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忘性大。
很快的,嬛嬛就只認準宗海寧的懷抱了,宗海寧十分滿意。
而在朝中,鳳雲每日閉門不出,像是真的在閉門思過,可是下面的朝臣卻有些坐不住了,今兒御史大夫康震與禮部尚書牛子庚吵起來了。
唐曼聽來聽去,明白了,還是爲了一件事,冊立帝君。
唐曼敏銳的察覺到宗海寧高大的身子驀地僵硬起來,卻沒有說任何話,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唐曼心中突然間變得不悅起來,這個時候,海寧不應該是竭力反駁的嗎?唐曼心中不禁在猜測,海寧究竟在想什麼?
“衆位同僚還請不要吵,丞相大人,還請您勸勸聖皇陛下。”鳳雲輕咳了一聲,瞥了一眼今日異常沉默的宗海寧,一雙狹長的眼中劃過一抹精光,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後宮空虛,畢竟也關乎到前朝的穩定,還請丞相大人以國家爲重。”
鳳雲此話一出。
朝中一片靜默,大長老此言幾乎是在挑釁聖皇了。
在場之人有誰不知道丞相大人是小公主的親父?
有誰不知道宗大人幾乎日夜宿在聖皇陛下的寢宮?
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殿中靜的彷彿掉下一根針都能驚到所有人,有些人心中已經偷偷的期待宗海寧和聖皇陛下的反應了。
而高位上的唐曼垂下眸子,根本看不清楚神色。
衆人中有人皺眉,有人失望,即便是歷代女皇中能力最卓越的一位,但是畢竟還是年紀尚淺,經驗不足,被大長老拿捏的死死地,雖然之前表現出的一點點強硬,只怕也不過是年輕氣盛的逞強罷了。
此畫風一出。
衆人心中不停地盤算着,心中的天平已經有了歸處。
大長老兩代元老,在朝中有着實際的話語權,亦是長老院的實權人物,手中掌管着幾十萬的兵馬大權,就算是聖皇能力卓越,她一共就只有十指,難道能一把火燒了幾十萬的兵馬嗎?
“請聖皇陛下以江山社稷爲重。”一般的朝臣跪在地上,齊聲的喊道,“請聖皇陛下早日冊立帝君,安定社稷,穩定民心。”
言語之間已經是在逼迫唐曼了。
鳳雲幾乎是挑釁一般的看向唐曼。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就是她要的結果,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聽她的,她還能讓她在皇位上多坐上幾個年頭,如果不聽她的,就休要怪她了。
龍曼曼不是個省油的燈。
鳳雲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她心中明白,高位上坐着的不是一直綿軟的綿羊,而是真真正正的長着尖牙厲爪的狼,一旦給了她機會,只怕就一發不可收拾,莫不如.....
鳳雲勾起笑容,揚起下巴,挑釁的看着唐曼,與唐曼凌厲而隱忍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如果目光能殺人,兩人的眼光在空中就能碰觸激烈的刀光劍影了,鳳雲好整以暇的開口,“聖皇陛下以爲如何?”
唐曼氣得渾身顫抖。
這個鳳雲太過猖狂。
唐曼不是不想一下子弄死鳳雲,只要龍御西出手一定萬無一失,只是,上代聖皇鳳清玉纏綿病榻多年,朝政一直是交給鳳雲處理的,多年下來,鳳雲的勢力在長老院以及朝中盤根錯節的形成一張巨大的網。
現在就算是唐曼能一下子處理掉鳳雲,也不能立刻將她的勢力拔出,這些若是留下來終究是隱患。
眸光瞥向宗海寧,唐曼一雙鳳眸中凌厲的光芒驀地溫軟下來,她更在意的是海寧,無論是否冊立帝君,她都不願意。
海寧是土生土長的唐朝的男人,骨子中有着那種大男人的思想和傾向,他願意爲了愛、爲了自己、爲了女兒拋下唐朝的一切,不顧一切的來到這個陌生的秦朝,她怎麼能忍心將她的海寧埋沒在後宮那種地方。
更何況。
唐曼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鳳眸中複雜的神色,放在龍椅上的手指微微一動,今日的一切都是鳳雲在背後推動的吧?一箭三雕的買賣,連唐曼自己要不禁要爲鳳雲叫一聲好了。
利用朝臣急迫的想將家族中的公子們送進後宮的心理,讓朝臣逼的她不得不屈服,如果她屈服了,只怕接下來就要開始選皇夫了,只怕選中的不論是帝君或是皇夫都是鳳雲的人,自己身邊不知道要被埋進多少暗暗地釘子;如果自己不屈服,強硬拒絕的話,只怕會不知不覺的與衆位朝臣心生間隙,還會落得不以江山社稷爲重的罪名。
最最主要的是!
