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着並不顯眼,走在人堆裡、如羣海游魚,若不盯着看、最多得到兩三次回頭率,龍驚語從袖中掏出那封信,青羽丹飛接在手中問道“有什麼關係嗎?”
她知道這信是一枝媚寫給他的,她問的是這與他、鵬宇之間的約定,打開信一看,內容不多、說了一下龍影、石霸等人的身體狀況,望其早日回大良城,外加相思念語。
秀筆嬋娟,字若妙蓮,一些簡要內容、最多是思念,充其量是一封情書,青羽丹飛不明白他爲何給她看,問道“想讓我理解另一個姑娘對我男人的情意嗎?”
龍驚語心中有些焦急,按理來說這封出現的時間不對,太早了。分開時間多久,就算日夜不停的趕路,這兩天剛到大良城纔對,看這信、就像許久以前寫好的字跡。
字跡沒錯,的確是一枝媚的,江湖知他龍驚語的不在少數,知龍影者不多,知她受傷者、更是少數,而這封信,就像有人提前他身邊所發生的事,感覺匪夷所思、透着古怪。
他有些無語道“我不是讓你看內容。”
“不看內容看什麼?”
青羽丹飛的醋意有些足,當一個人的心、身全意交給喜歡的人,雖說是心甘情願,也有感知,知道這世間男女從未有過公平,還是想得到對方公平心意。
愛是一顆心,一個人,並不是人生的所有,愛、一個人、一顆心一生情,又像人生的所有,情感無關心身,卻來自心身的感知,此求最真,無非“公平”二字,我把自己全心全意給你,你能不能別這麼自私。
因爲她知道龍驚語心中並不只有她,情感來時說不清,彷徨時糾結於心的痛,看到這封信,就如無形的刀子,刺得心頭血淋淋。
龍驚語聽到她的不悅,苦笑、唯有苦笑,他不知爲何感情路會是這般,愛她、愛她、也愛她,幾個她...究竟又幾個她,此時分不清,得到的全是苦,像是謎團一般的苦,苦的另一邊全是甜,因爲捨棄哪個都是負了心,若能愛、全能愛,若不愛、皆拋棄,也許不能、便沒了自己。
他笑道“看內容也對,只是我想讓你看看字跡。”
“嗯,很漂亮,比我的漂亮。”
龍驚語知道她說氣話,扶額道“你看這信像是寫了多長時間。”
青羽丹飛被他一提醒,仔細看了起來,不確定道“有個把月吧。”
“咱們與她分離多久了?”
“最多二十天。”青羽丹飛說完這句,震驚的望向他“送信那人呢?”
“走了。”
“爲什麼?”
龍驚語道“在我看來,送信的、就是送死的,我又不是殺手。”
“可你殺了很多人。”
“不得不殺!”
青羽丹飛揚起手中信“怎麼辦?”
“回大良城。”
兩人走了一天,夜路、天上星河爲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四野空曠卻不寂寞,因爲有愛人作伴,火光映在二人臉上,就如天上的星星般璀璨。
青羽丹飛感概道“好久沒這麼閒了。”
“我覺得並不閒。”
青羽丹飛看着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一副苦大仇深“怎麼說?”
“接下路該怎麼走?”
“又是從何處來,到何處去、怎麼去嗎?”
龍驚語添了一把柴,起身道“想知道我與鵬宇之間的約定嗎?”
“不想,已經逃避了一天,你爲何不逃避一輩子。”
龍驚語一腳挑飛地上劍,閃光從鞘中跳出,他伸手一握,一甩揚天、金光映碧空,笑問“處世於事何爲是?”
一劍勾地、自答道“見非不非如是非。”
他一步顯六動,一勢化九身,繞光劍法、似周身飛旋的龍、盤繞雙肩,握劍一提斬鴻溝,身飛若輕、扶天鵬,反轉騰挪。立地法王顯高升、仗劍徒步,一招、一式,皆呈大勢,不知是不是神話顯跡,若不是、作何解釋!若是、浮相在眼前!
有道是:猛虎嘯林絕,騰龍雲中臥,懸猿攀高藤,巨象踏地動。
身相萬千、快到讓人眼花繚亂,姿法從妙、絕技炫到人分不清真假,劍走浮華、看不出來路。
火堆旁青羽丹飛揉揉傷勢未愈的胳膊,不知不覺眼神有些癡,真想將這一刻保留永久,久至自己消失幾千年,這身法、這劍姿存在世間多好,可她知道想法是美好的,人是不可複製的,身旁靈泉靜靜躺在地上,月光灑在上面反射的光芒,是不是也想陪同五千年的情侶一起舞動。
青羽丹飛卻沒看它,眼中只有龍驚語,容不下一切的眼、包容唯一的身影,便是今生最愛的人,值得私藏的藝術品,因爲此生最愛、她想偷偷藏着!!!
