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神墓之地以北的亂石地上,一圓星界盤光幕扭曲,並沒有完全張開,紀凡帶着花飛花三女從中硬擠了出來。
“這裡不會有什麼古怪吧?”
看到不遠處仙修男子被劈爲兩半的身體,花飛花又將目光落在了一些石質神像上。
一具具佇立在亂石地的神像各有不同,被刻得惟妙惟肖,視線所及再遠,亂石之地周圍全是蒼蒼大山。
觀察過四方的環境,花飛花能看得出來,這亂石之地是處於山谷之中。
“這裡不是古藏,石質神像被雕刻出來的年頭,也不久遠。”紀凡雖這麼說,卻是將目光看向了山谷東面的一處所在。
花飛花三女並沒有成就威能強大的靈眼,充其量也就是用觀息術查探一番,一時之間沒發現亂石山谷的異樣,完全在紀凡的預料之中。
順着紀凡的目光,花飛花也覺得,山谷東面的一處空間,似乎有着些許違和感,像是被布了陣法或障眼法一類的手段。
“先將他的東西拿下,放出魔口蛭吃了他的屍體,讓魔口蛭將這裡清理的乾淨一些,不要留下什麼氣息。”紀凡示意花飛花抓緊時間幹活。
仙修男子所持的金屬拐,被從中間破開的分屍,一手握着一把,就連波紋閃爍的納戒,也在一手之上。
“持着兩把古拐,身體還是被劈成了兩半,看樣子是反應不過來了,器物同樣是沒被拿走,那黑影神屍似乎只是殺人,並沒什麼靈智。”收取仙修男子東西的花飛花,大致有着判斷。
“快呀。”
就在花飛花將魔口蛭放出來,吞食仙修男子的兩半屍體,吸收屍氣和血跡之際,紀凡似是發現了什麼,連忙催促道。
“你們哪裡的修士?”
魔口蛭將仙修的兩半屍體吃完,略有不滿的話語聲,卻當先傳入了山谷。
紀凡稍稍吸了口氣,示意花飛花讓魔口蛭繼續清理,被發現之後,他倒不着急了。
“我們來自天啓城幟林學院。”
面對從山外半空走來的老者,一步落在谷中,紀凡躬身對老者道。
“什麼狗屁學院,你這樣的逆天者,豈是一個學院能容得下,看你們一個個遮臉蒙面,就是修煉宗門的做派。”一身道袍的老者,似乎對紀凡的回答很不滿。
“這個老東西的氣勢好強!”
花飛花心中暗驚,不過對老道並不恭敬。
一般而言,紀凡對於看似年長的修士,都稱之爲老人,而花飛花卻有些匪氣,直接將之看做老傢伙。
若是讓紀凡知道花飛花心中所想,不知道會不會被她逗笑。
“還是被識破了嗎?”
不過對於老道人的說法,紀凡戴着寧神木面具的臉上,不免微微抽搐。
老道人落在山谷中的氣勢,就好像風潮往紀凡四人身上涌。
儘管紀凡對老道人的氣勢不抗拒,卻也知道暴露了。
女姑子和秋半婉一個胎動後期,一個是金丹初期,面對老道人的氣勢連連後退,可紀凡一個只表露出煉氣九層修爲的小修,則是任由老道人的氣勢變化,他自巋然不動。
花飛花雖不後退,卻是在排斥老道人的氣勢,畢竟她之前有過類似的經驗教訓,不會輕易再讓異樣氣息侵體。
在到浮神宗之前,紀凡四人曾遇到過趕往天啓城的御劍青年,當時不只是女姑子和秋半婉,就連花飛花都受到了劍氣侵體的一定損傷。
“冒昧來到山谷中打擾,還希望前輩不要怪罪。”面對老道人的注視和氣勢,紀凡向對方行了一禮。
花飛花趁着這個當口,將肥胖的魔口蛭收入金屬小瓶之中,爲可能發生的變故做準備。
在花飛花感覺,一身布袍的老道人,毫無疑問是一名仙修強者,只是不知道到了什麼程度。
“這落雁谷是老夫的地方,你們進來隨意拿東西,同偷有什麼區別?”布袍老道很壯,說話鏗鏘有力。
“我以爲前輩被神屍追殺,放棄山谷了呢,再者我拿走的,也不是前輩的東西。”紀凡淡笑着迴應道。
聽到紀凡的話,老道人似是失了顏面,老臉有些漲紅,讓花飛花不免擔心,對方會不會趁機發飆。
其實在紀凡的認知中,仙修降臨到靈墟界,纔是闖入者。
“前輩,這些神像是你所刻的嗎?當真是惟妙惟肖!”花飛花硬着頭皮,對着布袍老者誇讚,明顯是想緩和一下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氛。
當然,花飛花的稱讚,算不上是違心,因爲山谷中的一座座石像,確實是極具神韻,之前她剛到這碎石山谷的時候,還誤認爲這些神像雕刻的存在,這地方會不會有什麼古藏。
“小丫頭,沒想到你還有點兒見識,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布袍老道被花飛花稱讚手藝,神情竟出現了有些抑制不住的狂熱。