唐曼眉心緊緊蹙起,這是在肆無忌憚的警告。
警告自己,面對如此龐大的勢力,就算自己已經登上聖皇的寶座,也不過是她手中的一個傀儡而已。
唐曼情不自禁的與宗海寧對視一眼,看到宗海寧眼中的隱忍與狠厲。
猶如被收斂了刀鋒的古劍。
一旦出鞘。
必定歃血而歸。
事實上唐曼確實讀懂了宗海寧的意思,從下面的朝臣吵着冊立帝君的那一剎那,宗
海寧的心驀地一緊,想到有別的男人靠近曼曼,宗海寧心中驀地升起一股狂怒與嫉妒。
他的珍寶怎麼能與旁人分享。
宗海寧微微側目,一雙漆黑而深幽的眸子被掩飾的很好,陰狠的光芒被收斂的乾乾淨淨,只剩下無害,宗海寧溫和的一笑,“臣以爲冊立帝君一事可以適當推遲。”
宗海寧話音一落,一衆朝臣頓時譁然。
有皺眉的,但是不表示態度的,如四大家族。
有激烈的,那人尖銳的反問,“丞相大人此言何意?冊立帝君、穩定民心,早日誕下皇嗣是大事,難道丞相大人是不同意冊立帝君?”
一句話,將宗海寧推上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就連四大家族也狐疑的看向宗海寧。
鳳言微微皺眉,沒有說話,眼光中也是表達着不滿,秦朝的皇室向來子嗣稀薄,早日冊立帝君是好事。
牛子庚更是激烈的冷笑道,“難道丞相大人徇私想擁立自己的女兒?”
一瞬間。
羣情激奮。
三長老:“皇室血脈必須純淨,留着異族的血豈能爲我們尊貴的聖皇?”
六長老:“果然是司馬昭之心啊!”
七長老:“哼,說得好聽,還不是人心難測。”
重重質疑接踵而來,幾乎要將宗海寧淹沒。
“住口。”唐曼大喝一聲,凌厲的掃視一圈,這幾個長老都是鳳雲那邊的人,那些個人見唐曼真的怒了,不情不願的閉了嘴。
宗海寧重新溫和的一笑,“不論誰爲下一任的金鳳,自有火鳳傳承爲鑑,衆位大人說得沒錯,只是聖皇大人剛剛生產不久,傷了身子,目前並不宜選入新人。”
宗海寧沉吟,表情真摯,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之後,說道,“臣自然是爲了聖皇陛下,爲了秦朝着想的。”
那灼熱的眸光令唐曼不禁一陣臉紅心跳。
傷了身子,目前並不宜選入新人。
宗海寧一句話四兩撥千斤的將球踢了回去,讓所有人都想起了,她們的聖皇剛剛生產過,秦朝的公主生產時個個千難萬難,傷了身子是可能的,而她們剛剛竟然不顧聖皇陛下的身體逼迫。
頓時。
羞愧萬分。
唐曼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心砰砰的急速跳動着,不禁咬牙切齒,不知道是誰做完一直一直不停的做做做,做的她腰痠背痛,如果真的是傷了身子,也是被這個餓了很久的男人折騰的。
“如此。”鳳雲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接道,“不如先請聖皇冊立之後,再行......”