不知爲什麼眼睛有些溼潤,是不是遇見他值得慶幸,還是存在的感受總有一些悲,何故流淚她不知道,也許唯有眼淚是愛的珍貴與無奈!
龍驚語收劍,慢慢走來,笑道“怎麼哭了?”
青羽丹飛跟個木頭似的,半響沒有反應,龍驚語有些發懵,坐她對面,青羽丹飛道“我在想、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一些麻煩。”
“爲什麼要想麻煩?”
龍驚語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
火堆噗噗,映在二人眼眸中,沉默是不是有着很多話語,或許都在思考所想的事,直到火勢快要熄滅,青羽丹飛道“沒柴了。”
“冷嗎?”
“有點。”
龍驚語起身,遞來一隻手道“該出發了。”
青羽丹飛牽住他的手,兩人向北出發,走了一段路、不約而同看向身後,看到身後遠處那飄起的一縷縷的煙,相繼一笑。
“你想開了嗎?”
“你呢?”
青羽丹飛道“你先說。”
“你比我大一歲。”
“你變得有點癩皮。”
龍驚語道“是麼?”
“當然了,不過我也變了。”
“是麼?”
青羽丹飛問道“剛纔回頭在看什麼呢?”
東方升起的朝曦將二人的身影映的高大無比,龍驚語道“要不要一起寫出來。”
“好啊,怎麼寫。”
龍驚語轉身,寶劍出鞘,劍指後方、對她一笑,劍尖在地上劃一“因”字,青羽丹飛學樣,兩人都沒回頭,靈泉在地上刻“火”字。
雙劍歸鞘,二人轉身腳下一“煙”字,互看一眼、笑了,笑中有些不解、從容,不解與從容,很難在一起的詞彙,卻呈現在兩人臉上,不解是因爲爲何寫着不同,從容是彼此相信。
兩人同時回頭,看向身後火堆的地方,青羽丹飛嘆道“看不到了。”
“可我們知道,那地方生過一堆火,爲什麼是個火字?”
青羽丹飛困了,身子靠他懷中伸直手臂道“我在想、你是不是我今生的唯一,就像你舞劍的身影,就像我身旁的火,是不是轉眼就如煙一般不見了。”
龍驚語抱緊她道“瞬間的、永恆的,其實都是美好的。”
“沒有原因嗎?”
龍驚語笑道“有啊,就像咱們一樣。”
“咱們?爲什麼是個因字。”
龍驚語牽着她手向前走去,慢慢道“因字都是自尋麻煩,卻又自己然後解決掉。”
“不懂。”
龍驚語道“看到煙字,我覺得結束的就該結束了,人生一世只不過是自尋煩惱,找到煩惱、又自己解決,這樣豈不是很白癡。”
“那你覺得自己是個白癡嗎?”
龍驚語大笑幾聲,攬着她肩頭豪邁道“這兩天的確很白癡,其實回想我都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偶爾靜下來一想覺得很荒唐。”
“否認自己的過去?”
“怎麼會,有過去纔有現在,就是覺得跟夢一樣。”
“你能說點人聽懂的不?”
龍驚語又回頭,嘆息一句“就像這樣、牽着你的手、觀看身後煙,多好!”
“又是一個深奧的話題。”
“其實一點也不深奧,就跟江湖路一樣,總像個迷,殺人殺到我有些麻木了,現在我是渾身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可我覺得自己還是好人。”
“嗯,我也覺得你是好人,可你究竟煩惱些什麼?”
龍驚語眺望遠方道“心情就跟多變的天氣一樣,你說咱倆配合那個老鬼做個法事,就能要了一個人的命嗎?”
“這事我怎麼知道。”
“原本以爲要去聖賢山刺殺那老不死的,結果卻來子陽城,我沒想到會遇見鵬宇,跟沒想到自己會演一回自己。”
青羽丹飛道“你便想了很多。”
“是啊,我在想拜見情娘爲何非得有名氣,還有一枝媚那封信到底怎麼一回事,老不死的究竟死沒死,花水爲何會那樣死去,而我殺的那些是不是該死的人。”
“你煩不煩啊?”
龍驚語撓撓頭笑道“的確很煩,好像都是自找的。”
青羽丹飛笑道“自問的人,好像是個白癡。”
龍驚語正經道“有麼?我覺得不思自問的人,談何問別人。”
“問出什麼了嗎?”青羽丹飛跟個傻孩子似的,眯着大眼睛。
龍驚語反問道“你知道我與鵬宇的約定嗎?”
青羽丹飛捶他一拳“你還有沒有意思?”
龍驚語笑着伸出三指“三千萬兩金。”
“這麼多?”
“很多啊,我在自問有沒有這個能力,三年時間。”
他與鵬宇的約定是三年統一江湖勢力,鵬宇答應他三千萬兩金的餉銀,支持他北上,如若不能便是帝國通殺令。
青羽丹飛覺得對這個男人無話可說了,剛纔明明說麻煩都是自找的,這會兒又在自問,想不明白你到底想問什麼,突然發現這人屁事真多,白說了就是矯情。
“你還是個男子漢嗎?”
