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刃一偏,直直地刺入朱紫的胸口。
空氣中,發出一絲暴動的氣息。雲楚瞪大了眼睛,似乎還無法適應眼前發生的突變。
“楚楚姐,快跑!”朱紫單膝跪在地上,聳拉着肩,大聲對雲楚喊道。
“……”跑?敵暗我明,往哪裡跑?朱紫的左胸,流着新鮮的血液,讓雲楚的腦子微微發暈。
忽然間,又是幾枚白刃,直衝雲楚的門面。
“雲楚!”
“閆翔!”暗處,忽然跳出一個人來,瞬間,扣住雲楚的腰,帶着她飛向了遠方。
熟悉的氣息,讓她微微安了心,卻忽然感覺一陣疲憊:“流年……朱紫他……”
“沒事的。”
滂沱大雨,模糊了視線,雲楚縮在鳳流年的懷裡,閉上眼睛,剛纔她是怎麼了?
忽然間,那陣無比熟悉的感覺迎面而來——殺氣!
“小心!”雲楚啞然,沒想到這世上有人的輕功可以跟上鳳流年,她迅速調息內力,卻發現全身的經脈似乎被堵塞了,“噗。”小嘴裡吐出一口鮮血,這是怎麼回事?
鳳流年頓時慌了神,“閆翔。”他微微側身,躲過了三枚白刃,然而,第四枚,因爲閃神,插入了他的左肩。
“我的內力……好像被封住了。”她痛苦地捂着胸口,“快放開我!”
“不行。”這裡是半空!
又是三枚白刃憑空出現,兩人曾經在鳳凰閣做過無數次的任務,卻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暗器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人。雲楚心一橫,一掌拍在鳳流年肩上的傷口上,沒有內力,純粹是靠力氣,鳳流年悶哼一聲,緊緊抓着雲楚的手,兩人筆直地落了下去。
“你怎麼總是這麼不聽話!”雲楚整個人莫名的變得十分虛弱,暈過去之前,吐出這麼一句話。
鳳流年調動內息,進一步追上去,將她擁入懷中,抵着她的頭,眼中是化不開的憂鬱,“閆翔,我只有你了。”
兩人相擁於半空中,大雨傾盆,掩住了一切鋒芒。
竹苑中,忽然間,鳳妍琴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不斷地震動,發出刺耳的響聲,鳳傾闌手一揮,“砰”的一聲,整架琴落到了地上,本是無瑕的琴身出現了幾道裂痕。終於,房裡又安靜下來了。
鳳傾闌合上手札,目光莫名地落向東方。忽然,胸口一陣氣血翻涌,潔白的被子上,一滴一滴,慢慢地,落血成花。他低頭,眼中風雲莫測。
冥冥中,似乎有人在捏她的臉。雲楚的眼皮動了動,手先擡起,把那隻在自己臉上作祟的爪子拍掉。隨之耳邊傳來一聲慘叫。
“楚楚姐,你謀殺啊!”
這麼嗲的聲音,似乎……雲楚瞬間清醒過來,“阿紫?”
“幹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朱紫不滿地嘟起嘴,可憐兮兮地揉着自己被拍紅的手背,“我不過是想把你叫起來而已嘛。”
雲楚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慢慢地坐起來,環顧四周。雨停了,這似乎是某個懸崖之下,周圍綠樹環繞,葉上,還有幾滴水珠落下來。
“流年呢?”
“流年?那是誰?”朱紫眨眨眼,疑惑地撓撓頭皮。
雲楚的目光閃了閃,微微一笑,“沒誰,我們怎麼會來這裡?”
朱紫翻了個白眼,伸手,本想去探探對方的額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趕緊把手縮了回來,“楚楚姐,你是摔傻了?”
“要你說就說,哪來這麼多廢話!”
“哼,狐假虎威……”
“你說什麼!”
“沒什麼。”朱紫頃刻間露出一個狗腿的笑容,“剛纔不是我惹你生氣了麼,你作勢要打……啊、不,是教育我,然後我就跑了,你在後面追,大雨天路滑,咱們一不留神,就掉下來了。”
“這麼簡單?”
朱紫被雲楚審視的目光弄得十分不舒服,硬着頭皮點了點頭。下一刻,就被某人撲倒在地上了。
“喂,楚楚姐,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啊!”
“哼,之前佔了我便宜,沒把你斷手斷腳我已經很仁慈了!”雲楚上下其手,把對方上身唯一一件衣衫扒了下來,末了,還嫌棄地說道:“切,這小身板,還不及我師父萬分之一呢。”
小姑娘滿意地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掃了兩眼朱紫**的上身,嗯,皮膚不錯,她原以爲練武的人身上就算沒有刀疤也該有幾塊肌肉,可對方的皮膚真心又白又嫩,簡直像王孫貴族中養出來的紈絝子弟。
“楚楚姐,我冷。”朱紫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看着雲楚。
“走了,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某人直接忽略,轉過身子,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心中一沉,沒有傷口!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在做夢?
朱紫只得赤着上身,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雲楚在瑤山住了兩年,該走的地方都走過了,只是如今這地方,她連聽都沒聽說過,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眸光似井,晦暗不明。
“楚楚姐,做什麼?”朱紫縮縮腦袋,明顯一副被虐怕了的模樣。
“你知道這裡嗎?”
搖搖頭。
“你不是張子笙的關門弟子嗎?”
“我是今年新收的。”少年弱弱地說。
“嗯?張子笙叫一個新收的弟子來監視我師父?”
朱紫心虛地後退了一步,“誰說我是來監視他的,我是來伺候你們的。”
雲楚抱着胸,明顯一臉不信的模樣,“伺候的 ,好啊,我餓了,給我去找吃的。”
“楚楚姐……”
雲楚扭頭,愣是不理他。
朱紫只得放棄,心不甘情不願地邁出一步,嘴裡碎碎念道:“這荒山野嶺的,哪裡找吃的!”
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雲楚臉上的天真笑容才徹底卸下,“流年?”她知道,鳳流年經常在她四周出現,只是遠遠看着不靠近罷了。她需要他的時候,自然會出現。只是這次,她喚了好幾聲,卻不見迴應。
他不在,是鳳凰閣有任務?還是……雲楚甩甩頭,心裡自我安慰着,鳳流年好歹是鳳凰閣裡的第一殺手,怎麼會隨便讓人給砍了。
難道剛纔的一切,真的是夢,不曾有白刃,不曾有血,不曾有……流年。
雲楚擡手,覆上自己的心口。
有些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