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醫生搖頭說,我們盡力了
漆黑的直升機緩緩的下落,成爲那一往無際的冰雪平原上唯一的色彩,頭髮花白的老人頂着寒風呼嘯緩緩走向那已經和冰雪融爲一體的探測屋。
十年前格陵蘭冰海事件後,卡塞爾學院就對格陵蘭冰海始終保持着監測,而這探測屋就是學院執行專員的落腳處之一。
此時裡面的幾位專員已經早早地守候在了門口,滿是緊張忐忑的等待着校長大人親臨。
其實昂熱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不過並沒有急着來這裡,而是先去探查了一下出現異常的幾處地帶,但無論是火山爆發還是地震,似乎都沒有帶來任何影響。
除了一往無際的冰雪和千萬年不變的冰川,昂熱沒有看見任何異常,平靜的根本不像是發生了自然災害的地方,彷彿一切痕跡都已經被風雪掩藏。
但恰恰因爲太尋常了,反而表示有問題。
“校長!”幾位專員頂着寒風出來迎接,看向昂熱的目光卻很熾熱。
執行部的專員很少有不崇拜佩服昂熱的,因爲這位校長就是個傳奇。
昂熱點頭微笑,十分的優雅紳士:“同學們好。”
“這是這段時間的地質檢測報表。”一個專員遞上一堆資料:“很奇怪,明明檢測到了水下波動和水溫增高,但很快就消失了,猜測是發生了水下地震引發的海底火山爆發。”
“不過因爲溫度太低或者別的一些原因,這次地震和火山爆發非常短暫,很快便結束了,所以看上去好像沒留下什麼痕跡,可能還需要去海底探查。”
“不用了。”老人搖了搖頭:“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專員們面面相覷,有些不好意思,但沒等他們反應,老人已經轉身拿起了手機。
與此同時,幾乎相隔了半個地球的日本,施耐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擡手接起了電話。
“喂,校長?”
“我們的s級學生還在嗎?”老人的聲音依舊優雅紳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施耐德總覺得這聲音裡面藏着什麼。
“在。”施耐德言簡意賅的回答。
“噢?”老人顯然有些意外:“還在?”
施耐德看了一眼身後冷着臉坐在輪椅上的學生,肯定道:“對,在,她現在就在我身邊。”
“那爲什麼沒有去學院報到呢?”校長問:“腿真的受傷了?”
“是。”施耐德說:“我檢查過了,雙腿粉碎性骨折,傷的還挺重的,暫時無法直立行走。”
校長頓時更意外了:“什麼人能傷到她?”
“不清楚,問她她不願意說,只說是意外。”
“那還真的挺意外的。”
“接下來怎麼辦?”施耐德有些遲疑:“她腿傷成這樣,這段時間應該確實都在日本養傷。”
“那就讓她好好養傷吧,替我向她問好。”昂熱掛斷了電話。
施耐德收起了手機,轉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女孩依舊面無表情,好像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施耐德總感覺她臉上好像有幾分生無可戀。
而且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熟悉的臉,卻總感覺有些陌生。
不過施耐德將這種陌生感歸結爲了他們一共也沒有見幾面上,生疏了倒也正常。
想了想,好歹也是自己的得意學生,施耐德安慰了幾句,順便把校長的問候帶到,這才離開。
自始至終,女孩始終冷着臉面無表情。
這是櫻井小暮和源稚生說的,櫻井小暮說他大概只有冷着臉沒有表情的時候,才和源稚女有那麼幾分相似。
爲了應對學院的突擊檢查,上杉越靈光一閃,想出了這麼個缺德主意,既然兒子女兒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兒子還那麼娘們唧唧的,那就偷樑換柱一下,十分合理。
源稚生對此十分無語,甚至有些難以接受,但情況緊急,難以接受也得接受,只能捏着鼻子穿上了源稚女的衣服。
他和源稚女的身量差不多,面部輪廓也基本相同,雖然個子高一點,但坐輪椅也看不出來,最大的區別就是模樣上的一些細微差距。
源稚生沒有源稚女五官那麼精緻,要顯得稍微粗糙一些,但在櫻井小暮的細心妝點下,那點細微的不同就很好的被掩蓋了。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腿傷,源稚女當時不去學院請假的理由是腿骨折了,施耐德此番前來肯定要驗證真假,所以這個假戲必須真做,於是櫻井小暮頓時躍躍欲試。
這姑娘絲毫不掩飾自己想公辦私仇的架勢看上去很像是想直接把源稚生打死算完,上杉越當然不敢讓她來,可除了她其他人也不敢對曾經的少主大人動手。
上杉越見狀只好親自動手,含淚把他雙腿打成了粉碎性骨折。
源稚生覺得爲了妹妹付出點痛苦反而能心安一些,便拒絕了上杉越要不打點麻藥的提議,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執行任務大大小小不計其數,也不是沒受過傷,哪一次不是靠自己扛過來的?
