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嘴角掛起神秘的微笑,其實心裡是在瘋狂地計算着,想着對策。
康生看着他,他臉上的神秘笑容讓他心裡更加堅定了。
這個李將軍帶回來的人,就算不是大皇子,如此沉着,也必定是一個有作爲的人。
他抱拳,說道:“殿下遠在狄國長大,不認識臣也是正常。可是臣自小就在軍營之中,自然是認識將軍的。”
“哦?”穆邵陽淺笑,問,“哪位將軍?”
“李谷志,李將軍。”康生看着擡頭看着他,斬釘截鐵地說,“當年臣尚年幼,是李將軍的一位隨童。從某種程度上講,李將軍是臣的恩師。”
穆邵陽雙手十指相扣,思忖着。他了解李谷志,那人把每個下屬和士兵都當作自己的家人,另收徒弟這種事情,不像是他的作風。
畢竟大家都是一樣的待遇啊。就連自己要學武功,都是在他那兒磨了好久的。
康生倒是個心思細膩,善於推理的人。穆邵陽稍稍一沉默,他便迅速地想到了穆邵陽所顧忌的事情。
他解釋道:“將軍仁厚,對將士一視同仁,臣並沒有那個福分讓將軍收臣爲徒,不過是臣從將軍身上受到的教益甚多,心懷感恩罷了。”
他這麼一說,穆邵陽心中的疑慮又被打消了。可他仍然不敢輕易相信康生,人心多變,誰知道這麼些年,這京城裡的人脈分佈又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光景了。
“你晚上再來吧。”穆邵陽淡淡地說。
康生一愣,他來一趟無名客棧要許久,若是一天內往返,恐怕就沒了時間。但是若要在這客棧裡待到夜間再回去,恐怕翼城裡的眼線會懷疑到這個客棧來。
客棧事小,可穆邵陽的消息事大啊!
“大皇子可知昨日的刺客是何許人也?”康生問。
“怎麼?你知道?”穆邵陽有點兒吃驚,卻面不改色。
康生答到:“臣不知他是誰派來的,也不知是什麼身份。可臣斗膽猜測,那一定是是不希望殿下回京參與奪嫡之人。”
“嗯。”穆邵陽盯着康生,心裡的防備慢慢地鬆懈下來。
шшш●ⓣⓣⓚⓐⓝ●℃O
康生繼而說道:“大皇子在此的消息恐怕已經傳入奸人之耳,光是這客棧的人手,臣擔憂殿下的安危。還請殿下隨臣一同入翼城,讓臣護送殿下吧!”
穆邵陽一笑,說:“你是這翼城的官員,讓你護送我,恐怕有些不妥。”
“殿下!”康生激動起來,聲音顫抖着,雙眼中灌滿了熱血,道,“現下危機重重,京城之內莫不是人心惶惶。羣龍無首之時,正是迫切需要一個人來引領衆臣之時!還請殿下放下對臣的猜疑,與臣一同回京!”
他這一番義正言辭,讓穆邵陽驚了一下。
康生看起來那麼沉穩的人,原來也是有激動的時候。穆邵陽忽熱也覺得自己這般猜疑和冷淡,實在是令人寒心的。
他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溫聲說到:“李將軍現在翼城,你要如何安排會和呢?”
康生聽到他有所迴應,臉上立即轉怒爲喜。他說到:“實不相瞞,與李將軍一同進城的大夫是臣的府臣,隨時可以帶李將軍來府上回合。”
穆邵陽一笑。
原來這個人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了。怪不得李谷志從一早上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這個人啊——穆邵陽端詳着康生,在心裡默默想着——就算他是歹人,這樣精密佈局了,自己也不得不從了他。
“何時走?”穆邵陽問。
“現在,”康生立即答到,“越快越好。”
他一刻也不想要穆邵陽與柳如意在同一個屋檐之下多待。
可是穆邵陽卻有點兒猶豫,他一點兒都不放心康生,並且覺得自己這樣說走就走,有一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他長吟一聲,久久不做迴應。
這時候,門口響起柳如意的聲音。她一直沒有走,而是在門外聽着兩人的對話。
她看着穆邵陽的眼神裡滿是複雜的情緒,哀傷和失望濃烈得快要滿出來。原來這個男人是皇室子弟,原來他就是那個從小被送去狄國當質子的大皇子。
他叫什麼?穆邵陽吧!
“殿下,你跟着康生走吧。”她依靠着門框,淺笑着說,“雖然草民不知國家大事,但是草民相信康大人的人品,絕對不是奸妄之輩。”
康生聽到柳如意的誇獎,眼裡的水光一顫,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