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老丞相也是被人所害,死得蹊蹺?
可是仔細想想,老丞相年事已高,積勞成疾,這很正常。身體有疾病到現在嚴重到臥牀,也說的過去。要說老丞相是病死的,完全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是遭遇人害,那應該是突然暴斃纔是。聽丞相府的下人們議論說老丞相在臨走之前還想着要見南宮敏最後一面,看來也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爲之。
這中間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呢?
如果老丞相是被人害死的,那麼方法是什麼,是什麼時間?
他不懂的太多了,他甚至連老丞相是被人害死的這個說法都難以相信,這讓他怎麼蒐集證據?他壓根就無從下手!
唉。
坐在華安宮空蕩蕩的大殿之上,穆邵陽長長地嘆了口氣。大殿上一片清冷,原以爲這樣能夠讓他安心。
思念,思念,思念故人,思念母后,思念他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那母后生活過的地方又是什麼樣子的呢?穆邵陽突然想起來,母后在他走了以後就迅速地被打入了冷宮,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不在華安宮居住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閉上眸子,最後感受一下他曾經熟悉的地方。
華安宮,太冷清,最終還是讓他感到陌生了。
忽然之間,穆邵陽身後一暖,一個人貼在他的背後,從他腰上抱住了他。
他笑了一下,以爲是狄藍兒,便沒有掙扎,而是溫柔地問:“怎麼到這裡來了?”
“想你了啊。”
女子笑呵呵地回答道。這語調俏皮卻充滿了調戲的味道,不是狄藍兒能夠發出來的。穆邵陽的心抽搐了一下,震驚地轉過身,望着身後的女子。
“柳如意?你,你,”他驚訝地瞪着柳如意,接着緊張地朝外邊張望了兩下。
柳如意笑眯眯地說:“不用看啦,我不是從那邊過來的,沒人發現我哦。”
聽聞如此,穆邵陽舒了口氣。他皺起眉,擔心地問:“你怎麼什麼地方都敢闖?要是被抓住了當成刺客了,你叫我如何是好?”
“哦?是嗎?”柳如意心裡感到一陣甜蜜,她笑着問,“何時你這麼關心我的生死了?是不是喜歡我?”
穆邵陽語塞,撇了撇脣角,無奈地望向一邊。
柳如意咯咯笑了兩聲,拍了他的胸口一下,說:“放心吧,我走正規的法子進宮的。況且就算遇上巡邏的了,我這身打扮這麼正常,誰知道我是不是刺客啊。”
穆邵陽看了看她,還是最初的一身淡青色雪紡長裙,混着白色的長紋。領口露出矩形的白色裡衣領子,腰間纏着綠色的窄腰帶,看着十分賞心悅目。
他沒話說,只好說:“你沒事就好。”
至於這個正規的法子是什麼法子,他不感興趣。柳如意想要做的事情,她總是能夠找到各種各樣的辦法。現在看來,柳如意根本就不是一個帳房這麼簡單的角色。無名客棧聚集許多江湖豪傑,有時連官兵臣子都會到那兒一聚,她的人脈和交際肯定很廣。
柳如意一笑,立馬鑽進他懷裡。
穆邵陽低頭看着她,見她這麼開心,推開也不是;但是自己不想被柳如意誤會得越來越深,不推開也不是。
有時候他真的希望柳如意能夠理解到自己內心的無奈,能夠自己自覺收手。柳如意待他不薄,又是他的恩人,原本他們是可以成爲好朋友的。
柳如意靠着他溫暖的胸膛,笑容慢慢卸下來,垂着的眸上長長的睫毛爲她的眼睛投上一片陰影。目光思忖着秋日,女人想着沒有未來。
就現在這一下,她都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和得到的穆邵陽的所有的不接受都值得了。
忽然她眼睛一亮,從他懷裡出來,說:“啊,我其實有一樣東西想要送給你!”說着,便往衣服裡的袋子拿東西。
“不……”穆邵陽本來想說不用了,可是柳如意都拿出來了……
柳如意瞪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雖然他沒說出口,可是她心裡還是有些許的不舒服。她將手裡的木簪子遞出去,低着頭,臉上一片冷漠。
穆邵陽看着木簪子,驚呆了。這不是自己在狄國的時候給狄藍兒做的那個簪子嗎?怎麼會在柳如意這裡?
“這個,你那個什麼公主落在山莊裡了,”柳如意說,“她隨身帶着,也不說注意檢查一下。恐怕現在都不知道這個東西掉了吧?”
她的聲音很沉悶,透露出此時此刻她鬱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