龍驚語道“這個你還不清楚嗎?”眼睛瞄向她胸膛。
青羽丹飛臉色一紅,輕輕一拳頂他下巴“不許偷看。”
“光明正大的好不。”
四隻年輕的目光,一對柔情深潭水汪汪、一對烈火如電噗呲呲,若說把持得住、那還叫年輕人嗎?花叢裡扇舞的蝴蝶,就如二人相擁搖擺的身影,火一般的季節,蜜一般的情義,醉了般的沉迷,忘了所有、只在情愛間...
“嘶律律...”
烈馬嘶嘯,遠處奔四蹄,長驅急如電,騏驥有良種、寶馬待英雄,金蹄踏星跡、飛將馬飛躍溪流,碗大的馬蹄踏在地上,如一曲鏗鏘的戰歌,鬃若雲浪空翻影,渾身鐵澆悍龍,尾掃刀劍風爭鳴。
高大的頭顱被霸王套繮束縛,馬背金皮鞍,身帶繩索、一根長繩託在後,暗臨被拖在地上,跟個死孩子似的,死死抓住手中繩,根本找不到翻身的機會,身子在地上磨出一行。
“噗通”
被拖在溪中,剛纔還感覺火熱,一下子清爽不少,雙腳在水中連撲、人在水中急轉,雙臂絞繩,腳蹬對岸、大喝一聲,繩索被拉直,本想借力拉住馬,結果被像拔釘子一樣,躍出水面。
他回頭急喝“你們快點...”,雙腳點地一躍、被馬一扯,身子前撲,腳尖點地再次躍去。
本是好馬人,爲了此馬耗費了太多精力,今日再次套住寶馬,馬繮、馬鞍都有了,就差這麼一點點,若是走脫了實在不甘心,身手雖不弱,卻耐不住悍馬如龍。
溪對岸,五匹快馬,其中四匹踏溪飈過,大河騎的小美突然一停,他被拋翻在水中,猛一口水差點嗆死他,趕忙翻起渾身溼漉漉的,指着馬匹罵道“你這畜生、遲早被你害死。”
縱身躍上岸,翻身上馬,指着對岸道“他孃的,給我跳。”
馬蹄亂踏,就是不跳,大河氣的乾瞪眼,折騰了半天,人也來火了,跳下馬背、拿起寶劍照馬屁股上狠狠一打,馬匹吃痛後蹄飛來“砰”一下,整個人被踢飛。
待他起來時,揉着疼痛的肩頭,卻發現死馬在對岸奔的飛快,看了一身的泥土、很無語,嘀咕一句“人善被馬欺啊!我忍...”
大河江湖雖有名,名氣還是寶劍之名,而他卻是“善子先生”,不是這人身手不好,而是一劍癡,白冰對他來說比心愛的女人都重要,寧願捱打、不喜寶劍染血的人,“善子”諧音“扇子”,寓意很明顯,需要涼快的時候、你湊一下熱鬧就好。
“咚咚咚”
如古老的戰鼓敲動,大地顫顫,濃情蜜意過後的青羽丹飛依偎在龍驚語懷中,聽到馬蹄聲、轉頭一望,紅霞映碧空的天地間一匹黑馬飈奔,烈火雄風的氣勢迎面撲來,勁風陣陣,好不威武!
青羽丹飛一指,讚美道“好俊的一匹馬。”
看到此馬便想起自己的胭脂淚,看到好馬時便於自己心中最好的作比較,起身笑道“此馬絕世良駒,行雲一盞燈、四蹄踏金,鐵澆身軀印星跡,看到了沒馬蹄揚起好馳騁。”
龍驚語道“比起你的胭脂淚如何?”
青羽丹飛心中一嘆,胭脂淚救她而死,別的馬匹在心中沒有可比性,但不得不承認此馬比胭脂淚更上一乘。
那矯健的馬姿、奔走的流線,無一不是上乘,嘆道“此馬只應天上有,人間幾回卻難求。”
龍驚語也看上此馬,其實在他眼中馬匹只是代步工具,若說可以者、遍佈天下,看上者唯有此馬,遇到之前天下可行,相遇之後才明白今生苦等就是它。
正所謂:日月同行待英雄,騏驥良種好馳騁,天地乾坤何處去,鐵蹄天下豪傑夢。
感覺渾身熱血沸騰,血管裡響起馬蹄的聲音,那蹄聲就如鼓點,敲起心中激情澎湃,他邁步道“看我降它。”
彌天步連趕天地,天邊雲霞映此景,奔走的背影、似豪情在飛揚,腳下日月勁奔放,白雲如水一樣,飛舞的髮絲如烈陽四射。
一人、一馬的相遇就如火花的碰撞,龍驚語探手抓住馬繮,翻身躍上馬背,烈馬前蹄懸立在空中的亂踏,一聲嘶鳴、吼得日月動盪,他雙腿立直,雙腳穩踏馬鐙,寶馬一躍,急行奔走。
亂飛的發、牽起衣衫飄飛,揚起的臂、甩一片遊雲,疾風爲伴、馳騁行千里,奔走的四蹄追逐自由的感覺。
看在青羽丹飛眼中簡直醉了,一人一馬在眼中越來越小,很快消失不見,她伸手挽了一把散亂的髮絲,踮起腳尖望向眼界盡頭,地上搖曳的花草像是跳着歡快的舞蹈。
一個氣急敗壞痛喝“給我追...”
