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蘇墨攤攤手,微微一笑,顯然不打算告訴她。
“哼!不說算了!”
多次詢問未果後,夏彌輕哼一聲,撇過頭去。
見到兩人似乎直接就敲定了這件事情,零突然開口了。
“我有一個疑問,你們好像沒有徵求我的意見?”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兩人。
說要教古拳法什麼的,討論了半天都是夏彌那邊的問題,怎麼就沒人問她願不願意學?
聽到這話,夏彌猛地回過頭,瞪大眼睛。
“你不想學?!”
虧她想了半天,才下定決心來和蘇墨商量這事,沒想到蘇墨同意了,反倒是零這邊出了問題。
看到夏彌愕然的表情,零挪開眼神不與她對視,然後說道。
“只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而已。”
“哪裡沒有了,如果再碰到戒律怎麼辦?”
夏彌不解的問道。
她倒沒有隻要自己想教,零就一定要感激涕零的學習的想法,她單純只是擔心零而已。
這麼好的保姆可不好找,零要是出事了,她不就沒法當生活廢人了麼?
“……”
零並不回答,拒絕態度卻依然堅定。
“你是不想欠夏彌人情?”
蘇墨看了看零的樣子,隨口問道。
“……沒有。”
零挪開視線,搖了搖頭。
別看她平時乖巧,其實這是個偶爾會喜歡撒謊的孩子。
“還真是不坦率的性格。”
蘇墨搖了搖頭。
這些天和他們在一起,零的真實性格雖然有所復甦,但她心中冰封的雪原依舊還在,並未真正融化。
別看零平時的表情似乎很冷淡,其實她並不擅長接受或者拒絕他人,所以纔會需要用三無的面具來掩蓋自己的內心。
她並不擅長接納他人,所以之前在日本的時候,明明她也挺喜歡繪梨衣,但若不是蘇墨幫忙引導,她也說不出主動接納繪梨衣的話。
她並不擅長拒絕他人,所以纔會被蘇墨和夏彌這麼欺負。當然,現在的她已經成長了很多,雖然還是對付不了蘇墨和夏彌,卻也逐漸誕生了反抗的意志,偶爾會做出反制的舉動,對付蘇恩曦這種菜雞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總的來說,現在的零的確成長了許多,只是依舊還沒有達到能夠坦率的接受他人善意的程度。
她不知道接受了這份善意之後該怎麼回報,所以乾脆選擇了拒絕。
就像她不知道怎麼和人打交道,所以乾脆選擇了冷漠一樣。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膽怯。
面對這種狀況,蘇墨倒不急着糾正,欲速則不達。
“如果說不將其看成是夏彌的饋贈,而是將其當作夏彌平時欺負你的賠禮如何?作爲賠償,應該能心安理得收下吧?”
蘇墨換一種思路問道。
“不行。”
零立即搖頭,然後瞥了夏彌一眼。
“如果是這樣,那她肯定會把這件事當做是等價交換,然後覺得自己付了錢就可以爲所欲爲。”
現在的夏彌勉強還知道自己理虧,偶爾還會收斂一點,可要是她支付了賠償,那豈不是會理直氣壯地認爲零就應該被她欺負?
那樣可就徹底完了!
聽到這話,蘇墨居然無法反駁,猶豫了一下後,他稍微有些昧着良心說道。
“就算是夏彌,也做不出來這麼過分——”
他的話還沒說完,夏彌小姐就兩眼一亮的拍了拍手。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還是零媽媽懂我!”