“夠了。”唐曼打斷,“此事稍後再議。”
唐曼怒氣衝衝的回到了御書房。
凝神肅穆,指骨不停地敲在桌上,長老院的權利實在太過於崇高了,甚至凌駕於皇權之上,這樣下去,她手中的權利早晚要被架空的,她這個聖皇,只不過是個外表光鮮的傀儡而已。
像是今日的羞辱,唐曼決計不想經歷第二次。
長老院鳳雲一人獨大,至少得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要聽從與她,至於另外一個二長老鳳言,唐曼心中有些捉摸不透,她似乎並不是站在鳳雲的陣營,可是又說不出的態度,就像是......
唐曼不知不覺的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她是在觀望。”宗海寧一針見血的指出。
唐曼眼睛一亮,對,鳳言給她的感覺就是在觀望,對自己並非是死忠。
“二長老鳳言是個很有原則的人。”王嬤嬤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輕輕地放在桌上,“她是個忠心的,與我多年交好,只是......”
王嬤嬤有些苦笑,“我們這份交情,根本不足以令她對您死心塌地,您可不親自出宮一次?”
幾十年的老交情。
王嬤嬤十分清楚鳳言是個什麼樣的人。
唐曼與宗海寧對視一眼,僅僅一眼,兩人就看懂了對方心中的想法,這趟出宮之行,恐怕是勢在必行了。
王嬤嬤沒有過多的參與,將托盤放下就離開了。
王嬤嬤剛剛出門,一個宮女總管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不停地向着王嬤嬤說着“對不起,大祭司,這些粗活讓奴婢們做就好了,怎麼能勞煩到您呢?”
宮女總管心中惶恐極了。
在她們所有人的心中,大祭司的地位那麼的超然,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直接與秦朝的真神火鳳直接接觸,她入宮少說也有個三十幾年了,以往見到大祭司的次數都沒有最近一個月多,彷彿大祭司就像是走下了神壇,如同正常人一般,可是如今卻屈尊降貴的做這些粗活。
王嬤嬤淡淡的說了一聲,“不妨事,你下去吧。”
王嬤嬤是真心的將唐曼當做自己的晚輩一般照顧着,心中不禁有些心疼唐曼最近的勞累,更加對鳳雲的處處挑釁十分不滿,王嬤嬤皺了皺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管如何,她都要幫助曼曼那
孩子。
縱使.
去找那位大人。
王嬤嬤的眼中閃過一抹幽光,一動不動的看着遠方。
鳳幽宮中的唐曼與宗海寧經過左右商討,還是覺得出宮變得十分必要。
長老院中,鳳雲一人獨大,只有二長老鳳言能夠勉強與之抗衡,朝中還有關白馬鄭四大家族,雖然唐曼提拔了四大家族的年輕子弟,看似拉攏的已經十分成功了,但是在唐曼看來,關白馬鄭四大家族的態度與鳳言一般,都不明朗。
唐曼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宗海寧將唐曼攬在懷中,輕聲道,“我陪你去。”
***
大陸上有四國:分別是唐朝、秦朝、信朝、仁朝。
其中唐朝重文;秦朝重商;信朝好戰;仁朝航海業發達。
如果在唐朝,一羣人聚衆,肯定是研究詩詞歌賦;秦朝地處四國的中心之處,交通四通八達,秦朝人也個個精明懂得經營之道;去了信朝,聚衆鬧事、拳打腳踢、甚至打的頭破血流的大有人在,而仁朝靠海,造船業十分發達,會與海外的異族有些貿易往來,經常會弄些珍奇的珠寶、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兒意。
秦朝重商。
其京都鳳凰城修葺的十分繁華、富麗堂皇,至少比唐朝的京都高大上了不止一個層次。
沿街的商鋪紛繁林立,小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
而鳳言的二長老府邸,在鳳凰城最富裕的寶林街上,鳳言下朝回來,正好與嫡長子鄭筠撞個滿懷,鳳言皺着眉喊道,“你又要做什麼去?”