捂着胸口,土裡面爬出來的孩子,暗臨與景學道共乘一騎,身旁三馬,浪子、陸雲飛,面子、陳大召,小子、甘賢。
五人看見不遠處一女子,卻無獵豔之心,五人心中那叫一個氣啊,感覺肺都炸了,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給烈馬套上馬鞍,結果被一賊子半路摘了桃子,現在只有吃土的份。
青羽丹飛頓時一陣無語,原以爲逃離之馬,看到這五人覺得有些難纏,四匹馬過去不久,一匹無人騎乘的馬匹悠哉悠哉跑來。
這讓她眼神一亮,發現這馬真是寶貝兒,在她想來,肯定是前面五人覺得此馬跑不快,於是將這馬丟在了身後,有了坐騎,總之雙腳走路強多了。
快步追上馬匹,翻身跨上,劍鞘在馬屁股一打,發現這馬是個極品,居然不走了,若不是馬術精湛,差點來個“倒栽蔥”,連聲喝斥,劍鞘連打,馬兒就是不走。
頭一次遇見這麼有性格的馬,折騰了一會兒,頓時沒了脾氣,跳下馬背,互相瞪着眼,觀這體格、四肢,不像是跑不快的馬,怎麼看都覺得一匹上乘駒,兇巴巴道“你到底走不走?”
“嚓”
靈泉出鞘,青羽丹飛怒道“你這畜生若不走,我就宰了你。”
馬匹一驚,像是要跑的樣子,她翻身上馬,這畜生又不走了,寶劍再次出鞘,馬兒一飈,差點將她拋飛,靈泉歸鞘時,這死馬又不走了。
碰見如此極品到頂點的馬兒,讓人火冒三丈,簡直成精,青羽丹飛無奈之下,寶劍懸在馬頭前,時不時晃一下,馬兒跑的賊溜,覺得好笑、又可氣,畜生都通靈,這麼有靈性的馬匹真是天下一“奇觀”。
寶劍威脅下的馬匹四蹄帶勁,沒過多久便追上了前面五人,聽見馬蹄聲,暗臨回頭一看,他孃的簡直氣炸了,心中以爲是大河,小美可是女神級別的寶馬,讓你乘騎就不錯了,跑不快那是人的問題,能怪馬兒麼,你卻用柄破劍在馬頭上晃悠,小爺我弄不死你。
定睛一看,原來是美女,可一看自己的馬兒,心疼啊!你是美女也不行、因爲你在用劍威脅我的美女。
“賊婆子你想幹什麼?”
喝聲落定,他人亦躍下馬背,青羽丹飛懶得管他是誰,一劍刺來,暗臨縱身一躲,靈泉又回到馬頭前,馬兒飛過。
氣的暗臨嘴中“哇呀呀”直跳,天生奔跑健將,揉着疼痛的胸口,身似魚鷹抄水,快步追去,很快超過身前四匹馬。
想破口大罵,有些胸悶,以往追趕馬匹哪來這麼吃力,今天不行、爲了降服寶馬,被拖在地上半天,若是常人早就魂歸地府了,他追着青羽丹飛、那奔走的身姿太過猛,雙腿跑過四蹄的人、此生之最了...在浪子等人面前,一陣無語的佩服,實在不知該說這哥們什麼好,一身本事讓他們佩服到五體投地的地步。
浪子問向景學道“這哥們也忒猛了吧。”
景學道、學院八大子之一、道子,得意道“看到了吧?咱們什麼八大子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小子、甘賢一陣感慨“我感覺自尊心受到了虐待。”
陳大召冷哼“你就是個屁話多,騎馬都追不上跑步,你還有臉提自尊心。”
揚鞭催馬,馬匹吃痛,就算如此還只有吃土的份,暗臨腰間佩劍一樣,大喝一聲、借聲勢寶劍擲飛。
千魂劍斬出迷幻般的色彩,暗臨雙腿彈起,猛撲空中劍,彈出手臂,攜飛虹之勢,青羽丹飛聽到劍鳴,靈泉斬落一縷馬鬃,馬兒奔飛時,她做格擋姿。
“噌嚓”
千魂斬在靈泉上,似一道電弧披在海面,激起使人迷幻的盛景,青羽丹飛身姿一側,手中劍貼胸膛劃過,一手穩扶馬鞍,身子旋飛、揮臂順勢迴旋斬,雙腳踩馬鐙,快速躍去。
待暗臨止住身姿時,臉色一陣潮紅,發現此女身手不弱,雙腳猛勾地,怒叫一聲“休走。”
馬蹄飛躍、宛如神行,龍驚語耳旁疾風狂吼,四周景色不斷後退,身子隨馬兒顛簸,第一次乘騎這麼快的馬,感覺有些閉氣,猛拽馬繮,飛將掉頭,雙蹄再一次懸立。
