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終於是過去,立香經歷了對於別人來說足以拍成一季動漫加兩集ova劇情的校園生活,最終一身輕鬆地回到了教室。
此時的時間是下午倒數第二節課,在回來之前少女藉着“測試電腦配置”和“檢查電路線路故障排除安全隱患”的藉口,在楚子航驚愕的注視下坐到了電腦桌前,在翻新的電腦教室內酣戰星際爭霸。
不過理所當然的,那位sakura並未上線。
這不奇怪,畢竟立香早就推理出了這位sakura是個中國學生的事實。
即便兩人從未見面和聊過相關的話題,但是在被激起了戰鬥慾望後的藤丸立香可謂是全神貫注火力全開,以她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很容易就能夠從sakura的戰績,上線時間,等蛛絲馬跡中推斷出其職業。
呵呵,竟然是靠着年輕資本和我比拼手速的頑劣高中生?
中國人,竟然用小櫻花這種名字來做自己的id,大抵還是個宅男。
休息日也能夠整日整夜打遊戲,想必也沒有多少朋友,不需要如何社交。
高低得是個混血種,能夠把遊戲玩到這個水平,相比血統也無法低到哪裡去了,相應的反射神經以及肉體操作能力,戰略戰術技巧都已然超羣
少女忽然眯眼陰冷笑。
桀桀桀,既然是混血種,那就自然會受到勢力的制約,等哪日碰上面了,我就要讓你知曉我作爲蛇岐八家執行局局長&卡塞爾學院榮譽會員無限的權力!
心中的小人邪惡猙獰,但女孩外觀上卻是春風拂面,在星際爭霸中馳騁一番後回到教室,面色不該的自然地回答着老師的問題,無論是英語語法還是數學代換都能夠侃侃而談。
學校的生活不斷流逝,最終還是是到了放學的時間。
*
“班長,要一起回家嗎?”
“啊~抱歉,我還有一些工作要完成,做完了工作還要練跳高,你們先走吧。”
立香帶着歉意的笑容回頭,身邊早已經匯聚了一大片班上的同學,藤丸立香都能叫出名字來,但這些同學彼此之間就不一定互相認識了。
“又是學生會的工作嗎?真好啊能夠和楚子航師兄一起工作。”
“哈哈哈如果不甘心的話就也來報名學生會嘍,我可以幫你寫引薦信哦。”
“算了啦就因爲這樣的人太多,據說現在標準也都越來越嚴苛了。”
女孩們紛紛嘆氣,然後不在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上做過多的停留,轉而和他們的班長大人告別,準備回家去了。
*
太陽西沉,金色的光染上昏紅,就像是葡萄酒潑灑在這片城市上,帶着微醺的醉意,人們望着天空被燒紅的雲朵踏上了回家的路。
學生會科室內,楚子航和藤丸立香一般是最晚走的兩人。
因爲書記負責的是資料記載,說白了就是記錄的,藤丸立香因爲本人的特殊性還額外增加了審覈的細碎工作,自然要留到最後。
而楚子航留在這,單純是因爲他是學生會長,原則上來說需要最後一個走人,關上學生會室。
如果是一般的女性,哪怕沒有被楚子航注視着,和其同在一個空間內進行作業,估計也是完全做不下去的。
但是藤丸立香不同,她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甚至於已經接近了尾聲。
楚子航看了看錶,發現那是遠遠超乎上代書記的強度,甚至拉開了數量級的差距。
藤丸立香,真是越看越驚心。
冷峻型男靜靜地看着少女在做完最後一點工作後“蕪湖”得高呼一聲雙臂揮舞。
“會長!我完了!”
楚子航點頭。
“是完了。”
男孩想了想,補充一句。
“我來鎖門,伱就先回家吧。”
“遵命!”
兩人對話大抵如此,不僅是藤丸立香,楚子航和仕蘭中學絕大多數人的對話都是這般簡練,甚至於立香得已經算好了。
大部分人只有一個字。
“是!”
