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已經後退了相當遠的距離,那些黑霧也沒有退卻的意思,它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幾乎緊隨在後退的少女身後,再有個五十丈左右就能夠將少女重新拉回它的覆蓋範圍之下了。
然而就是這短短的五十丈,那些黑霧能量彷彿被什麼東西阻擋住一般,根本無法再往前一步。一道銀白色的薄膜能量穩穩當當地擋在他們面前,那些黑色霧氣被那種薄薄的能量阻擋,根本沒有辦法再往前一步。
少女有些發愣,她有些茫然地四處環顧,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對那些黑色霧氣起作用,然而周圍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人,唯一一個比較顯眼的東西,就是那座正在散發着瑩瑩光芒的塔樓、
那座塔樓和之前白淵從那少年手裡拿走的“摘星樓”極爲相似,都是約莫二十丈高的尖細塔樓,裡面幾乎是中空的,只有中央處一條長長的扶梯臺階連通頂層——主將,也就是現在正躺在少女身邊的那個銀白長髮的少年似乎對於這種形式的塔樓格外鍾愛——那也就是整座軍營最核心的地方,主將的“營帳”。
鬼界其他人或許會以爲將軍喜歡這樣的塔樓純粹是個人愛好,但是作爲鬼界主宰的鬼母,少女自然是清楚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個來頭——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他們後來建造的,而是在很久之前在深淵的邊界處偶然間發現的七座模樣幾乎一致的小樓。那些小樓基本上無法以任何手段損壞,因此就被他們用作封禁大陣的陣眼或者各種需要強力防護的地方鎮守了,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作用...
意識到這種小樓有這樣重要的作用的少女幾乎就在這一瞬間擡手捏了幾個法訣,與此同時,鬼界五處守禦陣法隱隱開始晃動,五座小樓從那些陣法的陣心之處驟然脫離,朝着同一個方向急速飛去。
幾乎沒用多久,五座小樓呼嘯着出現在深淵的上空,就在它們出現的同時,一道道銀白色的細線從六座小樓的底座中蔓延出來,互相連通,形成了一道明顯有道缺口的陣法。那六座小樓似乎也意識到了陣法的不完整,那道缺口處的銀白色能量迅速增強,隱隱形成了一道塔樓的虛影,那道虛影出現在那陣法的缺口處,彷彿終於補全了陣法一般,一股股能量開始在整道陣法中流轉起來,雖說每次經過那座塔樓虛影的時候都會出現一瞬間的停滯,但是已經勉強可以運行起來了。
看到那道塔樓的虛影時,少女明顯一愣,白淵猜測她應該是想到了之前被自己搶走的那座“摘星樓”,這樣看來...似乎這座小樓是什麼相當重要的部件纔是...
畫面在這裡戛然而止,白淵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茫然,顯然是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但是這種茫然並沒有表現出來,他看其裡跟平常一般無二,至少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奶娃娃...是完全沒有看出來有什麼問題。
白淵咂了咂嘴,眼神重新聚焦,看向面前那個臉上帶着一抹緊張之色的奶娃娃,忍不住歪了歪頭:“所以這就是你們鬼界需要那座小樓的原因?”
“這還不夠嗎?”奶娃娃一愣,顯然沒想到白淵會是這個反應,他撓了撓頭,臉上寫滿了不解。
“夠到是夠了,”白淵往前湊了湊,伸手按住了奶娃娃的腦袋,咧了咧嘴,“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作爲鬼界的三位支配者之一,你的轉生之術還會把自己固定在奶娃娃時期?!”
“這個自然不是我的手筆,”奶娃娃聽到這話之後尷尬地笑了笑,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肉敦敦的身子,臉上寫滿了無奈,“這是我姐姐乾的,白老闆也清楚,姐姐她向來喜歡小孩兒...”
“好吧...這樣的話倒是能理解了...”白淵滿是同情地點了點頭,看向奶娃娃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奶娃娃尷尬地撇過臉去,如果可以的話,這種同情的表情,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看到,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攤上那麼一個姐姐呢...
“說起來,我對你那個小樓倒是沒有什麼想法,但是對你說的東西倒是很感興趣,”白淵往後靠了靠。臉上帶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介意我跟着走一趟嗎?”
“這倒是沒問題,”奶娃娃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白老闆願意幫忙,是我鬼界之幸,怎會有拒絕的道理。”
“那走吧,”白淵站起身來,擡手衝着旁邊一招,一個小巧玲瓏,約莫只有拳頭大小的小塔便朝着他的掌心飛來,“你們要的應該就是這東西,要不要你自己拿着?”
白淵顛了顛手中那相當有質感的塔樓,看向奶娃娃,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我對白老闆放一萬個心。”奶娃娃搖了搖頭,隨後肉乎乎的小手迅速掐着法訣,“走了!”
肉乎乎的小身子瞬間化成一股煙霧,向着白淵席捲而來,片刻後,房間裡已經是一片空蕩蕩的場景,根本就沒有了任何人的蹤跡。
“裡面的東西,白老闆已經取出來了?”在路上,奶娃娃偏頭看着一副若有所思模樣的白淵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白淵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奶娃娃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麼一般,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爲奶娃娃的眼神太過清澈,白淵根本就沒有看出任何東西。
“那看起來似乎是已經取出來了,”奶娃娃並沒有在意白淵的打量,他轉過頭,看着眼前的方向,聲音裡似乎帶着一絲絲喜悅,“不愧是白老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厲害啊...”
奶聲奶氣的誇獎讓白淵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不能確定這奶娃娃是不是在真心實意地表示誇獎贊同,事實上他倒是願意相信這其中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但是不管他怎麼暗示自己,之前那個少年調皮搗蛋的印象總是揮之不去,再加上這奶娃娃的姐姐向來是個搞事兒的性子...
白淵總有種自己被算計了的感覺,但是他又有些不確定,畢竟那些黑色霧氣是造不了假的,鬼界的血法書也造不了假,就算真的要坑他的話,這代價似乎也太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