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三哥啊,你這是?”
“韓娘子,俺來向你借點糧食。”
“又借糧,之前你借的還沒還呢。”
“.俺也沒辦法,再沒有吃的,俺家那兩口子都得餓死,韓娘子伱行行好,再借俺一點,下次下次俺一起還。”
“可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那俺找墨哥兒,他肯定會借,墨哥兒、墨哥兒”
“魯三哥你別喊,墨哥兒他受傷還沒醒呢。”
“墨哥兒,墨哥兒”
“你唉,我借,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家也不夠吃的。”
“好嘞。”
“嗯,怎麼就這麼點?”
“嗚——”
似有似無的呢喃在明亮的房屋中響起。
陳墨睜開睏乏的雙眸,渾渾噩噩之間,覺得周身暖烘烘的,就是躺的地方比較硬,渾身痠痛說不出的難受。
“這是哪兒?”
忽然,他看到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戴着麻布頭巾的婦人,容貌俏麗,身穿襦裙,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可身段豐腴,透露着一股成熟的韻味。
看到陳墨醒來,原本緊鎖着眉頭婦人頓時欣喜道:“呀,叔叔你醒了。”
“嫂嫂。”陳墨下意識脫口而出。
……
一天後,陳墨站在院子裡,看着眼前由黃土夯成的屋子,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他穿越了。
他所在的國家,名叫大宋皇朝。
他所處的準確地點,是大宋皇朝青州,南陽郡,平庭縣下一個名叫福澤村的小山村。
而此大宋非彼大宋,根據原身的記憶,和他知歷史中的宋朝大不相同,有能修煉的“武者”。
原身也叫陳墨,家中行二,年十六,還是一名過了縣、府試的童生。
上面有一個當兵的老大。
不過老大在戰場受了重傷,回到福澤村時已奄奄一息,當時還在世的老孃便花了家中大半的積蓄,給老大娶了門媳婦沖喜,結果娶妻之後還沒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了寡居的嫂嫂。
“叔叔,飯做好了。”這時,嫂嫂韓安娘端着陶碗從柴房走出。
早飯是麥飯,還有幾個玉米麪饃饃。
麥飯是由各種雜糧,如粟米、小麥等混合野菜蒸制的北方平民的主食。
平庭縣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北方,只是靠近北方,所以飲食方面相似北方。
這麥飯昨天他吃過一頓,對於吃慣了細糧的他來說,第一口直接吐了出來。
不說難吃吧,簡直是難以下嚥。
大概形容一下,就是粗糧,當然,是那種沒有精細過的粗糧。
按照他穿越前的評判標準,這東西豬都不吃。
“叔叔,可是沒有胃口?”
韓安娘見陳墨看着麥飯發呆,以爲他沒胃口。
“唉,慢慢適應吧。”
陳墨搖了搖頭,拿起一個玉米麪饃饃吃了起來。
他是看小說的,按理說他這種人,是不符合穿越要求的。
他子承父業,大學畢業後接手了老爸手中的沙場,然後又在當地開了酒吧,雖然近來經濟不景氣,但也是吃穿不愁,美女環繞,混的風生水起。 結果就喝了幾口貓尿,一覺醒來後,就變成了這十六歲的少年。
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細狗。
最關鍵的是,根據原身的記憶,這世道不太平。
去年北地大旱,赤地千里。
今年南方起了洪澇,多地顆粒無收,糧價上漲。
五月份,北方又發生了叛亂,愈演愈烈。
上個月,朝廷還打了敗仗,加稅
從一個吃穿不愁的富二代,變成一個性命都保不住的平民,換誰誰受的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穿越過來後,這具身體的傷好了。
說來,他能接手這具身體,也是因爲韓安娘。
他擡頭看了眼面前的女子,身穿青色褥裙,比較樸素,容貌雖不驚豔,但也是上佳。
面孔看起來最多二十出頭,最關鍵的是,有一雙水盈盈的明媚杏眸,豐腴的高挑嬌軀充滿成熟的魅力。
微微抿起雙脣,飽滿滋潤。
按理說,一個平民家庭是娶不起這麼秀氣的姑娘。
和體弱多病的原身相比,老大從小便力大如牛,當兵沒兩年便立了戰功,封了百夫長,得了上面的賞賜,在平庭縣購置了幾畝薄田,還將原先的茅草屋,翻新成了現在的土屋。
可惜沒福氣,去年重傷回到家中後,一直高燒不退,吃藥也不管用,沒過多久便走了。
而老大一走,家裡瞬間沒了頂樑柱,體弱多病的原身根本撐不起這個家。
因家中在村中還算富足,在這大災之年,沒少受到村中無賴潑皮的騷擾,開始因老大同袍的緣故,這些人還不敢太過放肆。
可隨着前段時間北地叛亂,老大的那些同袍被調去鎮壓叛亂,最後朝廷戰敗,老大的那些同袍也是沒了消息,陳家徹底失去了依靠。
兩天前,村東頭的無賴王麻子以借糧的由頭,動手動腳的調戲韓安娘。
原身還算個男人,連忙上前阻止,可從小體弱多病的原身,根本就不是王麻子的對手,被王麻子一腳踹的重傷昏迷了過去,之後就被他鳩佔鵲巢。
“叔叔,你.爲何這般看着奴家,可是奴家臉上有髒東西。”見陳墨緊緊的盯着自己,韓安娘咬着筷子,臉色微紅。
陳墨搖了搖頭,解釋道:“嫂嫂,是陳家害了你,老大又沒這個福分,讓你嫁過來沒過一天好日子便守了活寡,嫂嫂若有心儀之人,便改嫁吧。”
“啪嗒.”此話一出,韓安娘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便掉在地上,嬌軀顫抖,雙眸泛紅:“叔叔可是覺得奴家拖累了你?”
韓安娘覺得是因爲自己,叔叔才遭了這無妄之災的。
陳墨連忙擺手:“只是覺得嫂嫂若是改嫁,日子會過得好些。”
以韓安孃的姿色,不愁嫁不到一個好人家。
不過剛說完,他就後悔了。
因爲他突然想起。
原身的母親變賣家產,將韓安娘娶進門,除了是給老大沖喜外,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給原身娶個媳婦。
畢竟原身的母親也知道老大命不久矣,沖喜只是死馬當活馬醫,若是沒用,那這錢也不能白花,正好給他做了媳婦。
兄終弟及這種事,在民間常見的很。
原身的母親也跟原身說過。
可原身是讀書人,書中教導的禮儀廉恥,倫理綱常,讓他接受不了這種事。
在老大死後,原身沒少因爲這事跟老孃爭論,也不知是老二的不聽話,還是老大的死,沒過幾天,老孃便跟在老大後頭走了。
韓安娘眼中泛起了淚花:“叔叔莫說改嫁的事了,奴家沒這個心思,婆婆有恩於我,她老人家臨死前交代奴家好好照顧叔叔你,如今老人家屍骨未寒,奴家便要改嫁,豈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
再說了,奴家這等不祥之人又有哪個敢娶。”
陳家老大娶妻沖喜,結果韓安娘嫁過來不到一個月,丈夫就走了,不久婆婆也跟着走了,村裡人雖然明面上不說,背地裡誰不嚼舌頭根子說韓安娘是剋夫命。
陳墨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