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晚根本就是想要虐殺他們!
成真忽然好像聽見馬風的獰笑似的驀然驚醒。
此時,在他們眼前,已經由二十多人變成十二個人。
姑且勿論他們是一個強團,還是一個小羣,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老劉,殺不殺?”
他突然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
“殺——”
老劉此時也把心一橫,一個重重點頭,直把腦門砸向光頭的鼻樑上去!
“啊……”
光頭一個猝不及防,鼻樑骨頓時‘卡嚓’一聲,不知道有沒有骨折,就是痛得他捂着直罵娘。
其他人還沒有聽懂成真的話,在老劉一聲‘殺’的答案中也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成真趁機‘霍’地站起來,再向面前的胖子一個一百八十度鞠躬。
從他身後就‘嗖’的一下飛出一道黑影。
“嘭……”
他座下的凳子被他後面兩隻沒有綁的手腕狠狠一甩,也不管有沒有砸到胖子,又原地一個側掃腿,把左腿抖成一根鐵棍。
落在四方桌子上,把蓬亂頭髮青年剛纔那把手槍挑起,一記抽射,狂向老劉踢過去!
嘴裡大嚷一聲:“接住——”
老劉突襲光頭得手,光頭捂着鼻樑直往後退兩步,這就讓老劉騰出瞭解綁的時間和空間。
畢竟,光頭還差最後一個打結的步驟沒有做完,老劉要解開繩子,只需要用力怒掙,就能把繩子撐鬆。
掙開後,他也不管繩子有沒有掉下,就急着伸手去接成真踢過來的手槍。
幸虧繩子也聽話,隨着他手臂的舒展而鬆落。
“啪——”的一聲細響。
隨着他的手往半空伸去,恰好與手槍有緣相遇。
拳腳功夫,不是老劉的專長。
但是手槍,在老劉的手上……
猶如魚在水裡、鳥在空中、舞女在鋼管前!
也像老虎入林、蛟龍入海、貓爪伸到魚缸裡!
“呯呯呯呯呯呯——”
槍聲再次像敲擊樂般響起。
節奏強勁有力韻律悠揚。
剛扛上林帶玉要進房的蓬亂頭髮青年……
醒覺驚起的鬍子——
亂髮青年後面的兩個紋身惡魔——
近門口的兩個紋身惡魔——
心臟背後幾乎同時噴出一道血箭!
蓬亂頭髮難以置信地捂着胸口軟軟地癱跪地上。
驚起的鬍子更是把眼睛瞪得老大,死也不相信。
四個紋身惡魔也跟着東歪西倒。
“什麼——”
左面剛要找位置坐下放鬆一下的三個紋身惡魔,不料隨着老劉的‘殺’字到兩人噴出的血水,他們才站起來,神色驚疑得無法形容。
凳子砸中胖子了,但沒什麼傷,只是砸偏了擋頭的手有點痛。
但他也是在這障眼的一瞬間,六個同伴已經中彈身亡!
成真手上的繩子雖然還沒有鬆綁,但是他的腳卻沒有綁上,所以運用起來,也有如手一樣。
“彈匣——”
他不管其他人的反應,只管迅速地又把另外一個彈匣踢給老劉。
因爲他和老劉都知道,那把槍,滿匣只有十二顆子彈,除去蓬亂頭髮青年打去的四顆,應該還有八顆。
但事實上,就剩下六顆,它並沒有裝滿。
所以,一口氣打出六槍不是老劉的最好成績,而是他手槍的最大極限。
“咔——”的一聲細響。
他迅速把彈匣退出來——這一直都是他的習慣,沒有子彈的彈匣不退出來留着做種呀?
只有退出彈匣的手槍,才能更快更好更方便地容納下一個彈匣,就像那些失戀、離婚的人,越是狠心得早,越是早點找到幸福。
成真踢過來的彈匣,也讓他迅速把槍一橫,‘卡’的一聲脆響,彈匣竟然從槍托裡撞進去,裝上,找到屬於它的幸福!
“他,竟然殺了我們四大護法?”
“今晚你們也留在這裡吧!”
“不,不要殺我……”
三個紋身惡魔,兩個瞬間兇狠地揮動他們手中的工具。
一個卻臨陣退縮、萌生退意,有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覺悟。
“呯呯呯——”
但是老劉不是佛祖,他的槍也不菩薩,他們能不能成佛他不保證,要懺悔就直接送去佛祖面前!
前面兩個紋身惡魔的身法刀法雖然不錯,夠快夠狠,但是下輩子一定要記得,不要露出心臟的位置給老劉。
因爲老劉最狠的槍法就只認心臟。
就像打檯球一樣,只要有空隙,再刁難的角度,他也能夠打進!
