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誰纔是獵物?
等源稚女處理完所有事情回到源氏重工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明亮的橘色。
夏彌跟着熬了一宿在車裡昏昏欲睡,好不容易車停了迷茫的睜開眼睛,就被源稚女帶到了休息的地方。
那是一個十分單調簡潔的房間,除了一些基本的傢俱整個房間空空蕩蕩,不過被收拾的很乾淨,還有淡淡的薰香味。
“你先在這休息吧。”源稚女說。
夏彌好奇的四下張望:“這是誰的房間?”
“我的。”
“那你在哪睡?”夏彌眨眨眼,羞澀的低下頭:“難道要跟我一起睡嗎,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習不習慣。”
她一副扭捏的小媳婦模樣,大有一副“你救了我,小女子無以爲報,只好以身相許”的架勢,就是了可惜她勾搭的對象是塊木頭,完全不解風情。
源稚女懶得搭理這個戲精龍王,只丟下了一句“我還有點事”就轉身離開,她能感覺到有探究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卻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
其實源稚女心裡遠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平靜,因爲她不知道夏彌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最開始知道模擬器可以通過屠龍提升血統的時候,源稚女還不自量力的打過這位小龍女的主意,這都是被原著誤導了,以爲楚子航都能殺了她這龍王的實力多少有點名不副實。
她最開始去接觸楚子航,也是因爲想要引出這位戀愛腦,但後來哪怕她帶着楚子航去和奧丁突臉,夏彌也沒有出現。
不僅如此,源稚女還讓人去中國找過她,也沒有查到任何線索,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自然怎麼找都是徒勞。
可後來和同樣是人形態的幼體龍王利維坦交手了之後,源稚女才明白這位戀愛腦在打某楚姓男子的時候究竟放了多少水……
於是源稚女果斷放棄了找死的行爲,畢竟她沒楚姓男子的色相估計得不到放水的待遇,最起碼在到血統提升至初代種之前,她都不準備再去招惹這些龍王了。
結果她不找龍王了,龍王反而來找她了。
在原著中,夏彌出現就是衝着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去的,但現在康斯坦丁不但沒死而且還快孵化了,並且還有一個諾頓在旁邊虎視眈眈,這小龍女想幹嘛?引開諾頓偷家?
可哪怕現在諾頓被引開了,但不代表着他不會回來啊,以這位的性子發現弟弟被弄死了還不得當場炸了?
更何況他們四大君主之間不是有血契嗎?一旦彼此動手就會遭反噬什麼的,所以奧丁才只會躲在幕後,跟在路明非後面撿骨頭吃,自己從未真正出手過。
可除了康斯坦丁,源稚女想不出別的原因,總不能小龍女是衝她來的吧?可她又不是楚子航,沒這麼大魅力。
想不通,但又不得不防。
源稚女冷着臉推開了上杉越的辦公室,準備等他來後商量一下,結果推開門就發現老人坐在裡面處理公務,手邊是堆積如山的資料。
聽到動靜上杉越擡起頭來,神色是肉眼可見的疲憊,看到是源稚女,他揉了揉太陽穴,勉強扯出了一個笑來。
“稚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源稚女目光掃過老人眼下的青黑,眉頭微皺:“你一直忙到現在麼?”
“唉,有時候不服老真不行了。”上杉越嘆了口氣,花白的頭髮在晨曦下是那樣的明顯:“想當年我也是精力充沛的熱血少年啊……”
“當年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吧,誰沒年輕過呢。”源稚女說着,走過去翻了翻老人面前的文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政務要點和人際關係,眉頭皺得更深。
“這是什麼?”
“要打點的人員名單。”上杉越說:“以及首相失蹤後需要緊急處理的人和事。”
源稚女疑惑:“首相都失蹤了,還要處理什麼事情?”
“……你不會以爲,想掌控日本把首相殺了就行吧?”
“那不然呢?把所有不服的都殺了?這個名單上都是嗎?要不要我一個一個殺過去?”
上杉越:“……”
看着面前女孩那雙清澈的眼睛,上杉越忽然就理解了當年自己那些管理家族的長老們看到自己不學無術時的心情了。
怪不得那位棋聖老爹當時說什麼也不願意接手蛇岐八家,那是真的很麻煩想直接撂挑子不幹啊,上杉越忽然就很想念在東京街頭賣拉麪的日子了。
再次深深的嘆了口氣,上杉越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無力了:“日本是責任內閣制不是首相一個人說了算,首相也不是想辭職就辭職的,他是政黨推選出來的,想辭職不光要內閣同意,還要政黨內通過才行。”
“結果現在他莫名其妙說要辭職,然後下一秒直接失蹤,誰看不出來這裡面有貓膩?此時整個內閣已經亂了,他們應該很快就能猜到我們身上來。”
“也就是他目前只是失蹤,如果你直接公佈他死了的消息,這會兒政府可能已經要跟我們開戰了。”
源稚女回想了一下那顆被自己砍飛的人頭,難得有些心虛:“那現在怎麼辦?”
