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哼一聲,敖空倉促中以身體抵擋了凌瀟的拳頭,抱着非仙被轟飛了出去。
“哈哈哈,敖空,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吧?”凌瀟死裡逃生,雖然失去了上古天魔,但卻也失去了掣肘,恢復了戰鬥力。
反觀敖空,在吸收了上古天魔之後,元神中神性的聖龍力和魔性的天魔相互糾纏,竟然隱隱不受控制,連身體中的聖龍力都受到牽制,盡數被元神吸收以對抗上古天魔,敖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凌瀟,你高興的太早了。”
面對意外,敖空可謂是法力盡失,都已經來不及將非仙收入虛空寶盒,只能將非仙背在身後,招出竅穴中收攏的斬空刀,嚴陣以待。
唯一慶幸的是,他的元神紋絡魔神紋路,元神周身散發的波動,讓神性聖龍力和吸收了上古天魔的魔性力量相互掣肘對抗,不至於讓上古天魔侵佔他的元神,避免了和之前凌瀟那般倒黴的狀態。
只要敖空能抽出手來,必然能降服那上古天魔的反抗,但這需要過凌瀟這一關。
“是嗎,我倒是想看看,被上古天魔糾纏,你還能發揮出幾分實力,敖空,你該死。”鹹魚翻生的凌瀟咬牙切齒,步步緊逼,身體中一道道天魔力運轉暢通,讓他真切感受到化神期的強大。
跨步之間,天魔魅影步瞬間突進,凌瀟手中一杆噬魂幡直刺而來。
噬魂幡雖然是仿製品,卻也是寶器級別,隨着凌瀟揮出噬魂幡,一道道惡鬼從噬魂幡中衝出,張牙舞爪的想要吞噬敖空。
敖空元神無法動用,且身後就是非仙,不敢讓這些惡鬼觸碰,斬空刀揮舞之間,急速後退。
“想跑?這裡是我天魔宗的地盤,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凌瀟露出殘忍的笑意,快速吸收長廊中精純的魔氣恢復傷勢的同時,一步步緊緊的追逐敖空。
敖空心頭破口大罵,這般倒黴的事兒也會讓自己遇到,元神不能動,法力不能動,連虛空寶盒都無法打開,簡直就是倒黴透頂。
但此時,敖空別無他法,只能憑藉強悍的肉身,施展身法急速退走。
可片刻之後,長廊已經到了盡頭,三個扇形的門戶,在密佈魔氣的長廊中浮動,不時有魔音從裡面傳出。
“敖空,你逃不掉了,這三座門戶,乃是通往真正的天魔之地所在,你不是魔修,進入裡面必死無疑,絕無倖免。”凌瀟將敖空堵在長廊盡頭,狂笑不已。
如非身受重傷,元神遠沒有平穩恢復,對敖空體內狀況不明,忌憚三分,凌瀟早已經下殺手了。
不過也快了,這裡密佈魔氣,乃是魔修聖地,凌瀟恢復起來自然迅速。
可他沒想到,敖空雖然是修仙者不錯,可卻並不排斥魔氣,反而一直都在吸收魔氣,若非元神中神性和魔性的力量在糾纏,此地對敖空來說,同樣是福地。
眼見退無可退,敖空扭頭,看向非仙,“妞兒,敢不敢跟我闖一闖這所謂的天魔譚?”
非仙伏在敖空身上,乖巧的點頭,“若能和你一起死,也是無憾。”
這話一出,凌瀟臉都綠了,排開非仙的九靈魔音體是他天魔體的絕佳鼎爐不說,他確實是喜歡非仙的,可是現在,非仙卻當着他的面,要和他最討厭的人同生共死,這簡直就是拿刀子在戳他的心啊。
敖空聞言也是苦排行榜笑,“非仙,不用說的這麼煽情吧,誰要死了?”