三個紋身惡魔在那一瞬間又全都中了彈。
“撲撲撲撲……”
倒地的聲響就像四個歪倒的重麻袋。
光頭的鼻樑不痛了,胖子的手也不疼了。
因爲此時,他們最痛最疼的應該是心臟,雖然它們還沒有被擊中,但已經跟死沒什麼兩樣,快要停止了跳動。
誰會想得到,在這幾秒鐘的時間,兩個計程車司機不僅把被捆綁的劣勢扭轉,還把他們的同伴一一殺死!
就剩下他們兩個!
隨着四個紋身惡魔倒下的聲音偃息,二樓出現一段令人可怕、差點窒息的死般寂靜。
王信也看得不可思議和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成真愣停了飛腳,他不知道老劉下一步想要幹什麼。
老劉愣停了手槍,好像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麼。
整個二樓,又緩緩傳來粗濁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
胖子和光頭都下意識去捂住它們。
因爲此時,它們的跳動最是容易引來老劉的子彈。
“沒,沒子彈了吧?”
光頭忽然搞笑地問。"
光頭也知道一個彈匣滿匣是十二顆子彈,但是鬼知道胖子有沒有裝滿。
新彈匣只聽老劉打出四發就停了,不是沒有子彈,難道是想故意放生他們倆?
他們不相信。
他們選擇情願不相信。
所以,他們沒有逃,而是選擇偷襲。
就是不知道,這個選擇對不對。
也不管對不對,光頭先動,他從地板擡起的腳,突然朝老劉彈出快無倫比的一頓腿影,快到出現殘影。
“那就嚐嚐我的‘奪命十二腿’吧!”
老劉本來就離得他近,而且右邊是牆左邊是桌,相距不到兩米,快腿一出,兩米的寬度頓時在它的籠罩之下。
老劉唯有後退,但是後面不到兩米也是牆。
可以說,如果老劉的手槍已經沒有子彈了,他這回一定會死在‘奪命十二腿’上!
恰在這時,胖子也行動了。
他沒有掄起他胖胖的拳頭去打成真,而是調頭就想衝向桌子,想隨便拿把手槍再說。
他行動,成真也行動。
他在這時候也奮不顧身地雙腳離地,拼命朝光頭的背後踹去,救老劉一着。
這一招必殺不能常用。
因爲發動者必定會摔個人仰馬翻、腰痠背痛。
但是成真幸運,他這雙腳踢中光頭後,藉着光頭背部那反彈力彈到胖子的背部,直把胖子加速往桌面上推,然後才軟軟地從胖子肉肉的背部滑滑梯似的溜下來。
“呯呯——”
又是兩聲槍響。
本來‘奪命十二腿’快得讓老劉發現不到心臟位置的空隙,即使他槍中還有子彈也會亂射不中。
還是多虧成真那拼命一踢,把光頭踢了個腳步踉蹌,差點失勢倒地,他腳上踢得密不透風的‘奪命十二腿’自然停下。
就在這一瞬間,他心臟的位置露了出來。
老劉馬上彎腰匍匐在地,左手單手俯臥撐按地,右手的手槍隨即瞄準他的心臟就是一槍。
再調轉槍頭,對着桌底下,胖子心臟的位置又開了一槍。
沒子彈?
他會沒子彈?
一連兩槍……
不僅把光頭打得暈頭轉向而死,把胖子打得稀裡糊塗而死,還嚇得外面正要上樓的馬風也愣停了腳步。
之前那九槍,馬風在車裡沒有聽見,這回他下了車,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兩槍?
這是他的護法動的手,還是……
這時,他情願相信是護法動的手。
因爲紋身惡魔在電話裡告訴他,王信一行四人,一個沒少的繼續在廣頭市閒逛。
他知道這四個是誰,一個王信一個他的女秘書,兩個司機。
護法殺的肯定是那兩個司機。
因爲王信留着讓他虐待,那女秘書嘛,誰喜歡誰要,他反正就要結婚的人了。
有了這樣的邏輯,他纔敢大膽繼續向上踏步。
畢竟這裡,是他從姓鄭的小弟裡搶過來的私家重地,那些菜地都是他故佈疑陣的道具,其實他這裡着重販買軍火。
這裡不安全還有哪裡安全?
“當——”
隨着槍聲偃息,人聲俱寂,他的皮鞋咯着鐵板的聲音變得十分悠揚清晰,瞬間飄蕩於陰森可怖的夜空中。
他自己心裡也有點發毛。
有點不對勁!
如果是他的人動的手,這陣子竟然沒有了聲音,他們不應該狂笑慶祝或者調侃,總之怎麼也能弄點聲音吧。
沒點聲音,他也怕呀!
忽然,一絲血腥味隨着晚風飄到他的鼻孔前。
他醒了。
血腥在,人無聲,很詭異!
詭異到他不敢再踏一步以身犯險!
跑——
就在二樓地板發出一些細小聲響時,馬風頓時像老鼠般機警地轉身下樓。
“噹噹,噹噹,噹噹……”
樓梯上還回蕩着他皮鞋敲擊鐵板的聲音,他的人已經直奔空坪上他的黑色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