鄭筠匆匆的整理衣衫,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守城。”
“你站住。”鳳言眉心緊皺,眼中閃過一抹怒其不爭的神色,正要端起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杯子與堂桌的碰撞發出一聲劇烈的響聲,鳳言沉聲說道,“你是我鄭家的繼承人,何須去做守城的事?你今天不要去了,我請了一位畫工精湛的畫師爲你描摹畫像,聖皇已經登基一月有餘,我看皇夫的入選過些日子也要打算起來了,你好好的做個準備。”
“娘。”鄭筠猛地轉身,眉心微微蹙起,隨即又舒展開來,面上有些隱忍壓抑的不耐煩之色,袖中的拳頭緊緊攥起,嗤笑,“皇夫?娘你打算讓孩兒進宮?一輩子搔首弄姿的和一堆男人去爭?討得一個女人的歡心?”
鄭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不起,辦不到。”
啪。
鳳言手中的茶杯狠狠地被砸在地上,藏滿精光的眼中驀地閃過一抹失望之色,搖搖頭,有些慍怒,“筠兒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是家族的繼承人,將來是要繼承我的長老之位的,你可知道,男子進長老院是件多麼艱難的事情,爲了讓你順利的進入長老院,娘已經把路給你鋪好了,你還不喜歡?你到底要怎樣?每日風吹日曬的像個傻子一樣的去守城門?”
鄭筠驀地別過臉,聲音中有着耿直和倔強,大聲的說道,“那至少是爺們能做的事!”
鄭筠說完就轉身大步的離去,看也不看鳳言越發難看的面色。
走在門口。
唐曼與宗海寧剛好走到二長老府邸門口,儘管唐曼已經換下了鳳袍,爲了遮住身份,唐曼特地的將既具有標誌性的鳳尾圖案添了幾筆,頓時改變了圖案,一雙晶亮的鳳眸,小巧的鼻子,硃紅誘人的紅脣,一身淡紫色的衣衫,似笑非笑的倚在宗海寧的懷中。
剛好與從門裡走出來的鄭筠碰到了一起。
“鄭將軍。”宗海寧微微一笑的開口,一隻手佔有性的攬住唐曼的腰肢,體貼而又佔有慾十足。
宗海寧與鄭筠有過兩面之緣。
鄭筠也看到了宗海寧,然後看到了他懷中的唐曼突然之間面色一變,他從未見過唐曼,只是覺得這女子妖豔、美得逼人。
宗海寧雖然身爲丞相,但是他是聖皇在唐朝的夫君、亦是當朝小公主的生父,這件事情朝中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而他有了聖皇,還當街堂而皇之的摟抱別的女人,鄭筠眼中閃過一抹厭惡,看向唐曼的眸子也帶着嫌棄和厭惡,虛晃的抱拳,勉勉強強的打了一聲招呼,帶着諷刺,“原來是丞相大人啊,丞相大人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啊,就是這人多口雜,畢竟是在秦朝,大人的行爲還要有所收斂纔好。”
宗海寧位居丞相,官至一品。
鄭鈞小小的城門守將,雖然有傲然的家世,但是級別根本就與宗海寧沒有辦法相比較。
如此說話已經是不客氣至極了。
宗海寧好像並沒有將鄭筠的敵意和厭惡放在心上,“在下今兒來是想求見二長老的。”
“請便。”鄭筠眼皮都沒有撩一下,轉過頭看向小廝,“還不進去通傳。”
不一會兒二長老鳳言匆匆的走了出來。
鳳言來之前,鄭筠已經揚着下巴離開了,鳳言不似鄭筠,已經猜到了來者
唐曼依偎在宗海寧的懷中,促狹的說道,“看來我被當成了勾引人夫的狐狸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