“混蛋,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凌瀟要瘋了,打情罵俏也要挑時間地點吧,不等元神平復,創傷癒合,凌瀟猛地一揮噬魂幡,上面一個個怨靈浮現,張牙舞爪,直取敖空。
敖空已經退無可退,猛地一咬牙,轉身投入身後的扇形門戶。
只是剛沒入門戶,噬魂幡釘在門戶上,蕩起一陣波瀾,讓剛穿過門戶的敖空兩人瞬間被崩飛。
與此同時,讓凌瀟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他手中的噬魂幡打入了門戶中,立刻被牽引,盛怒之中來不及撒手的他,竟然直接撞入了門戶中。
“不,我不想再進去啊。”不作不死的凌瀟慘叫一聲,消失在長廊中。
門戶後面,一個個氣泡在凝固如同海水般的魔氣中浮現,敖空兩人被凌瀟的攻擊震飛出去後,敖空只來得及死死的抱住非仙,就撞入其中一個氣泡之中,連同氣泡消失不見。
而隨後進來的凌霄同樣如此,看到浮現的魔水中的氣泡,面露驚懼之色,慘叫着撞上一個氣泡。
這氣泡,乃是天魔譚中的天魔幻境,上次有天魔鏡護身,凌瀟纔在天魔幻境中順利的修成天魔心境,可那種迷失的滋味,凌瀟可不想再去經歷,何況,這次,他可沒有天魔鏡護體了,但已經晚了。
天魔譚隨着三人的消失,恢復了平靜,偶爾有一頭頭奇形怪狀的魔物怪獸,遊弋其中。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現牛羊。
蒼莽的原野上,分佈着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部落,原野邊緣,一個精瘦的少年拉着一車有他體重數倍的石料,緩緩向着部落而行。
這少年,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清風。
清風是風部落的一名低賤的石雕學徒,孤兒的他從小跟隨部落的石雕師傅石老頭學習手藝,以製作石雕給部落的孩童玩耍換取微薄的食物生存。
作爲學徒,清風每天需要早早起牀,去部落草原邊緣的石脈挑選適合雕刻的石料,運回部落後精心雕琢,經常會遇到草原上的野狼,生死一線。
就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在石老頭的指點下,清風的石雕手藝日益精湛。
石老頭已經年過古稀,乃是附近石雕技藝最高的石雕師,甚至於附近一些部落的圖騰石雕,都是石老頭年輕的時候雕刻的,一直在接受各部落的供奉。
年過古稀的石老頭膝下只有一個孫女,叫石非,和清風同年,有時候,石非會和清風一起去挑揀石料,一起雕刻石雕。
日子簡單而充實,每當累的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清風只到石非那甜美的笑容,就會忘記疲勞。
前些天,石老頭病重,石非這幾天都必須呆在家裡照顧石老頭,這次沒能陪同清風去選石料,清風心中空落落的,只能更賣力的雕刻石雕,想要換取多一些東西治好老頭的病。
部落就在前方,疲累的清風眼前浮現石非那俏麗的面容,不由得加了把勁,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
走進部落,清風沒有發現部落的人看向他有些異樣的眼神,咬着牙將石料帶回石老頭的小院外。
“石非,我回來了。”清風開心的呼喊着,每當這個時候,石非都會第一時間跑過來,給他抹一把汗水,對他甜甜的微笑。
可片刻之後,小院中沒有任何動靜,不但石非沒有出現,連石老頭的咳嗽聲都消失了,清風這才預感到了什麼,連忙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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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非,師傅,你們在哪裡?”
可小院已經空了,清風看到收拾過的痕跡,頓時急了,跑出小院,瘋子似得在部落尋找石非,可卻沒有再找到石非。
“孩子,別找了,石非走了,今天上午來了個仙人,說是能治好石老頭,但要收石非爲徒,石非帶着石老頭,跟着那仙人飛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族中有人不忍,告訴了清風發生了什麼事情。
走了,石非走了這一刻,清風的心徹底的空了一般,石非的笑容仍然在眼前,可卻空落落的。
“哎,清風,石非不會再回來了,她已經是仙人,石老頭臨走的似乎說,他的小院,送給你了,娶個媳婦,好生養家吧。”族人嘆息一聲,走了。
“仙人?呵呵,石非成了仙人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清風坐在石老頭的小院前,癡癡呆呆的兩天兩夜。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清風都不知道,石非竟然已經是他的全部,可現在,石非卻走了。
“哎,可憐的孩子啊,好好的怎麼傻了。”不時有人從小院經過,嘆息着。
數日之後,清風暈了過去,當他被好心人救醒後,清風走了,帶走了雕刻石雕的錘子和銼刀。
“石非,我不要你走,我要將你雕刻下來,永遠陪伴我。”
原野邊緣的石脈前,清風再次來到了這裡,看着高聳的石壁,雙眼如同魔癡了一般,石壁上,石非的模樣清晰可見,對他甜甜的微笑着。
清風的失蹤,沒有引起部落的任何人在意,直到數日之後,有人從石脈路過,看到一個少年,一刀一刀的鑿開石壁上的岩石,風部落的人才知道,清風真的傻了。
“孩子,何苦呢,以你的手藝,已經可以出師了,聽我的話,回去找個好媳婦好生過日子吧。”部落族長不忍,來到石壁前勸誡。
清風不管不顧,一刀一刀的認真的鑿着石壁。
“哎,可憐的娃啊。”
一天一天過去,慢慢的,風部落的人漸漸遺忘了清風,而在各個部落,一個傻子的故事開始流傳。
一年,兩年,十年過去了。
清風老了,只是十年的時間,風餐露宿加上風雨無阻的雕刻巨大的石壁,讓他青年白髮,當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鑿開石壁下方的最後一塊石頭,晚霞從山頂灑落,他用了十年雕刻出來的石雕,猶如渡上了一層金輝,活了過來。
朝夕相伴的甜美笑容出現在眼前,讓他疲累無比的身心多了一絲安慰。
“石非,我就知道,你一直陪伴着我。”清風笑了,笑的很開心。
“傻子,你怎麼這麼傻。”
熟悉的哽咽聲音從背後傳來,清風竭盡全力轉身,仙女般的石非正迎着晚霞站在他身後,一如他記憶中那般美。
清風笑了,開心的笑了,“真好。”
“傻子,你怎麼這麼傻。”石非抱住帶着最真誠的笑容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清風,哭的跟個淚人一般。
草原上起風了,風吹動石壁上的石像,像是真的活了過來,露出最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