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九頭奶奶

浩浩蕩蕩的車馬終於在魔宮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展昭剛剛下馬,棗多多突然用腦袋一撞白雲帆,兩匹馬同時往旁邊一閃,還沒來得及下馬的五爺身子一歪差點摔下來。

但等五爺明白過來……就發現展昭已經被撲過來的人堆埋在了最下面。

五爺驚出一身汗來,順手拍了拍一旁多多的腦袋,還好多多反應迅速,可見以前是沒少吃虧。

殷蘭瓷急忙從馬車上蹦下來,“哎呀!你們又來了!”

殷候也無語,展昭幾個姨媽將一羣老頭老太太都扒拉開,將最下邊的展昭救了出來。

展昭被救出來之後直喘氣,臉憋得通紅,好懸沒悶死在裡邊。

殷候讓衆人都規矩點,包大人等人都下車,吳一禍給衆魔頭一一引薦。

白玉堂下馬查看展昭的情況,就感覺一陣陣炙熱的目光掃過來。

白玉堂咳嗽了一聲,就見衆魔頭都打量他呢,有好些之前見過了,還打過交道,有好些那次沒趕上,還有好些見過不過沒說上話的。

就聽衆魔頭悉悉索索討論着。

“呦,玉堂小子有一排沒見又帥了點啊!”

“矮油,怎麼瞧怎麼順溜。”

“這個就是打贏鬼扇的白玉堂?”

“怎麼長了一張花心的臉啊?”

“就是啊,你看他滿眼桃花開的樣子!”

“哎呀媽耶,看着有天尊的感覺!”

“哪兒有天尊那麼二?”

……

衆人熱烈討論着白玉堂,直到天尊懶洋洋從馬車裡下來,伸了個懶腰一揮手,魔宮衆老魔頭本能地往殷候身後躲,天尊瞄了一眼衆人,撇嘴——哪個說我二?!

無沙大和尚也下來了,陸天寒也走了出來,

“哇!人好齊哦!”

“是呀是呀!好多好多年沒見無沙胖和尚了,好像更加胖了一些。”

……

陸雪兒一躍跳下車,魔宮衆老頭又“呼啦”一聲往後躲,“啊!砸場子的冰丫頭又來了!”

優雅地一甩頭髮,陸雪兒伸手去拉自家相公下馬車,殷蘭瓷也去拉着展天行下來。

魔宮衆老瞄着兩人的眼神帶着點崇拜——收了那兩個大魔王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他爹們!

趙普和公孫也跳下馬車,趙普伸手去接了還抱着小鹿的小四子,蕭良自己蹦了下來。小良子舊聞魔宮大名,仰着臉四處打量。

衆老魔頭一眼瞄住小良子。

“呦!練武奇才!”

“小孩兒有天分啊!”

……

說話間,又都瞄到小四子了。

“哇!胖娃!”

“圓滾滾!”

“可以借來玩麼?”

展昭斜了衆人一眼——嫑打小四子主意!

衆老頭扁着嘴繼續瞄抱着小鹿的小四子,看着真好玩兒。

吳一禍介紹趙普和公孫策給衆人認識。

“這個是趙普?”

“哇!看着好年輕!”

“比他爹順眼哦!”

“嗨呀,姓趙的家裡香火竟然沒斷!”

“嗷?那個胖娃是不是他的兒子?”

“喔?看着不像啊!”

“旁邊那個書生打扮的是孩子的娘麼?”

……

趙普望天,果然,最後那句“刺溜”就鑽進公孫耳朵裡了,公孫瞬間暴跳,“#¥a&……%¥¥!老子纔是爹!”

衆人默默地看了一眼暴走的公孫,小四子拽了拽公孫的衣襬,那意思——爹爹不好這樣的。

“這個是爹?”

“爹能生娃了?”

“沒準啊,沒聽人家說是神醫麼!”

“嗷!據說是那四個老妖醫的徒弟。”

“哇!四個教一個那麼牛啊?”

“那也沒準真能生出來!”

“這倒是。”

公孫氣得直蹦躂,趙普和小四子一人一邊拽住他。

“我徒弟霖夜火。”無沙拽了一把霖夜火上來,獻寶似的介紹給衆人。

霖夜火一手牽着啞巴,正打哈欠呢。

“無沙家徒弟是閨女麼?”

“不是吧,是長得好看的男的……”

“哦!不過還是小白小子好看點,當然了我們家昭昭還是最好看。”

一句話也“刺溜”鑽進霖夜火耳朵裡了,火鳳堂大當家的當時就蹦起來了,“洗眼睛啦!老子哪裡不如白老五好看!”

無沙按住他頭,讓他淡定點,邊指了指鄒良,道,“我家徒弟相好的。”

羣魔挑了挑眉。

鄒良眨了眨眼,霖夜火繼續暴走,“胡說什麼!誰是他相好的!”