“……”
蘇墨沉默了。
零和他對視一眼,眼神很明顯在說四個字——“我說是吧”。
她對夏彌也越來越瞭解了。
好吧,夏彌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了,所以想了想,蘇墨開口道。
“那就再換一個說法,不是禮物也不是賠禮,而是僱主的要求。”
聽到這話,零擡起頭來看向蘇墨,有了反應。
“既然你的任務是保護我,那你就應該儘可能變強,不然就起不到保鏢的作用,所以你必須學習古拳法。”
蘇墨繼續說道。
這話正中零的軟肋。
她最害怕的並不是夏彌和蘇墨的欺負,而是自己失去價值。
沒有用的人會被丟掉,她不願意被拋棄,所以必須要做一個有用的人。
“如果是任務的話,我明白了。”
零點點頭,平靜的接受了蘇墨的要求。
其實她並非不知道,蘇墨只是在拐彎抹角的讓她接受夏彌的善意,可現在的她只能以這種方式接受。
看到剛纔還拒絕了自己的零,這麼快就改了主意。
夏彌並不生氣,反而眼前一亮。
“零媽媽,今天晚上給我當抱枕吧,不許拒絕!這也是任務!”
她立即有樣學樣,命令道。
“……你又不是我的僱主。”
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當然不會聽夏彌的命令。
聽到這話,夏彌立即看向蘇墨。
“蘇墨,那你來說讓零媽媽當我抱枕!”
她還是很會轉換思路的,命令不了零媽媽,還命令不了你蘇墨?
然而,她顯然忘記了一件事——她的確也命令不了蘇墨。
“我拒絕!你怎麼不說讓我當抱枕呢?”
蘇墨無語的看了一眼異想天開的夏彌,這要是答應了她,零說不定連夜扛着火車就跑了。
聽到這話,夏彌眼前一亮。
“那也不是不行,兩個一起最好!”
“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吧!”
蘇墨直接在她腦袋上狠敲了一下,結束了這個話題。
·
由於之前所說的這個原因,夏彌和零一起請假,並開始教授起古拳法。
而與此同時,蘇墨也一直泡在地下室裡,研究鍊金術,並順帶着提高自己的言靈等級。
雖說諾頓答應了他的要求,同意幫他尋找分離龍王意識和權柄的方法,但蘇墨也不能將希望全部都寄託在他身上。
在提升鍊金術,學習【精神重鑄】的同時,蘇墨也在着重提升自己的專屬言靈,期待着這個言靈晉級後能發揮作用。
如此一晃,就是三天。
三日後,地下室中。
“居然還能用這種方式製作活靈麼?感覺領域的強度的確強了不止一籌啊!”
一邊實驗着從諾頓那邊得到的小技巧,蘇墨一邊感嘆着對面具中的靈魂如此說道。
在蘇墨面前的工作臺上,安靜地躺着一面擁有赤色紋路的青銅面具,那是康斯坦丁的面具。
蘇墨在沒有使用康斯坦丁面具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夠和麪具內的靈魂溝通。
這自然不是因爲他學會了隔空傳音,而是因爲,他溝通的靈魂是另一個青銅與火之王——諾頓!
不知道是不是路鳴澤提前就做好了多餘備份的面具,還是說他打造面具的速度很快。
在將諾頓交給他之後的第二天,酒德麻衣快遞就寄過來了第二面面具——這是諾頓的面具。
這同樣是一面青銅面具,只是赤色的紋路有些不一樣。
藉助這一面具,蘇墨能夠直接使用諾頓的權柄,並能夠遠程和他溝通。
雖說康斯坦丁的權柄比諾頓強,戰鬥的時候更厲害,但在平時學習鍊金術的時候,還是諾頓的知識儲備更好用。
康斯坦丁在諾頓的嚴厲教導下學會了【精神重鑄】,但也只是堪堪學會而已,技能等級剛到LV6,積累的經驗值甚至不到一千。
可諾頓就不同,諾頓的【精神重鑄】不僅抵達了LV6,經驗值還抵達了八千多,差不了多少就要晉級了。
同爲LV6,雙方之間的差距也不可估量。
兩相比較一下後,蘇墨立即捨棄了沒用的康斯坦丁,換上了諾頓導師。
諾頓的性格比康斯坦丁暴躁許多,所以蘇墨也是一邊抗壓一邊從諾頓這邊壓榨鍊金術的相關知識。
“那是當然,你以爲你在學習誰的鍊金術?”