他已數不清這是第幾次想將自己拋下來,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覺,雙腿有些抖,此時才發現自己馬術不是一般的臭。
騎這馬的感覺讓他找到前所無有的刺激,臉上的興奮不言而喻,彷彿有了雷與閃電的力量,慢慢試着屁股踏實,穩坐馬鞍的他露出了笑臉,原以爲會被拋飛,這感覺比坐在馬車上舒服多了。
蹄聲“咚咚”,共振血液中,讓他感覺渾身燃燒一股火焰,熱血沸騰的感覺,風音“呼呼”,盡是如此的悅耳,追逐自由的感覺,馬尾掃風“噌嚓”金戈的律動,身隨馬兒顛簸,起伏間、電閃雷鳴的勢感。
突然馬兒一聲嘶鳴,馬背上龍驚語不由撇嘴,宏厚的馬嘶有些震耳,睜眼時看見一人一馬出現,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恍惚一閃,便被甩在身後。
耳中一聲怒罵聲,沒聽清楚在罵誰、究竟罵了什麼,眼前又出現四匹馬,耳中風聲一陣迷亂,又是一陣恍惚。
一肚子火的暗臨雙手杵在大腿根,上氣不接下氣,望着飈向遠方的馬兒,索性不追了,想想都是火大,自己忙活了幾天、盡給他人做了嫁人。
待景學道幾人催馬來身邊時,他咧嘴道“誰帶水了?”
甘賢問道“不追了嗎?”
暗臨一屁股坐在地上,擺手無奈道“我倒是想追來着,可喘不上氣了。”
四人跳下馬背,看看頭頂的西斜的太陽,感覺還是火辣辣的,四下觀望,連個乘涼的樹都找不到,暗臨擦了一把汗“誰帶水了啊?”
景學道蹲他身邊舔了舔嘴皮,呼氣道“我們也口渴。”
五人跟打爛的傷兵一樣,脫掉上衣,光着膀子躺在草叢中,別說是人了,就連馬匹都受不了夏季的炎熱。
不遠處青羽丹飛下馬,擦了擦汗水,給自己編了個草圈戴在頭頂,看了一眼五個曬肉的,有些無語,覺得人啊怎麼這麼不知羞恥。
突然臉色一臉,想起自己二人有些更不知羞恥,臉上一陣甜蜜,馬繮踏在腳下、躲在馬匹遮陽處,悠然自得的涼快着。
甘賢手裡拿着一根老草,無聊剔牙,問道“哥幾個,咱們就這麼算了嗎?”
四人懶得聽他廢話,陳大召踹他一腳,甘賢無語“幹什麼啊?”
“少說話,省省力氣。”
大地一陣抖動,飛將馱着龍驚語飛過,暗臨望着飛馳的馬兒,心痛道“這叫個什麼事兒?”
甘賢又道“追還是不追?”
陳大召一草團飛過來,有氣無力道“要追你追吧。”
忙活了一天的人,不說其他事,對付頭頂火辣的太陽就讓人夠累的,所以其他四人都沒說話的心情,更別追人了...
一頭扎進草地的陳大召半眯着眼睛,透過草陰看到遠處蹲在馬下乘涼的青羽丹飛,無論怎麼看都覺得怎麼美,順手拍了一把身前道子,語氣有點幽怨“別擋着我。”
景學道轉頭“你有病啊?”
他指向那邊“有個美人兒。”
小子跟憋瘋的老騷驢一樣,翻身道“哪裡、在哪裡?”
陸雲飛像個被幹廢了的乏婦樣,渾身雖沒抽搐,卻是汗如雨泥,斜眼看身旁的暗臨、一眼的含情脈脈、一股懶散勁,聽到美女懶得轉頭。
深呼吸的暗臨閉眼聆聽,聽見小子道“感覺似曾相識。”
甘賢這騷人,看見美女都說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然京都那晚也不會調戲太師宇了,三個憋騷的少年討論來討論去,好像從未見過女人般。
沒一會兒,大地一陣抖動,龍驚語又騎飛將奔過,小子望着半路摘桃子的混賬,氣不打一處來,翻身道“咱們幾人忙活了一整天,套馬、栓繮、配鞍,可他孃的,現在躺在這裡看人騎馬兜風,這就好比辛辛苦苦養大一閨女,被人騎了、那孫子居然半個屁都不放。”
浪子道“怎麼,你還想讓人放個屁,還嫌不夠臭嗎?”
