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像楚子航說的那樣,藤丸立香和路明非的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
路明非那邊的情況暫且不論,將視野轉交給此時的藤丸立香————
*
“目暮警官,我們又在高速上攔截到了一輛車子的超速信息。”
熟悉的首都高速9號深川線,熟悉的首都高速灣岸線,熟悉的警署廳,熟悉的目暮警官,男人此刻正在吃着一個工業廢土風塗漆藍的便當盒,手邊是他喜歡的賽車模型雜誌。
聽到了下屬的彙報,目暮警官下意識擡頭,手上的雜誌攤平在辦公桌上,露出了裡面賽車女郎的最新專輯。
“大驚小怪,先查車牌號,是蛇岐八家的嗎?”
“報告,沒有車牌號。”
“哦?”
目暮警官扒了一口飯,神色凌厲起來了。
“無牌駕駛加超速?這麼有膽子,他是不知道我們高速灣岸線與蛇岐八家的緊密合作關係,隨時都能夠調用人手將對方扔進東京灣洗澡嗎?”
“目暮警官,我認爲和黑道合作並不是值得驕傲的部分.”新來的警官留下了冷汗,敬禮的手微微顫抖。
“哼,名字不過是虛妄的代表,人們之所以會對一個‘標籤’生氣,也只是因爲自己沒有精力去一個個認識那個所謂‘標籤’所代表的羣衆。”目暮警官鼻子噴氣,沉聲說。
時代在變化,雖然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目暮警官認識的那位蛇岐八家少家主..不,已經是家主的男人並非是人類想象中的黑道惡徒。
所以目暮警官纔會有感而發。
承認了偏見,就意味着承認了自己的無能。
呢哇,好有哲理的話。
目暮警官摸着自己鬍子拉碴的下巴,臉上浮現出“我怎麼會這麼帥氣”的深思熟慮之表情。如果不是心中的警察的正義感在提醒他趕緊去處理案子,他能夠就這件事情思考一個課間。
“算了,沒有車牌號就說明對方是故意挑釁我們,選擇只有一個。”
目暮警官從自己的辦公椅上起身,隨手將職業裝的外套披在身上,從褲兜裡掏出自己改裝過的警車鑰匙。
“那輛車型號呢。”
告訴他——
東京都の瘋犬來了。
白日晴天這下亦有雷聲轟鳴,那聲自然界的暴怒並非來源於天空,而是男人眼裡的野獸。
野獸咆哮,野性的步伐將那股嗜人般兇戾的狂野放肆而張揚地向着天地宣泄,奪回了青春,奪回了榮耀,奪回了靈魂的孤高戰士此刻,準備走上賽車的戰場。
而與此同時,野獸耳邊,如此聽聞。
“好像是個拉麪車,只不過是飈速到兩百公里每小時的嗯?目暮警官你怎麼坐下了?”
“痔瘡,我有痔瘡。”
瘋犬閉眼,默默地拿起了桌面上的書籍,細細閱讀起來。
*
“知道知道了~達芬奇親不用擔心我這邊,立本這邊可是我的主戰場哎~這邊也有我很多朋友,而且還有值得託付的長輩在這邊。”
“嗯?聲音很大,哦,我現在正在趕路,坐在車上。”
“我知道了,會帶些土特產回去的。”
黃色模糊的影子在高速路上拉出殘影,強行拖拽出的漫長虛像讓周圍的司機頻頻矚目,但卻無法很清晰地確認自己所看見的風景。
就算看見了,也只會覺得離譜。
那是一個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拉麪老頭。
老頭用着人力拉麪車,以目標是發射出大氣層的火箭一般的點火速度奔跑着,手勾着橫杆,比人大了數倍的拉麪移動攤就這樣被拽飛,以“浮空”的形態跟着前進。
不不不.
先不說爲什麼會有人跑地那麼快,這拉麪攤子也根本承受不了這種速度吧!?!
衝刺婆婆嗎!?!
衝刺婆婆,日本有名的都市傳說,又名百公里婆婆,高速婆婆,渦輪婆婆,日文名“ターボばあさん婆”,是個能以百公里時速進行奔跑的奇怪老太太。
這個高速公路的妖怪,是個老太婆形狀的幽靈,據說經常在高速公路上以飛快的速度奔跑,如果追趕的話會發現老太婆的背上貼着一張寫有“TURBO”字樣的紙。只有頂級跑車級的速度才能追趕得上。
衝刺婆婆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稱呼,比如在首都圈的高速公路,叫做[衝刺婆婆];在北海道叫做[百里婆婆],在六甲山附近亦又被叫做[噴射婆婆]。
不,噴射婆婆也太怪了吧?單純就是需要家人幫忙如廁的不便利的婆婆啊!
衝刺婆婆的傳說最早可以追溯到日本的江戶時代。在江戶時代,據說有這麼一個老婆婆,她的額頭很大,在額頭上面有一顆黑痣,長髮及腰,最厲害的是她跑起來比一匹在極速奔跑狀態下的馬還要快。
而到了近代,衝刺婆婆的故事就演變成了奇怪的都市傳說————在你晚上開着車的時候,衝刺婆婆就會在你的車外面敲伱的玻璃,她並沒有乘坐着其他交通工具,而是靠着雙腿跑,邊跑邊敲你的玻璃,當你轉頭看過去的話,她會對着你笑。
大部分人認爲衝刺婆婆對人無害,只是喜歡亂跑;
但是,在高速9號深川線,也有流行着一種當地獨特的都市傳說。
比如說——
“爸爸,剛纔【高速爺爺】好像對着我笑了!”
“.少說怪話,那是賽道的妖精,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也是高速婆婆吧?”
“親愛的,仔細想想,婆婆有自己的老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suv內,平凡的一口之家上演着這個高速路上無比常見的畫面。
而理所當然的,那個所謂的“高速爺爺”就是上杉越。
而拉麪攤子之所以沒有被搞壞,也當然是藤丸立香本人使用【言靈神諭】加固拉麪車的結果,這也讓高速爺爺在高速路上跑出了平時不敢使出的速度。
對於皇級混血種來說,戰鬥時破音是常有的事情,而負重跑破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可能需要一點技巧,一點情緒。
而說到情緒,上杉越可真是足足的。
畢竟!
畢竟!
“蕪湖!!立香醬回來見我了!看啊昂熱,這纔是爺爺的含金量啊!!!”
“不越師傅我只是回來做任務的,我”
“蕪湖!!!!”
男人的歡呼迴盪在高速路旁的湖畔,隨着少女的嘆息逐漸沉淪。
浪子歸家。
暮.朝狼歸鄉。
而她熟悉的人們早就在等着了。
*
嘶——
黑色碎髮的蛇岐八家大家主將自己手中細長的棍棒從嘴邊移開,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看向了遠方。
瞳孔中,倒映着晚霞的光。
他輕聲呢喃。
我超,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