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想看看兩個孩子,溪潔似乎感悟到了什麼,她走向竹籃,左右手各抱了一個嬰孩,她小心翼翼地抱向宗正。
左邊那個嬰孩剛喂完奶,一臉好奇地看着宗正,右邊那個嬰孩溪潔沒來得及餵奶,因爲飢餓還在啼哭中。
宗正看着兩個嬰孩粉嫩的臉,他們雖然還小,可他依然能看得出孩子很多地方和自己是如此相似,尤其是他們那雙大大的眼睛。
“這就是自己的孩子,我當父親了。”宗正喜極而泣,心底無限感慨。
溪潔和宗正二人雖相視無言,可他們二人或許都感覺到了,只是誰都不願意說破,靜靜地享受着這種淡淡的幸福。
溪潔將兩個嬰孩抱回竹籃中,順勢忍不住輕輕撫摸了兩個孩子粉嫩的小臉頰,舉手投足間散發着滿滿的母愛。
對於宗正的傷勢,溪潔知道元極功可以治癒奇經八脈,只是用元極功治療奇經八脈之傷極爲耗損功力,憑她一人之力難以在初始階段打通宗正的經脈,而土元尊者非本派之人,不得修習元極功,她不知道師弟打的是何主意,遂問及此事。
宗正卻反問溪潔是否還記得從盤古峰走出去的那位老師兄,溪潔自然知道宗正的意思,不免有些訝異,“難道。。。”
“不錯,過兩日那位師兄便會回來盤古洞助我療傷。”宗正回答道。
對於這位師兄,自始至終她都是聽自己的師父說過,卻並未謀面,聽師弟說他即將過來,不免有有些不安,她也說不上爲什麼,或許,她習慣了在盤古洞自己一人的日子,最多也就適應了多一個自己心愛的師弟,再多餘人,則多了些不安,不適。
宗正行動不便,溪潔讓他繼續躺在自己閨房的石牀之上,好貼身照顧。
趁着孩子和宗正都入睡的當口,溪潔獨自找來土元尊者,土元尊者以爲溪潔是來怪罪自己對宗正吐露懷孕真相之事。
卻不想,溪潔姑娘很是平淡,並無興師問罪的架勢,反倒一臉關心地詢問宗正受此重傷的經過,卻也足見溪潔對宗正的那份癡情。
土元尊者知道溪潔絕無它意,是真心愛宗正的,便將宗正的苦衷,和過去一年的經歷都細細訴與她聽。
溪潔聽後,大爲感動,卻也黯然神傷,她爲宗正對妹妹的癡情而感動,也因爲這份癡情黯然神傷,宗正越是愛仙婕,自己的境況便越是尷尬。
“那怎不見仙婕姑娘?”溪潔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問,早在今日見到宗正時她便好奇,只是氣氛不對,不敢直接問師弟。
土元尊者雖那日未在美人谷崖口之巔目睹一切事情的經過,可是對於某些事情還是略爲清楚的,他不知道是否該對溪潔說,有些猶豫。
溪潔看出了土元尊者的顧慮,“前輩放心,我定當守口如瓶,當作不知。”
土元尊者便將司徒仙婕之父就是宗正的殺父仇人,還有司徒仙婕無法生育的事都告訴了溪潔。
“怎麼會這樣?”
溪潔聽後,心中滋味絕不比那日仙婕在崖口之巔領受的好到哪去。
如果照土元前輩所言,那麼自己的父親就是害死師弟父親的元兇,這是宿仇;而仙婕是自己的親妹妹,她不能生育的境遇,作爲姐姐的她怎不心疼,而自己卻又爲她心愛之人生下了兩個孩子,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
“不行,這事絕對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她會瘋的。”溪潔打定主意要隱瞞一切來保護自己的親妹妹,她已經夠可憐了。
好在,自己還未與仙婕相認,師弟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還有孩子作爲依靠,可自己的妹妹如果失去了師弟可真就什麼都沒了,她想到這真心爲自己的妹妹感到心疼,雖然她們因爲變故長期分離,可這份情卻是難以割捨的。
“土元前輩,我和師弟的事希望您能替我保密,絕對不要告訴仙婕姑娘。”溪潔懇求土元尊者道。
“或許,太晚了!”土元尊者一陣嘆息。
“什麼意思?”溪潔很是緊張。
土元尊者又將那日客棧的情形告訴了溪潔,他也知道那日或許自己犯了錯誤,太過沖動。
溪潔並無責怪土元尊者的意思,她知道他也是無心之失,只是這樣一來對妹妹的打擊一下子過於沉重,她不免格外擔心仙婕。
換做任何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三重打擊,又有誰能夠經受得住呢?