但即使都這麼身經百戰了,還是疼的差點暈過去,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一下是不是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可看着自家老爹真誠的雙眼,他又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萬幸的是終於混過去了,他之前在卡塞爾學院上學的時候就很少跟別人接觸,獨來獨往,也沒見過施耐德教授,只聽說這位教授是個鐵腕人物,十分敏銳。
不過感覺他對源稚女倒是挺和藹的,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
現在好了,混過去了就好,源稚生心裡狠狠鬆了一口氣。
結果這口氣還沒吐勻呢,剛剛離開的施耐德忽然去而復返,對着坐在輪椅上的源稚生說:“對了,校長說我們學院那邊的醫療技術更好,你跟我回學院治療。”
源稚生:“?”
乍一看輕舟已過萬重山,結果發現山外還有千道淵,源稚生直接眼前一黑。
……
芬格爾本以爲他們來日本的這一路必將困難重重,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身旁這位龍王大人氣勢太足,讓他擔心了一路的小冰雕居然沒找來。
當時他沒看到最後打成什麼樣了,又誰輸誰贏,心裡雖然好奇但又不敢問,不過那位海洋與水之王確實沒再出現了,一路風平浪靜的可怕。
然後一出雪原,就有無數穿着考究的黑衣人圍了上來,芬格爾本來還有點緊張,結果發現這些人全都是衝着他背上的女孩去的。
原來源稚女身上還帶着定位器,一出冰原恢復信號,這些人立馬就都找過來了,沒一會兒連飛機都調來了。
在芬格爾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身受重傷的女孩很快被擡上擔架,一個又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開始忙碌,所有黑衣人緊張的嚴陣以待,而老唐似乎習以爲常。
不對,現在已經不能叫老唐了,芬格爾眼睜睜看着那龍王大人淡定的走上飛機一副習慣使用科技的模樣,很想問一句你爲什麼不自己飛回去,不過爲了小命着想,這句槽還是沒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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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EVA的透露下,芬格爾是知道源稚女身份的,所謂孤苦伶仃的家庭純屬扯淡,作爲世界上最大的黑道組織,蛇岐八家怎麼也跟那四個字扯不上關係。
只是飛機落地時,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嚴陣以待前來接機的人,芬格爾才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蛇岐八家新皇”這幾個字的份量。
上杉越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坐不住了,尤其是聽說源稚女重傷昏迷生命垂危,恨不得直接飛向格陵蘭。
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他立馬封鎖了所有消息,然後帶上了最好的醫療組前去接機,他甚至不敢告訴櫻井小暮,怕這姑娘激動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
可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在看到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幾乎和一具屍體無異的女孩時,上杉越那雙渾濁的老眼還是瞬間紅了。
醫療組一擁而上,各種監護儀器轉瞬間就將女孩層層包圍,無數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神情緊張,火速將人轉移。
芬格爾根本來不及開口,一臉懵逼的跟着衆人轉移,然後沒多久就站在醫院病房外的走廊裡了。
源稚女被送去搶救,手術室亮起了紅燈,芬格爾看看左邊,是面無表情的諾頓,再看看右邊,一個眼眶通紅的小老頭。
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間氣氛壓抑的可怕,芬格爾忽然就有些想念老唐了,有那個逗比在,現在肯定會想盡辦法的安慰別人,而不是這位只會冷着臉氣場全開的龍王大人。
好不容易等到醫生從手術室中出來,結果上來就朝着衆人搖頭。
上杉越當時就是眼前一黑,差點一個沒站穩直接栽倒,芬格爾連忙扶了一把,但也生怕這醫生下一句就是他們已經盡力了但患者還是沒挺過來。
不過萬幸的是,醫生只說了一半:“我們已經盡力了,但這種程度的傷勢真的無能爲力。”
“她…她…”上杉越聲音都哽咽了,可剩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來。
“還沒有。”醫生嘆了口氣:“但沒有脫離危險,還請大家長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離開了,老人眼底滿是熱淚,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多歲,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氣一般,芬格爾看着都有些於心不忍,連忙把人扶到一旁坐下。
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微皺着眉頭的諾頓,仍不死心的問:“你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龍王總是有點特殊能力的吧?更何況他不是鍊金術之王嗎?
諾頓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竟然回答了:“有。”
頹廢痛苦的老人頓時看了過來,眼裡滿是希望。
諾頓想了想,說:“我可以把她煉成死侍。”
“以她的血統,就算成了死侍說不定也還能殘存一點記憶。”說到這裡,他露出滿意的神色:“剛好我還缺個龍侍。”
上杉越:“?”
芬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