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傳說中的馬碧倩踩着優雅細跟高跟鞋走進了呂家的大客廳。
她穿了一身黑裙,勾勒出她依然保持輕盈的腰身,優雅沉穩,帽子也是黑的,還帶着性感的網紗,遮住她半張臉。
“聽說這裡有人在找我?”她看一眼衆人,紅脣邊噙起一抹淺笑,目光落到呂宗勝那張稍見緩和的老臉上,“呂先生你見到我似乎很失望?”
何止是呂宗勝‘失望’!就連一旁的蔡雅晴與呂伯毅,也是悄悄用手撫一撫自己心臟狂跳的胸口,真怕自己被剛纔的這口悶氣給活活的噎死了!
面前的這個女人確實長得像照片上的馬碧倩,一身黑裙,一頂黑網紗花帽,一雙細跟高跟鞋,一身膩白的肌膚更是襯得她神秘而高雅,慧質婉順!
可那僅僅是年輕時候的馬碧倩!
幾十年的時間過去,馬碧倩早已人老珠黃,美貌不在,根本就不是面前的這個女人!
所以呂宗勝的臉色這才由蒼白轉爲正常,暗暗的抒出了一口氣,哼了一聲道:“你有什麼事?”
女子輕輕一笑,靈巧的目光又轉到衆人臉上,尋找她所要找的人,笑道:“聽說這裡有人在咖啡館等了我三天,很喜歡我的書,所以過來見見。”
站在呂沉毅身邊的慕清韻這才眉頭一蹙,感覺被迎面一桶冷水淋下,比身側的呂沉毅還要失望!
弄了半天,原來這個女人不是馬碧倩!
之前她也確確實實覺得找到馬碧倩的線索太過巧合了!僅僅是幾本書,作者的幾個喜好,她便將對方定位成了馬碧倩!如果對方真有這麼好找,那幾年前呂沉毅早找到他親媽了,還輪不到她!
“我確實很仰慕您,您的系列我全看了。”短暫的失望過後,慕清韻開始恢復她的熱情,主動與‘偶像’握手,與偶像輕輕擁抱,“最新的這本我看了,忍不住想見見作者。想不到今天您主動過來這邊,我實在受寵若驚……”
其實她並沒有這麼入戲的去崇拜這個作者,僅是隨便看看而已!但既然作者都親自找上門來了,且認出了她,她主隨客便,請女子喝咖啡!
她相信女人看出了她的強顏歡笑、故作熱情,那麼接下來女人會長話短說,簡短的道明來意!
女人則與她輕輕一抱,在她耳邊小聲笑道:“慕小姐,你過獎了。其實你十分清楚,我這個系列並不火爆,我只是寫隨筆,有一章沒一章的,看的人並不多。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爲了讓這本沒有賣點的書儘快上市,我還自己掏錢出版,故意讓書在翔景苑附近的書店出售。”
慕清韻擡起頭看着她,“那麼你這次是爲了馬碧倩過來?”
“慕小姐你何不靜觀其變呢。”女子拍拍她的肩,看起來像是一種作者與粉絲之間的互動,然後轉過身朝呂宗勝這邊走過來,道:“這次過來除了來看看我的‘讀者’,我順便有樣東西轉交給呂先生你。”
“什麼東西?!”呂宗勝的臉色頓時又變了,一雙精明的老眸直勾勾盯着這個有些面熟的女人。近看之下,這個女人除了穿着馬碧倩年輕時候的衣服,弄了個與馬碧倩同樣的髮型,五官並不是那麼的像馬碧倩!
難道他以前在馬碧倩身邊見過這個女人嗎?
“這個東西。”女子從皮包裡拿出一包東西交給他,並在他手上輕輕壓了壓,再叮囑的笑道:“這麼多年過去,呂先生您逍遙自在,馬碧倩卻多災多難,病體纏身。如今她的兒子已長大,您何不按照約定將家產還給呂二少爺呢?其實您比誰都清楚,大少爺呂伯毅是您的私生子,是在您結婚之後生下的私生子,是沒有資格與正主兒平分家產的。當年您爲了保住自己的家產,故意騙馬碧倩您會按照約定處理好與蔡雅晴之間的事情。不曾想放虎歸山,您不僅沒有處理掉蔡雅晴,反而還把她妹妹蔡雅蓮給追到手了,身邊有無數個女人。”
呂宗勝的老臉被諷刺得一陣青一陣白,老眸盯着這個女人低聲怒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女人輕輕一笑,搖搖頭,“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您到底想要什麼?!當年您已經再三背叛馬碧倩,將她逼走軟禁再複合,再欺騙,如今又逼走她的兒子,你是打算與馬碧倩對簿公堂麼?!”
“她現在在哪?”呂宗勝的聲音開始呈現一種嚴厲,不喜歡與這個女人在這裡交涉,“讓她自己站出來與我講這番話!”馬碧倩從來不曾與他爭紅臉,溫柔嫺靜,這就是他最喜歡她的地方!
“讓她出來再次被您折磨嗎?”女人反問他。
“你現在可以走了!”呂宗勝開始不耐煩,板着老臉,瞪圓老眼,示意管家把這個女人給送出去,“以後不要再讓她進來!”他討厭看到這個女人的臉,就好像看到一個瘋子在歇斯底里的揭穿他的罪行,讓他無處遁形!