鄒良瞄了霖夜火一眼,眯了一下眼睛,轉回頭,繼續做他的啞巴。

龐太師也下了馬車,龐煜跟在他身後。

殷候給衆人介紹了一下。

“哇!貪官喔!”

“活的!”

“好胖!”

……

太師尷尬,一旁龐煜發紅包順便說,“我爹不貪好多年了。“

“哦……那是學好了。”

殷候又介紹馬車裡,和包夫人一起下來的包拯一家給衆人認識。

“好黑!”

“可是媳婦兒好白!”

“兒子竟然不是灰色的!”

……

“咳咳。”殷候見越說越離譜了,就咳嗽了一聲,對衆人擺擺手,那意思——進去了!

衆人於是鬧哄哄往裡走,此時差不多到了晚飯時候,魔宮衆老早就給展昭準備了愛吃的,大家放下行李稍事休息,就先坐下吃飯了。

不出所料,真的有魔頭跑來問白玉堂他們要不要吃天星七寶,展昭說之前吃過了,於是老魔頭們就跑去別桌吃了。

殷候瞄了展昭一眼,展昭笑眯眯。

魔宮吃飯的場面甚是浩大,各種串臺各種聊,幾乎都不得閒,鬧哄哄跟吃年夜飯似的。

小四子一開始還稍稍有些拘謹,後來玩開了,就被一羣老魔頭們傳來傳去的,從一個飯桌遞到另一個飯桌,小良子追在後邊將小四子抱回來繼續吃飯,剛吃了兩口又被抱去其他桌接着吃了,後來小良子自己都被抱走投餵了。

一頓飯一直吃到天黑,衆人基本都熟絡了,才散去。

爲了怕打擾包大人他們休息,殷候還特意告訴魔宮衆老,今晚就別去展昭他們院子裡搗亂了,反正一直要住過了年才走呢。

入夜。

展昭因爲吃得太飽,和白玉堂走出房間消食,就看到院子裡,小四子和小良子還有紫影赭影一起蹲成了一排,似乎是在看什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湊過去看。

就見院子中間原本裝飾用的一座小石亭子被改造成了一間小屋子,裡頭鋪滿了厚厚的稻草,母鹿已經甦醒過來了,趴在草堆上的軟墊子上養傷。

棚子外邊的地上,站着一隻肥肥的母羊,小梅花鹿正站在它肚皮下邊,仰着臉喝奶。

小四子他們原來是在蹲着看小鹿喝奶,這隻母羊是紫影剛纔去魔宮養牲口的地方找來的,剛剛下了崽兒奶水很豐富。

紫影順便還把小羊羔給抱來了,這會兒,小四子正抱着一隻奶白色的小羊羔,看着那隻小鹿吃奶。小鹿和小羊羔貌似差不多大小,還都差不多胖,母羊氣定神閒地站着吃草,順便將小鹿餵飽飽的。

母鹿在公孫的照料下,神智依然清醒了過來,靜靜地看着外頭的小鹿。

啞巴和小五都在不遠處趴着,小五正摟着啞巴在幫它舔毛,啞巴舒服地晃着尾巴。衆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地嘴角抽了抽,這詭異的組合……

“爹爹,鹿媽媽什麼時候會好?”小四子問公孫。

展昭和白玉堂突然對視了一眼,低頭看着小四子,感覺……聲音好像不太對勁。

“嗯……”公孫搖了搖頭,道,“它傷的很重,起碼要三四個月才能完全康復,而且有一條後腿可能會瘸,不太適合再放回野外了。”

“那就養在魔宮吧。”展昭提議。

公孫也點頭。

“要山柿個月啊……”小四子託着下巴。

這回不止展昭和白玉堂,連一旁的霖夜火和鄒良都覺得納悶——山柿個月?

展昭湊過去問小四子,“要多久啊?”

小四子回答,“山柿個月。”

這回,衆人都圍過來看了,小四子怎麼口齒不清了?

趙普正好走到小四子身邊,戳戳他,道,“說聲小四子來聽聽。”

小四子回答,“小柿子。”

說完,見衆人都看他,於是就往趙普懷裡撲。

天尊正好溜達進來,聽到了,笑道,“換牙了吧?”

衆人一愣。

就見小四子一呲牙,果然,掉了一顆門牙。

小四子趕緊用手擋上。

天尊身後,殷候也進來了,他身後還跟進來了一個一頭白髮的老太太。那老太太十分的乾瘦,看着年紀非常非常大的感覺,但是很硬朗,頭髮雪白,穿着一身黑,帶着一股說不出的邪氣。衆人再一次感慨,叫山姥真是叫對了,這就像是山裡跑出來搶人家孩子吃的那種老妖怪,不過麼……

那老婆婆剛進來,小四子就撲過去了,“賴賴。”

展昭眨眨眼,“賴賴?”