“幸虧這突如其來的地震轉移了一下他們的視線。”上杉越使勁搓了一把臉,苦笑道:“我會處理的。”
“而且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秘黨那邊,蛇岐八家最開始就是日本的影子政府,大家長被稱爲影子天皇,後來被秘黨重創才放棄了政壇和黑道合作,現在我們想要重新掌控政府,秘黨那邊不可能沒反應的。”
源稚女發現自己還是想的簡單了,她以爲誰不服把誰殺掉就好了,但現在看來那是莽夫的做法,而莽夫是當不了皇帝的。
可是聰明人該怎麼做?源稚女完全沒思路啊,她仔細一想,好像自己真的只會打打殺殺。
大概是看出了源稚女的迷茫,上杉越眼裡多出了幾分憐憫:“沒事,讓你考慮這些是爲難你了,我來就好了,你還有什麼事麼。”
這語氣聽上去就像是“乖,沒事的話一邊玩去”,源稚女沉默了片刻,忽然問了一個問題:“老爹,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輕鬆點?”
“仔細想想,日本現在的麻煩好像都是我惹來的。”
女孩突如其來的話讓上杉越一愣。
但還沒等他意識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源稚女又忽然笑了:“不對,我們守着白王的財富,是被詛咒的血裔,不管誰死了,只要詛咒還在,就永遠不可能有輕鬆的一天。”
“但想要終結詛咒還真是難啊,總感覺想殺死白色的皇帝,起碼也要獻祭同等重量級的東西才行,比如說另外一頭龍王。”
她伸了個懶腰,像是忽然放鬆了下來,嘴角勾起:“老爹還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麼,不過我只會打打殺殺就是了。”
看着女孩臉上的笑容,上杉越不知爲何心裡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沉悶,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大概是錯覺吧,他想,嘴裡卻忍不住嘮叨:“打打殺殺也用不着你,你哥比你靠譜多了,你還記得你身上有傷嗎?你再這樣亂來,下次小暮生氣我可不幫你說好話了。”
源稚女嘆氣:“我閒不住,老爹你還是讓我幹活吧,感覺躺的骨頭都快生鏽了,趁着我現在有時間能多幫就幫一點,回頭等我…等我開學就不在了。”
“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上杉越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奈的遞給她一份名單:“讓這些人悄無聲息的永遠消失,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源稚女笑了,伸手接過名單,像是隨口一說:“老爹你要多保重身體啊,最差也要活到老哥和櫻生孩子吧。”
“說起來他們怎麼還不在一起。”源稚女抱怨着,她轉身向外走去,只留下哭笑不得的上杉越說她胡說,以至於沒有聽清女孩後面的喃喃輕嘆——
“我估計都看不到了,真可惜。”
……
接下來的日子,源稚女幾乎每天都在外面奔波,需要肅清的名單很長,有的人還身居高位,按理來說刺殺難度很大。
但在源稚女面前都沒什麼難度,一個又一個有名或無名的人消失,與之相對的是海溝裡一個又一個的水泥柱。
她不懂管理上的彎彎繞繞,也不明白政權之間的那些潛規則,索性什麼都不管只當好她的刀,上杉越讓她殺誰就殺誰,甚至幾乎都很少回源氏重工。
櫻井小暮來找過她幾次,但源稚女都沒見她,只是站在陰影裡看着倔強的女孩固執的等在門口,從天亮等到天黑。
櫻井小暮對夏彌的惡意很大,每一次碰見都會冷冷的注視着,如果目光能殺人夏彌恐怕早已被千刀萬剮。
但這位活潑的姑娘看上去並不在意,又是一天出門時路過櫻井小暮,夏彌朝着她吐了吐舌頭:“別等啦,稚女沒回來。”
櫻井小暮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夏彌。
夏彌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的就出門去了。
她最近總是出門,畢竟她是來旅遊的嘛,出去玩不是很正常嗎?一開始還會有人跟着她,後來大概是覺得她太普通了,就沒人在意了。
穿着裙子的漂亮女孩哼着歌匯入人羣,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鹿鑽進叢林,很快便消失了蹤跡。
模仿了人類這麼多年,夏彌自信自己已經爐火純青,因爲有時候她自己都分不清她是夏彌還是……耶夢加得。
這大概就是騙人的最高境界了吧,連自己都騙了進去,那這世上還有誰是她騙不了的呢?
而那些茫然無知的獵物整天忙忙碌碌,卻不知獵人正在好奇地觀察着他們,夏彌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總是愛去人多的地方,看人類的喜怒哀樂就像是在看有意思的倫理劇。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玩耍的時候,說起來這幾天的放縱就很不應該,再玩下去諾頓估計都要回來了,夏彌只好幹活。
血統的優勢可以讓她輕易的甩開所有人還悄無聲息,更何況那個最危險的傢伙已經出門執行任務好幾天沒回來了,她完全不需要有什麼顧慮。
夏彌就這樣正大光明的走進了極樂館,輝煌如宮殿一樣的建築裡面空空蕩蕩,她輕車熟路的走向地下室,視線越來越昏暗,她卻渾不在意。
隨手擦燃燃燒棒,明亮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昏暗的世界,但下一刻夏彌就愣住了。
因爲就在她的前方不遠處,短髮的女孩倚牆而站,正平靜的注視着她。
女孩的身邊,卻不是她那把妖異的血刀,而是一個古怪的青銅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