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苦笑,原來她們是打定了主意,容不得自己拒絕了。
“我來了!”姬言雪臉上滿是興奮,看着蘇杭喊道,像個出閣的小姑娘。
“小雪,有空要回來看看我啊……”老婦人撫摸着姬言雪的黑髮,喃喃道,老人總捨不得離開自己的子女,老無所依,是老人最悲哀的時候。
“娘,我會回來的,一定會的……”少女總是容易動情,姬言雪看着自己母親的白髮,眼裡有晶瑩的淚水在打轉,終究沒有哭出來。
蘇杭最見不得這種場面,走到一邊將以前的士兵全都召集過來,對他們道:“你們要好好守護陽城,好好對待這裡的居民,等着姬言雪迴歸,如果我再次回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之前那樣,你們會知道有什麼下場!”說着他指向被他打殘的士兵頭領,道:“你就離開這裡吧,我想這裡的人也容不下你。”說着就將王輝單手舉起來,像個蠻獸一樣,眼眸閃出兩道精光,震人心魄。
那中年人沒有任何話語,轉身離開了陽城。
王輝暗暗叫苦,卻發作不得,跟吃了死蛤蟆一樣,臉都憋綠了。
做完這一切,蘇杭轉身扛起姬言雪,也顧不得母女談心了,這樣的場面實在讓他受不了,腳下有大道爲其鋪路,蘇杭長身而起,衝着青雲門的方向飛去,他可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不扛着總不能像拎王輝那樣拎着,就這樣,他扛着一個人,拎着一個人御空而行,像是一個掛滿了衣服的肉*團從天空飛過,腳下有流星閃爍,速度快到極致。
從這裡到青雲門要差不多十五日的時間,蘇杭馬不停蹄,施展出了極限的速度,像流星劃過天際,整整五日,就到了青雲門的山腳下。
整片世界一片鬱鬱蔥蔥,堪稱人間仙境,在兩處山間有一片淨土,坐落着青雲門,高大的樹木環繞周圍,山門口有一條石臺階直通向青雲門深處,一直大獅子如公牛般健碩,匍匐在門口,最起碼有第四轉的修爲。
他身上流動着一股讓蘇杭熟悉的氣息,卻說不上到底在哪裡感受到過,他走過去,那獅子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蘇杭的時候,銅鈴般的大眼睛閃爍出兩道精光,在辨認蘇杭。
“大傢伙,還認識我嗎?”蘇杭笑道,那獅子的眼光也柔和下來,似乎想起來了,又趴在門口假寐,蘇杭剛要走進去,那獅子突然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像鐵槍突出來,每一根汗毛都有如精鋼般堅硬,跟見了鬼一樣無比驚悚,一雙大眼睛看着蘇杭,滿滿的都是震撼與恐懼。
“吼!”大獅子顫抖的吼了一嗓子,震動八荒,草木都被衝擊得抖動了起來,蘇杭護住姬言雪,皺着眉頭,道:“你幹什麼?”
那獅子像見了鬼一樣再也沒有停留,一溜煙跑進了青雲門,一邊狂吼,整個青雲門都沸騰了。
蘇杭再次皺眉,這獅子看到自己怎麼這麼害怕?他放下王輝,暗道難道是因爲看見自己帶着他才這樣的?
他剛想上去,就感到一股強悍的氣息從山上鋪天蓋地而來,大山都似崩塌了一般,驚得蘇杭退後了兩步護住姬言雪,定睛一看,竟是靈虛道長。
“你……”靈虛道長伸手顫抖的點指着蘇杭,話都說不出來,他身後跟着護山神獸,那神獸徹底萎靡了,蔫不拉幾的躲在靈虛的身後。
“師父,孽徒回來了。”這個師父雖然沒教過他半天,卻想起在自己跳下淨土墳時的事情,心裡也是一暖,如果自己不跳下去,靈虛也會保他,叫一聲師父,於情於理蘇杭都認同。
“你……你還活着?!掉進淨土墳竟然還能回來?!”靈虛也像見了鬼一樣看着蘇杭,完全不相信,他釋放出強大的氣機鎖定蘇杭,如水波般在他身上搜索了個通透,終究沒看出來是真是假,又問道:“你真是他?是他又怎麼回來的?”