“慢着!”一旁的呂沉毅早已大步朝這邊走過來,伸手將女子緩緩護到自己的身後,盯着自己的父親,“雖然這次沒有看到馬碧倩我感到很失望,但她的出現,就是馬碧倩的出現!您爲什麼不看看手中的東西呢?也許這是馬碧倩在臨終前送給你的最後的禮物。”
他盯着呂宗勝手中的東西,薄脣邊浮起一抹冷笑,“這些年您一直在折磨她,卻沒有與她離婚,爲什麼?”
“我沒有折磨她!”呂宗勝突然一聲怒吼,把一旁的蔡雅晴母子也給狠狠的嚇了一大跳,“她是我的結髮妻子,我爲什麼要與她離婚?!她搬出去是因爲不想在這個家裡待着,她有精神潔癖!”
頓時,所有的人都沉默,包括呂沉毅,紛紛用一種不能諒解的目光看着這呂宗勝,心頭燃起熊熊怒火!
既然不能離婚,又爲什麼要把小三小四接進家門?
難道這些情人的進門不會敗壞呂家的門風,讓馬碧倩感到更加的不適?!
這簡直就是呂宗勝爲了自己的左擁右抱在胡扯!正是因爲馬碧倩當年離家出走,導致蔡雅晴帶着剛出世的兒子鳩佔鵲巢,死賴在呂家不肯走!
於是賴着賴着,蔡雅晴便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睡到了馬碧倩與呂宗勝的牀上!在馬碧倩那邊得不到好處的呂宗勝則索性享受起蔡雅晴的溫柔,對這對聽話的母子寵愛有加,變本加厲的對他們放任,與這個情人做起了知己知彼的老夫老妻。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呂宗勝一定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搖擺,兩個都愛,這才導致正妻與情婦互換身份,一個住到了外面,一個住到了家中,都爲了他而選擇息事寧人!
想到此,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的呂沉毅一把抓住了父親的衣領,沖天怒火在眼眸中暴跳,“既然這些年你一直與她有聯繫,爲什麼卻不告訴我?我是她的兒子,被蔡雅晴虐待了十幾年的兒子!”他一直感覺自己不是蔡雅晴親生的,卻沒想到生母在世,依然對他不管不問!
呂宗勝連忙去抓自己的衣領,讓兒子冷靜,“當年碧倩確實生下了一個兒子,但是那個孩子夭折了……”
蔡雅晴也在一旁勸架,試圖把呂沉毅那隻手抓開,讓呂宗勝得到解脫,“現在追究這個有意義嗎?既然馬碧倩沒有回來過,那就表示她的心裡沒有這個家。”
“你給我閉嘴!”呂沉毅凌厲的目光立即轉向了她,警告她別再興風作浪,“當年如果不是你暗中阻撓,馬碧倩會不回來看看兒子嗎?你敢說你沒有拿我的生命去要挾馬碧倩?沒有拿呂宗勝的幸福去威脅馬碧倩?當年你把幼小的我偷偷抱走,馬碧倩根本無法阻撓!”
蔡雅晴後退幾步,果然閉緊她的嘴巴不敢再放肆!
呂沉毅則一把放開那差一點被掐斷氣的呂宗勝,留了他一口氣,再次走到慕清韻與那名陌生女子的面前,看着那女子,“帶我去見馬碧倩!”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女子欣然應允,但有附件條件,“不過這必須等到你解決呂家的內部矛盾之後,馬……你媽她這些年一直都臥病在牀,早已不能下牀行走。”她的目光再次瞥向那蔡雅晴,“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家已經不再是馬碧倩的家?這裡到處都是蔡雅晴的狐臊味,你爸的那顆糊塗心也放在狐狸精那裡,一去就是幾十年,她還回來做什麼?”
“別用狐狸精諷刺我!你纔是這個不請自來的狐狸精!”那邊的蔡雅晴又開始叫囂。
不過這次誰都沒有理她,而是一行人紛紛往樓上走,來到了二樓的書房。
這是呂沉毅的意思,除了呂宗勝與蔡雅晴母子這一家三口留在樓下,其餘人全部去二樓。
他把書房門輕輕關上,然後坐在書桌旁等待電話鈴響,俊逸的側臉凝重而沉默,不太像平日裡風度翩翩豪爽灑脫的他。
“沉毅?”老太爺不明白孫子在做什麼,旁邊的呂家兄弟們也不懂他到底在做什麼?事實上只要蔡雅晴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這個家就會真的成爲蔡雅晴的狐窩,呂家人全部得搬走!
“這一次,警方與檢方會去而復返。”呂沉毅平靜的看着大家,目光最後落到慕清韻的臉上,充滿了歉意,“這一次讓慕小姐你受委屈了,但今天過後,蔡雅晴母子會被警方帶出我們呂家。”這場拉鋸戰實在是傷透了所有人的心,讓包括慕清韻在內的旁觀者筋疲力竭。
他將以傷人罪正式起訴蔡雅晴與呂宗勝,然後以未婚同居干涉呂家財產的罪名,送走蔡雅晴!最後就是馬碧倩託人交給呂宗勝的那包東西,這場遲來了幾十年的官司,呂宗勝將會以背叛罪傷人罪被沒收所有的財產,失去繼承權!
呂宗勝應該慶幸他最終沒有把馬碧倩給弄死,否則背上一條謀殺罪,他的下場可不是與蔡雅晴母子一起滾出呂家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