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月娘還活着?
這個念頭好像閃電一樣在芷樓的意識中劃過,她整個人呆住了,怎麼被拉回了神壇之前已經渾然不覺,目光只是定定地看着空了的金盃,失神地問了楚墨殤一句話。
“你聽見剛纔的喊聲了嗎?”
“什麼喊聲?”楚墨殤蹙眉,剛纔除了金盃之中的血液飛出,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聽見她在喊我的名字,是我娘。”芷樓繼續說。
“一定是你思慮太多的緣故,剛纔除了我叫你的名字,這裡沒有第二個人,芷樓,這是祭神大典,你不能這樣心不在焉,讓我難堪。”楚墨殤嚴厲地看着芷樓,他知道祭神大典的儀式有些拘謹,讓芷樓不舒服,但祭神很快就會結束,芷樓只要堅持一下,就可以離開了這裡了。
楚墨殤說完,目光掃過了那個金盃,雖然心中還有疑問,可是大典已經開始了。
“祭神。”一聲高昂的喊聲傳來,楚墨殤撩起龍袍,單膝跪下,大殿內外,乃至整個神帝的人,在龍帝跪拜的時候,紛紛俯身下來,恭敬地祭拜神靈,感謝他們賜予龍帝,感謝永保聖地平安。
整個神殿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要停止了,鳳芷樓老實地跪在楚墨殤的身邊,他的手仍舊扣在她的手背上,緊壓着她,生怕她在這個過程中,突然冒失起身,破壞了祭神的規矩。
鳳芷樓瞥眼偷偷地看向了楚墨殤,發現他凝神垂眸,動都不動一下,不曉得跪在這裡,到底在等什麼?
祭神,自然是拜神的,鳳芷樓還真好奇,這神到底是存在的,還是虛無的,有心擡眸偷窺一眼,可這個念頭一出,楚墨殤的大手便用力一握,這傢伙已經洞徹鳳七小姐的心思,讓她不要好奇心太強。
時間過去了一會兒,鳳芷樓有些等得不耐煩了,可楚墨殤仍舊溫絲未動。
很快這種死氣沉沉的氣氛被一聲驚呼打破了。
誰發出的聲音?
大家不敢擡頭,卻心下疑惑,這驚呼之聲,怎麼好像是來自於神壇之上。。。。。。
鳳芷樓捂着嘴巴,驚愕地看着流血的手臂,一滴滴鮮血從白皙的肌膚之中流淌出來,怎麼會這樣,她的眼睛瞪得溜圓,卻不知道是什麼割破了她的手臂?
芷樓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了楚墨殤,希望他能解釋一下,可讓她感到鬱悶的是,楚墨殤的左臂上,也流出血來,他竟然不驚不慍,任由血滴落着。
“出,出血了。”鳳芷樓低聲地提醒着楚墨殤。
“沒關係,很快就好。”
低沉的聲音之後,兩股鮮血漸漸流淌在了一起,完全融合之後,飛濺起來,落入另外一個空的金盃裡,而芷樓手臂的傷口慢慢癒合了,楚墨殤的也一樣,就好像根本沒有破損一樣。
真是奇了?
芷樓雖然不迷信,卻也不能解釋,這是因爲什麼,或許在這個世界裡,很多事情不能常理來解釋,也許神靈真的存在。
血液融合之後,楚墨殤坦然地看向了鳳芷樓。
“現在你和我的血融合後,供奉在這裡,我們將生生相惜,不離不棄,你走到哪裡,都是聖地殤的女人。”
“這個好用?”
鳳芷樓的臉微微地紅了,她只知道夫妻恩愛,會心意相通,卻不知道血融合了,會有這麼大的作用。
楚墨殤的嘴角上揚,笑了起來。
“至少你這輩子只能有我這一個男人了。”
深沉得意的聲音之後,楚墨殤起身,又對着神壇跪拜了三次,才轉過身看向了大殿之下,司官的高昂聲音響徹了大殿的內外。
“祭神大典完畢,殤正式成爲龍帝,神壇供奉着殤和聖女融合之血,神靈感知,聖地將千萬年繁盛不衰。”
“龍帝萬歲,聖女萬歲!”
整個聖地都沸騰了,人們等待龍帝已經等了許久,盼望聖地更加強大不衰,就在這個歡呼聲中,飛淵急速從外面跑了進來,他不敢靠近神壇半步,只能跪伏在大殿之上,彙報着。
“啓稟龍帝,硝莽城的城主,差人送來大婚賀禮,現在被阻攔在櫻草坪外,是讓他們將賀禮送進來,還是趕出去?”
“硝莽城的城主?”楚墨殤冷眉蹙起。
西壁長老上前一步,拱手道。
“硝莽城乃是一座陰暗之城,顛倒於地上,城裡的人都是流放的罪人,早已不屬於聖地管轄範圍,素來與我們聖地不合,最近也是屢屢與聖地爲敵,這次送來賀禮,定然是狼子野心,龍帝,且不可讓他們進入聖地。”
“西壁長老所言甚是,硝莽城城主簡星痕性格古怪,詭計多端,不可不防啊。”
楚墨殤額眉冷冽,低聲對鳳芷樓說。
“你先回龍息閣。”
“我也去。”
芷樓小時候聽鳳二叔他們提及過,說硝莽山脈的下面,有座陰暗的硝莽城,裡面住着一些牛鬼蛇神,曾經她以爲這只是傳說,卻想不到竟然是真的,由於硝莽山脈距離鳳家莊很遠,又經常噴射岩漿,十分危險,所以也是鳳家莊不允許鳳家子弟靠近的禁區之一。
這次,楚墨殤倒是沒有強烈的反對,而是點頭同意芷樓跟隨了,然後舉步向神殿之外大步走去,鳳芷樓提起了裙子,緊走幾步,跟上了楚墨殤,龍父和其他幾位長老也隨後跟來,飛淵和白鷺走在最前面,護着龍帝和龍後。
鳳芷樓幾次想和楚墨殤並肩前行,都被他擋在了後面,她只想好像跟屁蟲一樣走在最後面,視線幾乎被楚墨殤遮擋了。
快到櫻草坪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很多聖地使者滿弓待發,氣氛窘迫,芷樓探頭朝着楚墨殤的手臂看了出去,發現入口處,站着幾個頭戴黑色斗笠,身穿黑色袍子的男人,爲首的那個身形龐大,黑袍子幾乎是架設在身上,好像多穿了一層的甲衣,臉上戴着一個猙獰的面具。
隨着距離的拉近,鳳芷樓明顯感到了一種異樣和不適,這種感覺來自面具後的目光,那人一直在陰森森地盯着她,久久沒有移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