暗臨冷哼道“只要他兜得住,抓緊休息。”
小子故作驚訝狀,雙手大攤,一副無比痛心的樣子“天都快黑了,還休息。”
暗臨翻身道“等人。”
浪子點頭“敢摘桃子的人,定然不凡。”回頭問道“等誰?”
暗臨覺得沒什麼,其他三人卻跟見鬼了似的望着他,以爲腦子好的人會有什麼好點子,結果這麼一下,頓時覺得有點噁心人。
“大河,我想他應該快來了。”暗臨說完,一指扣在嘴裡,一聲口哨發生。
大家都不解他是什麼意思,一聲馬嘶、青羽丹飛身邊小美,直接跳了起來,她伸手死死拽住馬繮,這死馬就像發了瘋般,直接從她頭頂跳過。
氣勢洶洶,這樣一來嚇得青羽丹飛有些魂不守舍,沒想到這馬的彈跳力這麼好,急忙鬆手,看了一眼受傷的胳膊,咬牙腳步一跳,快速跟上馬匹。
她所修並非天下急速,追了幾步、無奈只能看着馬匹奔走,這時龍驚語又騎飛將奔來,控制馬速、來她身旁。
跳下馬背,拍着馬脖子笑道“有它天下可去!”
青羽丹飛指了一下向這邊走來的暗臨幾人,皺眉道“這馬兒是他們的。”
龍驚語看向來者不善的人,看了一身旁低頭的馬匹,問道“咱有多少銀子?”
青羽丹飛反問“你覺得此馬值多少價?”
龍驚語不知該說什麼好,此等良駒,用價格衡量的話、豈非天價,不知在別人心中是什麼價,但在自己心中無價可量,訕訕道“得看他們要什麼價了。”
黃昏來臨,就如暗臨邁動的腳步一樣,他們來到二人不遠處,甘賢驚訝道“是你?”
他驚訝的不是遇見青羽丹飛,而是龍驚語,不但他認識他,所有人都認識他,浪子震驚道“怎麼是你?”
龍驚語轉身,不對等的髮絲一甩,他道“你們認識我?”
何止是認識,鼎鼎大名的龍驚語,不管是江湖效應,還是朝堂宣傳,他現在的名氣甚至已蓋過了江湖十一大勢力那些成名已久的人物,他的畫像不止一次次見到,半年時間“龍驚語”這三字可以說是掀起了江湖新潮。其實很多不服氣,很多人覺得名不副實,怎奈何江湖黑榜五邪刀,的確死於他手。
暗臨正愁找不到人,沒想到再次碰到此人,神色有些激動,激動中戰意滋生,看了一眼龍驚語身邊的黑馬,開口道“若你能戰敗我,此馬便是你的。”其實挑戰無需理由,他只是想找一個讓對方接受挑戰的藉口。
龍驚語聽到這話,居然還有這等好事,微微一笑、問道“此馬你說了算?”
“嚓”
千魂出鞘,暗臨冷冷道“少廢話,若覺得不夠,還可以加上我。”
龍驚語很想問你是不是瘋子,戰若勝者、你的人頭便是我的,若敗道理一樣,江湖人士哪有不懂此種道理,加上你?這三字感覺很可笑。
他伸手道“請”
兩人氣勢待發,慢慢朝一旁移去,龍驚語道“你可想清楚了,出劍沒有收手之理。”
“此戰無關生死,江湖對決,世人都說你如閃光、憑空閃亮的星,我想看看傳言是真是假。”
陳大召有些意動,向前踏了一步,陸雲飛拉住他搖搖頭,小聲道“暫且看看。”
暗臨劍握手中抱拳道“請賜教。”
“你先出招。”
暗臨心中有些火大,看你年齡與我差不多,除了長得好看點,至於身手在他沒有親身體驗之前、很難相信,因爲年輕不缺的就是自信,一招請手式。
緊接着、手中劍反轉,似一挽清風撫地,身子扭轉、劍勢轉上、腳步連踏,素面朝天,劍若猛龍探巢,快速朝龍驚語胸口刺去。
龍驚語手中閃光未出鞘,陰陽手、一正一反緊握劍鞘,平直於胸前,就在千魂刺來,猛然反轉,劍在手中如冷棍,所使用正是鵬宇的游龍棍法。
“嚓”
劍鞘抵住千魂、龍驚語身子飄飛,就如一縷清風吹起的飄帶,好似沒有重量的幽靈,待他落地時,已退出五步距離。
暗臨身似猛虎一躍,劍若閃電一劈,照準龍驚語頭頂,冷哼“爲何不出劍?”