沒了。
楚子航比藤丸立香晚了十幾分鍾,整理好資料後才又一次起身。
鑰匙扣相互碰撞宛若另類的鈴聲,門栓發出閉合鎖緊的動靜,楚子航也謹慎得扭了扭門把,確認無誤後才帶着書包準備回家。
按照現在的進度,回家了說不定還有機會打上一段時間的籃球,家裡的籃筐應該差不多修好了。
想到這,楚子航的心情也好上了些許,走得更快了些。
*
“路明非,老師和你說,你現在這個年級啊,最重要的是學會做人。”
“好的老師。”
“學校要教得就是這個,養成良好的習慣,以後到社會上都有用的。”
“是噠老師。”
“那我問你,這道題怎麼解?欸萬變不離其宗,我都是講過的。”
“.報告老師,我不會。”
“欸你怎麼能這道題都不會呢!我都講過的啊!你平時都在做什麼!我告訴你路明非,學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就是學習!”
您剛纔不是說是做人嗎?
路明非揹着手站在辦公室發呆,背手不是因爲他有宗師風範,而是被老師罰站的時候實在是不知道該放在那裡。
面前的數學老師暴躁異常,這不難理解,老師大抵是一種矛盾的生物,他們會在早上說一句“你們不要不把體育當一回事,以後都要考試的,考不過你們都別想畢業,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
下午來一句“額體育老師有事情這節課我來上一下,你們把卷子拿出來。”
或者上課前說一嘴“你們怎麼都不來問問題啊,我剛纔在講臺站了那麼久沒一個人來問我,學生就是要多問問題的!”
下課了回到辦公室,當真的去問了後“你怎麼這種問題都要問啊?你是不是沒聽講?學生就是要學會自己學習!”
路明非是高中生,早就練就了一身厚實表皮,他完全理解了自己的錯誤,但也完全沒有了改正的念頭。只是不斷地重複一句話。
“是的是的,我會改的,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老師終於是說舒服了,而路明非也捕捉到了那份微表情,頓時更加堅定地彎腰表明決心和態度。
“.行了行了,你先拿回去吧,明天我再檢查。”老師擺擺手。
翻譯:你走吧(明天大概率忘了這事)
路明非心中竊喜,而手上動作更快,殘影頻現得拿走試卷,和老師道謝,關上辦公室門,一氣呵成。
當門關上的瞬間,路明非又感受到了那種世界被隔絕在一扇木板之外的錯覺。
嬸嬸的怒吼和老師的教誨都只是雜音,它們逐漸遠去,留下的是面前酒紅色的世界。
26.08,這是福州市大致的緯度數。
路明非的地理成績不是很理想,不知道這個緯度的黃昏應該是怎樣的風景,但至少在那天,少年望着遠方,心生感慨。
人工的光源尚未點燃,這片城市仍舊在自然的燈焰下輝煌,像是忽然回到了過去的古老文明。路明非看不到急色匆匆的成年人,看不到結伴而行嘻嘻笑笑的學生,只有面前的寂然。就像遠遠看着雨幕,放鬆感從身體裡氤氳滲透而出。
路明非放慢了腳步,沒有急着回家享受嬸嬸的聖槍洗禮,而是走在仕蘭教學樓的邊緣。
忽然間,他停下了。
“喔,上帝,我真是見了鬼了.”
