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又是一年紅妝宴了……
閻傾這幾天過的,仿若是一場夢一般,恍恍惚惚的。
不十分悲傷,只是有些感慨……
如今又到了這遊園,依舊是這般衣香鬢影……
可惜,已是物是人非了!
這世間,總是物是人非的事情比較多吧?
凌姐姐……現在想起來,心頭還是會刺痛,但是,似乎經歷太多,連心,也變得漸漸麻木了……
閻傾手執着長簫,仿若幽魂一般飄入遊園。
新月還未升起,天色也只是淡淡的昏暗,但遊園中的氣氛,已經熱鬧非凡了。
華美的衣飾,如花的嬌顏,還有那浮動的暗香,怎能不讓這些江湖男兒銷魂?
閻傾走過一處,雖然熱鬧依舊,但是人們還是會竊竊私語。
原因很多,諸如,她是高陌晗的未婚妻,諸如,高陌晗金屋藏嬌,甚至連紅妝宴都沒有讓那個膽小的小美人蔘加。
她,的確是輿論的焦點。
但是,她都聽不見了,也不在乎,這些……
呵呵!
閻傾嘴角微微掛着一抹笑容,手中的長簫沉重,似乎再也挽不出當年的旋律。
“傾傾,你……!”高陌晗笑語盈盈的在招待客人,一看到閻傾的妝扮,就愣了一下,隨即皺眉,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傾傾,你怎地穿了這一身勞什子!”
“不好看麼,師兄?”閻傾笑着,隨即在原地轉了一圈,舞起一身月華。
“啊!”
周圍的驚歎聲不絕於耳,閻傾笑了,笑的很苦,這,正是當年凌香的那一身舞衣啊!!
“……”高陌晗依舊皺着眉毛,爲師妹的違逆感到不悅,半晌,高陌晗還是妥協的嘆道,“罷了,隨你高興就是了。”
“……”閻傾一禮,見遠處蘇子格亦抱琴而來。
“高兄,傾兒。”蘇子格有些擔心閻傾的狀況,這幾天她一直恍恍惚惚的,真是令人擔憂,“傾兒,你還好嗎?”
“好。你還真是瞭解我,竟然抱琴而來。”閻傾笑着,撩起裙襬,嬌憨的問道,“蘇格子,你看我這身妝扮,可好看麼?”
“這不是……?”蘇子格一直注意閻傾略顯蒼白的臉色,這纔看到閻傾這一身不同尋常的白衣。
說實話,他的傾兒是適合白衣的,美的彷彿月宮仙子,但是他不喜歡,因爲這種感覺,就好像她隨時都會羽化昇仙,隨風飄去一樣!
“不好看嗎?”閻傾回身,轉了個圈,“可我覺得很好看啊!”
“好看,很好看。”蘇子格寵溺的讚道,“只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是麼?我也是……這麼認爲的。”閻傾微微偏頭,無意間看到張躍斌從小徑的一旁竄過。
那個總是追着自己喊老大的大男孩,如今也躲着自己了麼?
閻傾眼神一偏,看見那個張躍斌身後追趕着的嬌小身影,瞭然的笑了。
大男孩,也該長大了。
只是心中有些失落的感慨。
閻傾低頭,隨即有些疲累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傾傾你……”高陌晗正要說什麼,這時,從小徑另一頭晃晃悠悠的走來一人,看到低着頭的閻傾,竟然愣在那裡,叫道:
“淩小姐!!”
那人奔了過來,閻傾擡頭,發現衆人皆安靜下來,看着這裡。
那人是……
“丁公子。”閻傾起身一禮,微微冷淡的樣子。
“是你!!”丁宇頹唐的臉上有些尷尬,“你!你憑什麼玷污淩小姐!扮成她的樣子!!”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倒抽了一口氣。
誰都沒有想到,丁宇竟然這般不識時務,當中頂撞高家的人?!
閻傾臉色似有悲傷,不待她回答,高陌晗就已經冷聲斥道:“玷污?!哼!也不知是誰玷污誰!!”
“高陌晗!你欺人太甚!”丁宇也不遑多讓,“秦莊,榮華山莊,風家,凌家莊這好幾百條人命,你竟然就只讓一個小小的謝媚償命?!還是說,你貪圖水榭的實力!”
“丁兄的意思恐怕是淩小姐的命比他人要貴吧?”高陌晗冷笑,“罷了,今日我就讓大家看看,凌家莊到底是什麼東西!!”
“師兄……”閻傾有些不忍,不忍凌家莊慘遭滅門之後,還要在武林上身敗名裂。
“傾兒!”蘇子格將手中古琴置於桌上,上前攬住了閻傾的腰身,安撫着,搖了搖頭。
蘇子格也是恨凌香的,恨她欺騙了傾兒的感情,害她如此傷心!
只有閻傾,她依舊固執的認爲,凌香終究是有苦衷的,凌香待她這個朋友,是真心的!
亦或許,閻傾心中也有所懷疑,只是,她沒有勇氣去承認罷了……
“高一,去取來證據吧!”高陌晗冷聲道,“高某本來無意再說起陳年舊事,但如今既然丁公子想要知道真相,那高某也只好向大家說明事實了!”
“是!”高一領命而去。
閻傾微微瑟縮,明白高陌晗早就準備好要在紅妝宴上唱着一齣戲了。
畢竟,若不說明當年往事,謝媚——梅謝一死如何抵得過這幾百條人命?況乎高家接管了水榭,江湖上的人也頗有微詞,如今,師兄恐怕正等着丁宇來問吧?!
若是丁宇不來鬧事,恐怕師兄會覺得很困擾吧?
因爲紅妝宴也算是武林盛會,且若但爲這件事召開武林大會,解釋事情原委,反倒有些欲蓋彌彰的樣子,引人生疑,但若是在紅妝宴上,由他人提起,就顯得自然許多了。
高家依舊是那個清清白白的高家!
不僅如此,大家也會爲高家少主的大度所折服吧?!
師兄,不愧是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