龍驚語單手持劍,輕輕一撩,單腳支地,人似陀螺般旋轉起來,“嚓”閃光出鞘,劍鞘飛向暗臨,他道“禮讓三式。”
暗臨落地、打飛劍鞘時,閃光已在他肩頭,龍驚語一手接住劍鞘,落地道“你敗了、你走吧...”
“呃...”
不說暗臨的感受如何,就連其他幾人都沒明白,暗臨在龍驚語面前就如小孩子一般,他身手精湛、武姿非凡,花招比龍驚語多,轉眼之際便敗了。
這要從龍驚語身法說起,腳下彌天步、一式補天技做牽引、截天技攔截,自創處世三問招,問天、便是閃光出鞘時,這是血與歷練的成就,死在他劍下的人不止五邪刀,若不是看在贈馬份上,哪有禮讓三式,早在暗臨請手時他便敗了。
千魂掉在地上,暗臨有些愣,搖頭道“我不明白。”
龍驚語笑道“你有什麼不明白的?”
“好吧,敗了便是敗了。”暗臨閉上眼,指着飛將道“此馬並不是我一個人的。”
這話讓龍驚語沒有想到,有些玩味道“這麼說殺了你無濟於事?”
暗臨內心一緊,睜眼道“可我不想死。”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暗臨無奈“我找不到,可我不想死。”
“這話從何說起,執念嗎?”
暗臨反問道“那你認爲殺了我,對你有何好處?”
龍驚語道“若不殺你、可以給我帶來多少好處?”
暗臨沉默,事實讓他覺得盛名之下無虛士,有些懊悔自己爲何去挑戰他,是不是鬼迷心竅,還是求名,細想起來自己只是好馬人,敗的莫名其妙、許多後手沒處施展,可自己能帶給他什麼好處,指着不遠處自己馬匹,認真道“我還要一馬相贈。”
隱隱弱弱傳來腳步時,待看清時,大河氣喘噓噓朝這邊跑來,急忙道“且慢動手。”
看到暗臨的馬匹,他還想宰了這畜生,卻看到小友被人劍架在脖子上,他來到龍驚語身邊,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捶捶老腰道“可否手下留情。”
龍驚語轉身“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大河看清此人,一陣無奈笑道“怎麼是你?”
龍驚語臉色一黑,十六歲出門,第一次行走江湖,遇見的第一個江湖人士就是眼前這傢伙,人沒多大本事,就是脾氣好,在他眼中這人就是懦夫。
跟着此人裝死了三個月孫子,身上銀兩花完了,每天跟個要飯似的,最後被龍驚語胖揍了一頓,實在是受夠了,教給他最多一個字便是“忍”,不論幹什麼,都是一個忍字,就連路邊一乞丐的嘲笑與諷刺,甚至是辱罵與毆打,這人都是一個忍字,他想不通、着實想不通。
直到現在龍驚語還不知“忍”字境界到底有多高,只覺得此人很煩,他從未如此厭煩一個人,冷冷道“我沒想到是你。”
大河見到他也有些無語,沒辦法花了龍驚語的錢,說好了的還的,他倒是沒忘、可是身上沒錢吶,看暗臨在他手中,他唯一值錢的也就是膝蓋,也可以說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慢慢跪倒在地,低頭像是苦命的孩子一樣,男人下跪道歉可以說是禮數中最下賤的一種,可他卻跟玩笑一樣。
大河笑道“我知道我沒多少面子,能否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放過他。”
這一幕看在暗臨眼中,小小少年被感動了一把,只感覺心臟被一隻大把死死握緊,碎心的疼,覺得認識這位老哥,此生無憾。
不談暗臨感受如何,就是其他幾人,特別青羽丹飛、眼睛有些溼潤,她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或是壓力會讓一個江湖人士下跪,何況年紀還這麼大,捂着嘴巴道“你忍心嗎?”
不止別人聽沒聽懂,龍驚語卻聽懂了,咬咬嘴皮子,閃光入鞘扶起大河,苦笑不得道“我欠你的。”
這話讓大河有些汗顏,摸摸老臉道“欠你的錢,我會還你。”
這讓龍驚語覺得有些好笑,可他沒有笑、點點頭,拍着他肩頭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河道“你也知道我沒啥本事,世人都瞧不起我,可我還是喜歡遊離天下,不在乎別的、就想臨死之前好好看一眼生養自己的天地,很多朋友就像當初你一樣,還好我又結識了新朋友。”
龍驚語一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好,世上之人有很多讓人無語的,其他人無語是懶得理,而眼前大喝讓人無語是想理!卻不知該怎樣一種情懷去理他。
可他知道這人並不需要別人憐憫,除了偶爾找找女人,此生最愛白冰之外,整個人就是扶不上樹的爛貓,這讓他很難理解,甚至到費神的地步,他感覺跟他在一起那段時間,就如黑暗歷史般,腦中有種一團解不開的死疙瘩,越想解開,結的越死,很有一種自殺的衝動,爲遭世人嫌棄而活着嗎?