少年感慨自己今天怎麼和某位男神這麼有緣分,又是不自覺地把手撐在了欄杆邊,向下看去。
在他的視角,可以看到那個叫做楚子航的美少年此刻正站在教學樓和操場的交界處,單車的停放處,靜靜地站着。
他的單肩包掛在右側,手攥住包的一角,手肘微微彎曲,身體如同電波塔般站得筆直。
男孩臉上還是那麼嚴酷冷漠,帶着不近人情的味道。
但是他此刻雙眼卻微微發虛,就那樣呆呆地看着遠方。
路明非忽然來了興趣。
他沒忍住,也順着楚子航所看的方向看去。
*
那是如血一樣的夕陽。
校舍和走廊都被染成緋紅的顏色,美得令人神往,但又有些寂寥。
金色的太陽被山脈遮蔽一半,天空就像是流淌着黃金的河流,男孩任由風吹過自己的衣襬,看着女孩架起細長的杆子。
橫杆在光照下彷彿火淬的鐵器,閃着星辰般的火光,少女從軟墊上輕巧得跳下,然後和目標拉開差距。
“呼”
在世界上的運動賽事中,跑步總是最受歡迎的幾個之一。
因爲那是能夠最直接展現人類身體,人類極限,運動美感的賽事之一。擺動的雙臂,重心微微前傾,前腳掌快速觸地,將汗水,風,聲音,世人的質疑都統統甩在腦後,一味邁進的姿態,正是人類最耀眼的瞬間。
而此刻,奔跑中的是一位少女。
齊肩的橘紅色頭髮隨風搖曳,運動服的褶皺在強風吹拂下被撫平,露出少女纖細的四肢與惹眼的冰肌玉膚。少女不算高大,但身體比例卻是完美異常,一雙筆直的長腿上沒有駭人的肌肉線條,卻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動感,在深紅色的跑道上疾馳。
穩定地換氣,少女那不施粉黛的臉上竟然絲毫沒有猙獰之色。
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迴風之流雪。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那是——
名爲藤丸立香的少女悠然地完成彎道,手臂自然甩動,雙腳穿着的漆黑跑鞋和橡膠賽道摩擦剎那,幾乎不會在跑道上停留,而是割開呼嘯的風,撕裂一切阻擋在面前的物。
然後,一躍而起。
全身沿身體縱軸旋轉,同時起跳腿向胸部收起,小腿在形成90°的瞬間立即翻腿,大腿向外側翻轉。
那姿態,就像是越過瀑布的大西洋鮭魚。
傳說,閃着銀色光芒的大西洋鮭魚從瀑布中飛躍而出,伸展腰身,伸長到原本長度的4倍。
在它們到達上游之前,他們會歷經很多次失敗,從遠至格陵蘭島和挪威的深海水域出發,再回到他們的出生地,孕育新的生命。
楚子航知道這些故事,但更快看出來的,是女孩這次跳高失敗了的事實。
砰——
背部擦過橫杆,少女最終還是沒能夠越過那個對於高中生少女來說有些過分的高度。
橫杆跌落和軟墊碰撞,而少女也隨之落下砸在軟墊上。
女孩躺在墊子上幾秒,又自顧自得爬起來,走下軟墊,再進行下一次挑戰。
急形跳高不斷地重複,失敗也一次次地上演。
一次。
兩次。
三次
無論重複多少次,似乎都無法成功。
但少女只是一次次得重複着那樣“沒有意義的”行動。
明明知道沒有用,爲什麼還要去往那邊呢?
只要努力了就會有結果嗎?
人們在目睹一次次執拗的失敗時,到底是在爲那努力的彼方感動,還是在爲當她開始奔跑起來的理由而動容。
楚子航看着如血的夕陽和少女,但卻不知道爲什麼又回憶起了那片雨夜和那個開着邁巴赫的男人。
暴雨在下,像是針紮在了水泥路上,撕開一道道密集的裂縫,冰冷的雨和武士刀的白光擦過,形成半圓面的水幕後傾瀉而下。
金色的瞳孔被紛落的雨點撞得支離破碎,血就像是花一樣融化在雨水中,爲什麼那個男人要背對着自己,一次次向着所謂的神明衝鋒。
或許
當他踏出第一步的時候,自己就該明白。
男人願意去死
只是因爲他的背後還有着他更愛的人。
ps:我知道你們要問爲什麼跳高都跳不過去,其實前文寫到立香在舉啞鈴的時候就暗示了,下一章會寫。
算是補足一下這個世界鍊金道具的設定,爲什麼能夠通過鍊金武器來召喚英靈。
寫着一卷就是爲了寫這場面!
接下來,就是開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