溪潔返回石洞,躺在另一邊的石牀上,緊緊地抱着兩個熟睡的嬰孩,看着兩個孩子熟睡的面孔,那嘟嘟的小嘴,透着稚嫩的可愛氣息,若說當時有些猶豫是否生下他們,現在定然是覺得慶幸。
可她也隱隱感覺不安,自己的身份終究又多了一層角色,仇人的女兒,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父親當年是否做過這些事情,如今,自己和妹妹都同時愛上了同一個人,如果說早一點知道,她會選擇早點退出,可如今多了兩條鮮活的小生命。
躺在另一側石牀的宗正也未曾入眠,他的腦海總是出現那日美人谷崖口之巔的情形,他很擔心仙婕,他有想過,這一切都是仙婕父親的罪過,他只想好好地和仙婕在一起,所以,此時此刻,宗正非常想出去尋到仙婕,可他如今又無能爲力,他在擔心,他知道自己必須先治癒奇經八脈之傷纔有能力找尋仙婕,可治癒這傷少說也得一兩個月,這一兩個月,仙婕不知會怎樣,他想到此,憂慮難眠。
尤其又是面對自己的師姐和自己的兩個孩子,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娘倆,也不知如何面對仙婕。
這些事就像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宗正心上,讓他呼吸都感覺到困難,讓他久久難以入睡。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承受着心裡的煎熬,這一夜,過得如此漫長。
平靜地過得兩日,袁天地如約回到了盤古洞,與溪潔和宗正三師兄妹匯面,在土元尊者看來是多麼地不協調,大師兄比起兩位師妹和師弟,年齡差距竟然如此之遠。
三人並未過多寒暄,隨即溪潔便和袁天地一道用元極功爲宗正療傷,土元尊者負責把關護法。
溪潔和袁天地的內力修爲極爲強勁,可是面對宗正奇經八脈之傷,二人聯手也着實頗費功力。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溪潔一邊照顧着兩個幼兒,一邊還要照顧殘廢的宗正,她的辛苦,宗正都看在眼裡,每一次看到師姐給兩個孩子餵奶,每一次看到師姐半夜起來哄孩子睡覺,每一次看到師姐爲自己擦拭身子,所有點點滴滴,宗正都覺得格外心疼和自責。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便隱隱感覺自己對師姐已經不是簡單的愧疚,他更感覺到家的感覺,他對眼前的師姐也漸漸有了男女那種情愫,只是,相比自己和仙婕的感情,不夠深徹,又或者自己不願意承認,又或者被自己與仙婕的感情壓抑着,他也越來越模糊。
溪潔和袁天地定時爲宗正療傷,宗正的奇經八脈之傷逐漸好轉,直到可以下牀走動,靈活運動。
一個安靜舒適的晚上,土元尊者見宗正傷勢有了很大恢復便向宗正等人辭行,他和宗正都知道,他的身上揹負更爲艱鉅的責任,那就是除掉四元尊者。
袁天地看出了宗正和溪潔的關係,見宗正傷勢大有好轉,溪潔一人獨自應付已無大礙,便也一同辭行。
宗正和溪潔對二人並未過多挽留,只是心懷感激,讓他們多留一晚,明日安排袁天地師兄和土元尊者一併出盤古峰。
翌日天明,在約定出發的時辰卻遲遲不見土元尊者,溪潔留下照顧孩子,宗正和袁天地分頭尋找土元尊者。
尋了半天,宗正卻在盤古洞外的一處樹叢中發現了土元尊者的屍體,一開始,宗正只是以爲土元尊者睡過頭了,因爲他的臉上很祥和,可當他靠近呼喊了幾聲,土元尊者並未有絲毫反應,一陣推搡也是沒有迴應,這才緊張起來。
把手搭在土元尊者鼻尖,宗正才恍然失色,土元尊者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的身體很是冰涼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