蘇杭沒有阻止,道:“容孽徒日後再說,我這次回來,是帶着另一個青雲門孽徒回來的。”說着他將王輝扔了出去,一個狗搶屎跌在了石臺階前面。
守護神獸驚動了整個青雲門,很多弟子此刻都下山了,看到蘇杭不明所以,不知爲何會讓靈虛道長如此震驚,他們當時根本沒見過蘇杭。
“七年了,你到底是怎麼出來的?當時我有心保你,你卻如此倔強就跳進去了,你跟了爲師多長時間?”靈虛問道,完全不看地上的王輝,蘇杭暗笑,這老頭子還不相信自己,不忘試探,想着他道:“我雖然只跟了師父不到一天,可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還是知道的。”
“真是你?!”靈虛徹底被鎮住了,原本的仙風道骨蕩然無存,鬍子都在抖動,看着蘇杭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突然,又有一道強悍的氣息洶涌而來,山上如蟄伏着一隻蠻獸,一道滔天的汪洋滑落下來,想要將王輝捲走。
這是青雲門上的一個長老,蘇杭不認識他們,自然也沒有好感,一聲冷哼,通靈的寶體衝着那道氣息狠狠的撞了上去,將之崩散,磅礴的靈力席捲四周。
“何人將我愛徒打成這樣!”緊接着,一個老人走了出來,鬚髮皆張,滿臉的震怒,看着蘇杭字字鏗鏘作響:“你是何人?打傷我愛徒,還欺上門來了嗎?”
“現在問我了,你不分青紅皁白就要將人救下的時候,可有問我?”蘇杭毫不示弱,他實在恨透了王輝,這老人說是他的愛徒,自然讓蘇杭恨屋及烏,看見他就不爽。
“七年你都沒出現,如今帶着門徒回來,他到底幹了什麼事值得你再次回到這個地方?”靈虛止住那老人,皺着眉頭問道。
“王輝以勢壓人,在他的家族裡欺壓百姓,作惡多端,更要強搶民女,險些害的人家破人亡,其罪當誅!”蘇杭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青雲門,指着王輝,雙目如火炬般炙熱,看向剛纔救他的老人,道:“這就是你青雲門教出的好徒弟!”
“師父救我啊!”王輝爬到那老人的前面搖着他的雙腿,連話都說不清了,鼻涕流進了嘴裡,十分落魄,什麼面子什麼尊嚴在他眼裡都沒有生命重要。
“他說的可是真的?”那老人怒視蘇杭,問道。
“假的!都是假的!他知道我是青雲門第七長老的弟子,就廢掉我一隻手,甚至將我捉了過來。”王輝信口胡謅,滿嘴跑火車,演技更是一流,聲淚俱下,哭的人心酸。
蘇杭暗暗的罵了一個“操”字,開口道:“我連人證都帶來了,你還想抵賴不成?”說着他將姬言雪領了過來。
姬言雪將身在陽城這些年的遭遇全都講了出來,比王輝還要煽情,女人都是容易得到眷顧的,聽得七長老啞口無言。
“你胡說!竟敢污衊我,我殺了你!”王輝說着就要擡起剩下的一隻手,要斬殺姬言雪,蘇杭震怒,一個閃身閃到了姬言雪的身前,單手抓住王輝的手,肌體流轉着寶光,用力將他的另一隻手擰了下來,鮮血四濺,極其的血腥。
“啊!”王輝大叫,面容都扭曲了。
“沒用的東西!”七長老面容扭曲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王輝跪在地上慘叫,撕心裂肺,連蘇杭都覺得有些殘忍了,忍住不再去看他,對靈虛道:“這樣的徒弟該如何處置,師父心裡不會不知道吧?”他這一句話是赤裸裸的威脅,連人證都帶來了,如果不當面處理青雲門的面子就保不住了。
他們之下是衆生,衆生是根基,如果叛離衆生這一脈早晚會消亡。
“我知道,可我如今已不是掌門……”靈虛開始躊躇,就在這時候,七長老突然道:“我養的孽徒自然我處理。”他說着一掌壓了下去,將王輝整個覆蓋住了,傳來一股滔天的波動,大山都搖搖欲墜。
“你!”王輝剛想說什麼,就被壓在了下面,七長老面目陰狠,將王輝徹底磨滅,隨後他看着蘇杭,一聲冷哼,轉身回到青雲門。
“怎麼會這樣……”蘇杭護住姬言雪暗暗琢磨,據劉謙說這老頭子是出了名的護犢子,怎麼這時候下這樣的狠心?性情剛烈也不會如此,連給他說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誒……”靈虛一聲嘆息,道:“蘇杭,你跟我來。”說着他又轉身道:“都散了吧,沒什麼可看的。”
“如果秦凌在這裡,我就不進去了。”蘇杭道,他現在自知打不過秦凌,更不想再被相欺,對靈虛說道。
“沒有,七年前就離開這裡了。”
蘇杭猶豫了一下,領着姬言雪繞着王輝殘破的屍骨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