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福心中很是忐忑,在經過狄藍兒的房間的時候下意識地偏過頭看了緊閉的木門一眼。
那木門安靜了半天。木門之內,狄藍兒皺了一下眉,身體顫抖了一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陛下?”
朦朧的視線裡,一個消瘦的男人睡臉的輪廓慢慢地變得清晰。原來不是穆邵陽,而是穆邵轍啊。狄藍兒頓時有些難過,輕輕地嘆了口氣。她轉而驚訝地看着穆邵轍,心中起疑:他怎麼會趴在自己的牀邊睡着了?
狄藍兒坐了起來,推了推穆邵轍,輕聲喊道:“穆邵轍,穆邵轍。“
“啊?“穆邵轍被驚醒,擡起頭來四處張望着。
狄藍兒無奈地笑了,問道:“幹嘛啊?做噩夢了?“
“不,不是,“穆邵轍摸了一下臉,回過神來。他看了看狄藍兒,轉移話題道:“你呢?做了好夢嗎?”
狄藍兒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她突然發現,剛纔她竟然好好地睡了一覺,並沒有做那個重複了好幾次的夢。
“嗯?”穆邵轍好奇地看着她。
“挺好的,睡得很香。”狄藍兒微笑着,問道,“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京城嗎?”
說到這個,穆邵轍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痛苦起來。他皺着眉,五官委屈地皺成一團,說到:“甭提了,還不就是你給我選的那些女人,在京城的還沒有去皇宮就有人找上門來了,飯都煩死了。”
狄藍兒忍俊不禁,被穆邵轍怪罪地看了一眼。
穆邵轍嘆了口氣,說到:“其實吧主要不是這個事情,姑娘們還是很矜持的。你說你怎麼突然之間就要去凌國了呢?我愁着娶親的事情,連個可以宣泄的對象都沒有了。”
“喲,你堂堂王爺,想要宣泄的話上哪兒找不到人聽你宣泄呀?偏偏找上我來了。”狄藍兒笑着白了他一眼。
穆邵轍還嘴道:“王妃的候選人是你給我找的,要宣泄當然得找你了!其他人,其他人是無辜的。”
“那你來找我就是爲了追着我宣泄?”狄藍兒上下左右打量了穆邵轍一番,伸出手拍了拍他肩膀上得灰塵,問道,“怎麼風塵僕僕得?”
“我……我是偷着出來得。”穆邵轍有些難爲情地說。
“爲何要偷着出來?”狄藍兒大笑,沒有當回事。可是接下來穆邵轍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了。他說到:“你走了以後,京城裡一天之內就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早朝上我不便提起,便想着私底下和皇兄說說,可是皇兄避而不談,表現得也很奇怪。之後京城加強了戒備,想要出來真是難上加難。”
狄藍兒不可置信地一笑,說道:“可是你好歹是王爺啊,出宮還需要偷偷摸摸的?”
“正是因爲我有王爺的身份,所以出宮更加困難,到處都有眼睛盯着。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反正渾身不舒服。”穆邵轍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搓了搓手臂,說到,“京城裡的大小消息都封閉了,只有進來的沒有出去的,這個氣氛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狄藍兒眉頭一皺,心中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個時候腦子裡就想起了那個夢,心底就一寒,整個脊背骨都顫抖了一下。她試探地問道:“最近陛下身邊可有什麼異常?”
“沒什麼異常啊,該是哪些人去見他還是那些人,一直以來都沒有變過。”穆邵轍搖了搖頭。
狄藍兒也陷入了沉思,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解釋。突然她問道:“那一直以來去見陛下的都是哪些人啊?”
“這……”穆邵轍欲言又止,“朝政上邊的事情,後宮是不能干涉的。這個道理皇嫂不會不知道的。”
“你若是真這麼覺得,還會追我到這兒來同我講這些嗎?”狄藍兒注視着穆邵轍。她眼睛裡發着認真的光,碧藍清澈的眸子讓穆邵轍有些發愣。
穆邵轍抿了抿脣,小聲說到:“我也很奇怪,很矛盾。照常理來說,我應該更加信任皇兄而不是你。”
往事重新回到腦子裡,那一夜涼亭內狄藍兒與耶魯肅的談話被發現的場景讓狄藍兒心中一顫,忽然難受起來。她垂下眸子,輕聲嘆道:“我是敵國公主,你不信任我也是正常的。”
“是啊,不信任你纔是正常的,”穆邵轍睜大了眼睛,吃驚地說到,“可是偏偏我就信任你,想要和你說,一路上單槍匹馬地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