“漏風麼,應該是叫奶奶。”天尊說着,突然瞟了白玉堂一眼,壞笑。

白玉堂望天。

進來的老太太是誰?正是九頭奶奶。

衆人之前吃飯的時候已經認識過了,九頭奶奶和小四子也不知道聊了幾句什麼,兩人就熟了,小四子顯然很喜歡這個看起來十分可怕的老婆婆。

九頭奶奶到了母鹿身邊查看了一下,皺眉,“哪個王八蛋那麼缺德搞得這隻鹿受這麼重的傷。”

展昭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下。

九頭奶奶愣了愣,“有人在埋伏一匹馬麼?”

展昭點頭。

九頭奶奶皺眉,似乎若有所思。

“你明天帶着他們去山裡轉轉吧。”殷候道。

九頭奶奶點頭,表示沒問題。

衆人將少得可憐的一點點正經事說完之後,就到了不怎麼正經的時候了,反正是來過假期的。

於是就都坐着聊天,魔宮的人一會兒來一個,一會兒來一個,很快,就聚集了好些個,跟開茶話會似的,邊喝茶邊聊。

展昭說了一些他們之前經歷的案子,魔宮衆老聽得津津有味。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之前發生的,黃郎中的那個案子。

“我可能見過那匹馬。”九頭奶奶忽然道。

展昭問,“疑似踩死郎中的那匹馬?”

九頭奶奶笑了笑,道,“那匹馬我看到過幾次,相當的聰明,然後我也知道那樵夫爲什麼說它蹄子上都是血,我也看到了。”

衆人都有些驚駭。

“它的確是四隻蹄子血紅。”九頭奶奶搖了搖頭,話鋒一轉,“不過那應該不是血,而是腳上長着紅色的毛,鬃毛和尾巴上也有,其他地方就烏黑……”

“腳上有紅毛?”歐陽少徵睜大了眼睛,“那不是……”

“踏火麒麟。”展昭道。

小良子好奇,“和火麒麟有什麼區別麼?”

“是親戚品種。”這時,一個老頭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盆拌好的草料,交給公孫,問,“這樣行麼?”

公孫看了看,點頭,就拿去放到了母鹿的旁邊,這是給母鹿吃的。

母鹿略吃了些,公孫輕輕摸它脖子,它也十分乖順,顯然是明白衆人救了它。小鹿此時也喝飽了奶水,走到母鹿身邊趴着,腦袋靠着母鹿的脖頸,很是親密。

進來那個有着豪放絡腮鬍子的大叔,就是馬癡巖弼。

巖弼坐下,給衆人解釋,“麒麟馬分很多種,有火麒麟、玉麒麟還有青麒麟,這三種都是純色,還有兩種混色的,一種叫踏雪麒麟,一種叫踏火麒麟。踏雪麒麟就是麒麟馬的馬蹄、尾巴和鬃毛,有時也包括耳朵,是白色的……而踏火,則是紅色的。麒麟馬相當的稀少,這種馬體格健美性情溫和,就跟棗多多差不多的類型,既不像賽龍雀那麼暴烈也不像照夜玉獅子那麼冷傲,是一種很喜歡人的馬,好奇心重,對其他動物也很友善……”

“也就是說,那樵夫看到了腳上有紅毛的馬,誤以爲它身上的是踩踏郎中時候沾上的血?”展昭摸着下巴。

白玉堂點頭,“以麒麟馬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襲擊人。”

巖弼很篤定地說,“絕對不會!”

“那匹馬的確不怎麼怕人的樣子。”九頭摸着下巴,“我碰見它幾次,它都遠遠地看着我,好像挺好奇的。”

“我當年弄丟的那幾匹馬裡,就有一隻品相極好的踏火麒麟。”巖弼一想起來就心疼,“那隻馬可能是原先跑掉那匹馬的後代。”

公孫想了想,忽然問,“那郎中的屍體,是土葬的還是火葬?”

“應該是埋掉的吧。”風傳風道。

公孫一拍趙普,“想法子挖出來!”

趙普對幾個影衛點點頭,一個魔宮的老頭蹦起來,“我帶你們去。”說完,帶着影衛們跑了,徹地鼠韓彰也跟着去了,挖洞他有經驗。

包大人問公孫,“先生覺得可疑?”

“嗯!”公孫點了點頭,“我有個想法,一查那屍體便知!如果我的想法是對的,那麼殺黃郎中的真兇,可能和今天襲擊那匹馬,從而誤傷了這隻鹿的,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說……”衆人都看着公孫,“今天山坡上吃草的那匹馬,就是之前樵夫看到的那匹踏火麒麟?”

公孫點了點頭,“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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