龍驚語又拍拍大河道“接下來準備去哪裡?”
大河轉頭看向暗臨問道“你想去哪裡?”
暗臨指着龍驚語道“我想跟着他,不謝不殺之恩,只求與寶馬在一起。”
世間怪人有很多種,龍驚語發現又遇見了個極品,感覺一陣頭大道“跟我在一起很危險。”
暗臨朝飛將走着,眼色莫名的激動,飛將對來人打了一響鼻,顯然很不待見,甩尾跑向一邊,這讓他有些鬱悶。
轉向衆人笑道“我的愛好是寶馬,然而我非英雄,此生追求只做好馬人,不理是非中。”指着遠處黑馬道“看到它,我找到自己的追求,我知道你們很難理解,我也不求你們理解,只希望你們別做干涉。”
龍驚語道“好吧,你可知道江湖是一個黑暗的世界。”
暗臨笑道“黑不黑暗我不知道,就算被黑暗吞噬那又如何,誰也奪不走我心中的光明。”說完他又賤兮兮的看向寶馬。
龍驚語轉身問向浪子幾人,還好四個是正常人,表示不會跟他走,分道揚鑣,龍驚語、青羽丹飛共乘一騎,暗臨掛劍、雙腿奔跑,大河騎着慢悠悠的小美。
行走一夜,來到鳳凰城下,鳳凰城出西門,便是走大良城路徑,鳳凰城中無鳳凰,卻有一隻孔雀。
這隻孔雀並非孔雀仙子,而是鳳凰城主、少玉良,很不幸他死了,死在昨夜、今天是五月最後一天,對鳳凰城來說,是個不幸的日子。
鳳凰城有個傳說,每隔百年有一月,便是“災五月”。災非天災,而是人禍,不知這個傳說從何時說起,卻經幾代人的證實,這個邪門的傳說,就跟天要下雨一樣、令人防不勝防。
何來人禍一說,便是百年之內總有一個大人物非正常死亡,跳崖的、上吊的、吃毒的、馬踩的、車碾的...總之一大堆,然而非正常死亡的大人物總能牽連一城人,翻看鳳凰城史冊,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清早、城主府一片大亂,就跟土匪在掠奪,士兵手中下人們哭爹喊娘,看這一士兵拖一婦女的狠勁,令人頭皮發麻,看那士兵踢一下人的歹毒、就如狼撕扯羊皮...
正堂內、大管家一年過半百的肥老頭,渾身贅肉顫顫、跪在地上就跟球,身子一顫一顫的,蠻有喜感。
一八字鬍將軍,八字鬍在嘴皮上翹出了境界,陰沉的臉、刺冷的目光,表情就跟別人欠了他八萬兩銀,死死盯着地上管家,突然上嘴皮連轉,八字鬍跟嫵媚的姑娘、跳的亂顫,抖啊抖的,好像要從嘴皮跳下來般。
嘴裡一陣“嗯哼哼”,嗯哼了半天、吧唧一下嘴巴,又是陣“嗯哼哼”吧唧嘴巴、這吧唧聲就跟打快板似的,蠻帶節奏性、慢慢道“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起身走過來,一巴掌蓋在管家看不見五官的臉上,“啪”一聲,跟拍在稀泥上差不多,手掌沒離開管家臉蛋,地上肉球又是抖啊抖的,他手掌就跟錘了一下大鼓、沒有拿開的鼓錘一樣。
管家聲音從他指縫中擠出來,顫音道“張將軍、這、這、這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不知道。”
“啪”
巴掌又拍在稀泥上,張將軍又“嗯哼哼”、慢慢道“不知道,你他娘就給我這三個字,你不知道我上哪兒知道去,來人啊...”
門外兩士兵腳步“啪啪”,這腳步聲震得地上肉球抖了個厲害,士兵抱拳道“將軍。”
張將軍再拍一巴掌稀泥,冷哼道“給我打、狠狠的打,最好扒一層皮,打的他娘都認不出來。”
士兵吃力的託着管家往外走,管家大喊“表弟啊,表弟這事真不是我乾的。”
張將軍揮臂道“你給老子閉嘴,就算你娘是我舅母、法不容情,公事公辦、叫我張將軍,你若不招,我打算明年給你燒紙錢,給我打...”最後三字吼出了武將的威勢。
門外管家哭爹喊娘大罵“張恆生,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哎呀...娘啊..親孃啊...”
只聽見“砰砰”的、一下一下打麥子的震動聲,外面打得肉球滾滾、房中張恆生的腳步踱來踱去,就如打着黑牛、驚了的黃牛。
他嘴皮上八字鬍又是一陣跳動,抓起桌上一張血染的布,布上七個大字“替天行道、龍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