聽到蘇墨的稱讚,諾頓傲氣十足的說道。
身爲技術宅,自然是有自己的自信的。
“不愧是初代種中的鍊金術第二!”
蘇墨也是毫不吝嗇於稱讚,然後好奇問道。
“所以奧丁到底是怎麼學習的鍊金術,居然會比你這個青銅與火之王還要強?我見過他的岡格尼爾,那簡直不是龍王領域能掌握的武器,可比你的七宗罪強多了!”
他一邊拱火,一邊打探着七宗罪的事情。
康斯坦丁口風不嚴,可惜他知道得不多。
諾頓知道的倒是多,但他藏着不說。
通過面具的共享,蘇墨能夠完整使用諾頓的權柄和知識,但在回憶方面,卻會受到諾頓個人意志的阻礙。
就像之前,蘇墨也需要用話語來欺騙單純的康斯坦丁,纔得到七宗罪是半成品的消息一樣,諾頓這邊也需要用特殊的談話技巧,纔有可能問出這些消息。
而比起單純好騙的康斯坦丁,諾頓的警戒心尤其嚴重,尋常的話語難以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所以,蘇墨纔會選擇拱火,利用諾頓容易“暴怒”的弱點,用激將法來刺激他。
果然,聽到蘇墨一口一個“第二”,一口一個“奧丁比你強多了”,諾頓下意識就有些沉不住氣。
“奧丁?他的鍊金術無非是得到父親特殊教導,才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
身爲自學派,諾頓自然是看不上奧丁這個靠家長開小竈的二世祖行爲的。
雖說兩人是同一個爹就是了。
聽到這話,蘇墨微微一驚。
“你們的父親……黑王?!”
會被諾頓稱之爲父親的,可不是路明非、路鳴澤那種半路被殺的新生黑王,而是最開始的黑王,一切的開始、一切的終焉——至尊尼德霍格。
蘇墨原以爲奧丁只是在鍊金術上天賦更強,沒想到居然還和尼德霍格有關?
“當然,除了那位至尊之外,還有誰有這個能力?”
諾頓語氣鏗鏘到。
提到黑王尼德霍格的時候,他的語氣十分嚴肅,甚至隱約能感受到敬重。
即使參與了八王之亂,參與了對黑王的背叛,他對於尼德霍格的感情似乎也不止是那種簡單地痛恨,反而相當複雜。
而諾頓的話說得的確沒有問題。
奧丁的鍊金術僅在黑王之下,能夠教授他的,除了黑王之外也別無他人。
怪不得奧丁掌握的鍊金王國成就如此之多,以黑王的力量,七大鍊金王國的全部成就大概都被他掌握了。
有他當老師,若不是沒有對應的權柄,奧丁恐怕連【精神重鑄】都能學會。
根據諾頓的話,他顯然沒有受到這麼全面的教導,可能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
考慮到夏彌的鍊金術遠比諾頓更差,甚至完全是野路子出身,黑王尼德霍格對待孩子的差別似乎很大。
而聽到諾頓的話,蘇墨眨了眨眼,好奇道。
“那你父親怎麼不教你?是因爲不喜歡你麼?”
“……”
諾頓立即沉默了。
37度的體溫,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沒有等到諾頓的回答,蘇墨沉吟數秒後,安慰道。
“沒事,反正你爹已經死了,奧丁學得多也未必是好事,不必在意。”
諾頓又沉默了,一時間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罵人。
蘇墨的確是會安慰人的。
實際上,蘇墨的安慰也並非沒有道理。
綜合諾頓的話,以及以前路鳴澤透露出來的情報,黑王之所以會給奧丁開小竈,未必是處於偏愛,反而有可能是故意自己給自己塑造一個敵人,以此來牽扯命運的絲線。
擁有如此多力量的奧丁,一言一行依舊困在龍族預言中,就是一個極好的證明。
只不過這方面牽扯過多,有難免有陰謀論的嫌疑,蘇墨也就沒有展開。
等待半晌發現對方還在沉默後,他問道。
“諾頓,你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