓到的獵物,十個倒有九個嚇得尿褲子,偏偏你們倆還有說有笑,你來我往,聊得這麼起勁,這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失敗。”
韓真見蜘蛛爬到自己嘴邊了,爲證明自己不怕,反而十分放肆道:“小爺正餓了呢,就有這麼好一隻蜘蛛送到嘴邊,真是有口福,快進來,幫朕填飽肚子。”
蜘蛛爬了過去,又爬到了他身上,只是來回走着,並未傷害於他。
萬癡見狀也得意道:“看來這妖妃也沒有什麼別的手段了。勸你還是將我們兩個放了,也許這樣還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咦,說的好,你這和尚很是可愛,又給了我提示,全屍。我這裡一般沒有全屍。妃子說道。
她做個手勢,兩個宮女擡來了兩條腿過來。
韓真萬癡瞧去,才發現竟然就是常青的下半身,這時還在不斷淌着血。
妃子命宮女將這兩條血腿放到了萬癡頭上,淋下來的血染了萬癡滿身。
韓真白了一眼這妃子道:“士可殺不可辱,要殺便殺,何必戲弄爺爺們呢。”
萬癡閉着眼睛,儘量摒住呼吸不去聞着血腥味,儘管如此還是覺得一陣噁心,不甘心被治,向外大喊道:“救命啊,皇上在這裡,趕快前來護駕。”
妃子搖搖頭道:“無趣的很,本宮玩膩了,這就送你們上路吧。”
她到牆上取下長劍,“刷”一聲抽了出來,一劍向韓真逼了過來。
感覺到這冰冷的劍鋒,韓真真是沒想到自己最後會死在這麼一個棄妃手裡。
萬癡大叫道:“慢,這位妃子,這麼就殺了,豈不是太便宜我們了,其實老衲還有好多審人的好辦法,包你可以將我們兩個玩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妃子將手中劍扔向一邊,拍拍手道:“好有趣的和尚,快把你的審人辦法說出來吧。”
韓真知道萬癡是在以此爲藉口拖延時間,以待侍衛前來相救,可萬一被酷審一陣,最後侍衛還沒來救,那豈不是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