“當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看着布袍老者有所澎湃,紀凡覺得如果他不是裝的,就是個怪老頭。
山谷中的石雕,多數都在百丈高的樣子,帶給人壁立千仞之感,石材也極爲堅硬,不像是在谷中開採的。
最爲吸引人的,還是神像的衣着和飾物,負堅執銳的樣子,不像是憑藉想象所刻出來的,這讓紀凡甚至懷疑,老道是不是見過什麼。
不同於紀凡一身灰色布袍,山谷中的神像,所穿的神甲,則是散發着蓋世英姿之感,同這些石刻神像一比,紀凡和布袍老道就像是兩個要飯的。
“這些神像的穿戴,相當具有個性,張揚灑脫,彷彿帶着無與倫比的氣勢睥睨天下,沒想到男子神人身上,還有鎧帶飄綾的。”花飛花雖沒有放鬆對老道的戒備,但她對雕像確實很好奇。
“一般而言,鎧甲在士兵身上比較常見,但修士使用的比較少,尤其是靈脩,沒見過什麼人穿這種東西,而仙修似乎是穿着仙衣仙袍。”紀凡只是對神像的衣着和飾物感興趣。
對於紀凡說話,布袍老道雖知道他所疑惑之事的其中緣故,但卻不待見他,更是沒有給他解釋。
“小丫頭,你有沒有興趣跟着老夫學習雕刻之道。”布袍老道竟直言了當問向了花飛花。
雖然知道老道肯定是年長,可花飛花也畢竟修煉了兩百多載,連連被老道稱作小丫頭,不免有些不適應。
最爲讓花飛花訝異的是,老道連客套都沒有,就讓她跟着學技藝,這讓他不免暗暗腹誹真的假的。
“前輩肯傳授技藝,倒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也讓人不太放心,不知道我們三個,能不能同在這山谷住下來?”紀凡的贊同,也出乎花飛花的預料。
老道瞥了紀凡一眼,帶有明顯的壓破感,好像是在說沒他什麼事。
不過紀凡就像是沒意識到老道的警告一樣,既然對方不張口說出來,索性他就裝迷糊。
“機會難得,還不拜師,跟着前輩所能學到的東西,不知道要勝於我多少。”就在花飛花有些傻眼的時候,紀凡連忙對她提醒道。
在花飛花看來,老道和紀凡的所思所想,以及性情上,完全就是怪物,說話行事也有違常理。
“拜見師父。”
花飛花雖聽紀凡的拜師,卻不以尊位相稱。
“起來吧。”
老道看着蹲跪的花飛花點了點頭,對於紀凡直接無視。
不被老道待見的紀凡,此時倒是有了自知之明,帶着女姑子和秋半婉兩女去了山谷的北邊,將花飛花自己留了下來。
“真要讓花姐同那道人學本事嗎?”秋半婉對紀凡小聲問道。
“當然,如果那老道不是在打歪主意,讓花飛花跟着他學藝,絕對是很好的機緣,老頭的仙修底蘊不是我能比的。”紀凡迴應的很鄭重。
有自知之明的紀凡,覺得不是老道的對手,不過他也不認爲老道能將他怎麼樣,戰不過他可以逃。
暫時讓花飛花同老道學藝,紀凡是真心爲她好,希望花飛花跟着老道,能學到他不具備的一些東西。
之前通過金屬佛面窺伺黑影神屍,紀凡就發現被神屍所追殺的老道很強,老道不只是擺脫了神屍,而且像是有很大程度上的保留,只是不想同神屍交戰罷了。
再者從老道雕刻神像所蘊含的神韻,紀凡也能看出來,老道對於刀法和雕工的掌握,已經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這若是擴展到修煉之道中,一定會相當的厲害。
在山谷北邊,找到一處視線良好的石崖,紀凡示意女姑子和秋半婉開闢洞府。
“嗡!”
老道將花飛花帶去了山谷東邊,探手輕點使得一處空間泛起層層漣漪,很快就顯露出隱在陣法中的石閣和籬笆院。
不知道是爲了安花飛花心,還是穩住紀凡,老者帶花飛花進入籬笆院,倒沒有再度閉合陣法。
“主子,那個老道士如果心懷鬼胎的話,花姐在他那邊,豈不是太被動了,若老道士再有什麼幫手,就更危險了。”女姑子有些擔心,對紀凡小聲道。
“出來行走,就沒有不危險的,哪怕是小心再小心,很多事也不能盡數掌握,況且咱們又是在神墓之地,與其在碰到其他仙修強者和老道做選擇,我情願暫且相信老道,不只是花飛花,咱們也需要一個地方立足容身,至少在眼下,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你們也別錯過了。”紀凡說到後來,看着兩女似乎有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