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自願同甘苦

入營之初,有司就已經申明,他們不會被編入軍隊,但會以軍隊的編制管理。所有人打散了重新編組,每一營幾乎所有的頭目,從伍長到旅率都是外派而來。

張賈實在搞不明白這種多此一舉的管制方法會有什麼獨到之處,但還是有一點讓他感到意外,那就是這些外派委任的所有頭目,無論吃穿住行居然與營中所有人一樣,一丁點的特權都沒有。

就算是在軍營中,將軍們爲了表現和軍卒們同甘共苦,同吃同住也是做樣子的時候居多,真正做到毫無差別的則是鳳毛麟角。而以張賈所見,這些外派過來的伍長、隊正、旅率們便屬於此列。

不過張賈身爲校尉,在名義上還是一營之主,他本人從前的特權也都悉數保留了下來。但很快他就覺得這些特權,反而讓他有種難堪的感覺了。

三萬下山的民衆有了新的名目,叫做民營。其中每萬人爲一營,所以三萬人就分作甲乙丙三營,張賈是甲字營的校尉,乙、丙二營的校尉則是外派委任。與張賈所瞭解的軍中制度頗有不同,民營中還增設了副尉與營監。

副尉從字面上很容易理解,就是校尉之副,輔助校尉處理營中事務,但這個營監是做什麼的,張賈就有些摸不清頭腦,難道和軍中的監軍一樣,也要從朝廷要了宦官來兼任嗎?

一連數日功夫,張賈只暗暗觀察本營副尉和營監的行事,似乎也摸到了一點門道。和想象中差不多,副尉果然是負責處理營中事務,由於他對營中的一應事務一竅不通,因而也只有讓兩個負責輔佐他的副尉放手爲之。

只是那個營監,居然長着鬍子,看樣貌應該不是宦官,那兩個副尉居然對他頗爲尊重,每每議事總是讓他居於上手位。

不論副尉抑或是營監都對張賈很是尊重,然而,張賈還是很苦惱,因爲他的這三位股肱,居然從不肯和他共處一室用飯,每到開飯時就全部擠到普通營民中喝稀粥,甚至連居住都是到營民的大屋裡住通鋪。

這誠然是他們與營民同吃同住的表現,但張賈卻苦於沒有機會將他們聚到一處拉近關係。

張賈每到飯時,必然有酒有肉,而酒肉食物營中是不供應的,所以他只能遣自己的家奴到絳縣城中採購。

由於在汾北時,他就是這種習慣,初時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沒幾日功夫下來,竟然影影綽綽的聽到有不少人在私下議論他搞特殊化,鋪張浪費。

如此一來,張賈就多留了心,遣家奴私下中打聽,果然一如傳聞中所言、

張賈又氣又急但又覺得很是委屈無力,如果背地裡數落他的是外派來的頭目也就罷了,偏偏議論他的都是那些他從汾北帶來的人,這就讓他很難接受了。畢竟汾北難民多達十萬,他只先期選了這三萬人過來,顯然都是與他關係最近的,要麼是本土鄉親,要麼就是同宗同族,總之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現在這些人居然翻臉數落於他,張賈實在難以理解,是什麼原因使他們變化如此之快。

生氣歸生氣,張賈不是個怨天尤人的人,他要找出這其中的原因。所以,他張羅了一桌酒宴,宴請那兩個副尉與營監。

三個人如約而至,可張賈端起酒杯祝詞之時,三個人又齊齊的表示身在營中,營民尚以稀粥果腹,他們絕不能獨享這肉食和美酒。

初時,張賈以爲他們在客氣,幾經想讓之後,卻發現這絕非虛假的客氣,而是他們的的確確秉持着如此態度。

張賈的臉上皮笑肉不笑,“諸君滴酒不沾,這可教張某爲難了!”

這話於他而言半真半假,如果對方不肯吃一口肉,不肯喝一滴酒,此番宴請不如從未有過,如此尷尬下去真不知怎樣才能擺脫這種前所未有的冷場。張賈縱然長於應酬之事,現在也一籌莫展了。

倒是那營監爽快的很,長身道:“營中有明文規定,將士一體待遇,雖然民營不在軍隊之列,但使君早有明令,民營亦行軍法,所以請張校尉見諒。其實,以某之所見,只要情真意切,白水可代酒,白粥亦可代肉……”

總算有了臺階,張賈哈哈大笑,臉上的肉雖然還略顯僵硬,但總不至於再尷尬下去了。

“好!就依營監所言,白水代酒,白粥代肉!”

說罷,他扭頭對左右家奴吩咐道:“將酒肉撤了,上白水,白粥!”

家奴應諾,撤了酒肉,又出去張羅白粥。

不多時,白水白粥添置上來,張賈看着這桌前所未有過的“筵席”,雖覺荒謬心下不無感慨,在汾北時就聽說過神武軍中風氣甚嚴,現在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張賈雙手端起一碗白水,笑道:“諸位久在軍中,恪守軍規律條如斯,可嘉可敬……實在是民營衆人之福啊,當浮一大白!”

那兩名副尉只是賠笑點頭也不說話,只有營監臉色一紅,道:“慚愧,實不相瞞,我等一直在民營服役,不曾入過神武軍!”

他口中的民營其實就是在馮翊組建的難民營與河工營。後來秦晉嫌難民營不好聽,就把難字去了,不論難民營還是河工營一律稱之爲民營。

得知面前幾位竟然從未加入過神武軍,張賈驚得張大了嘴巴,連捧在手中的一碗白水都忘了喝下去。

“甚,甚,不曾入過軍中?”

沒加入過神武軍,那就真是民營出身了,倘若民營出身尚且如此恪守森嚴軍紀,那麼神武軍會是何等超凡脫俗的存在?張賈雖然不通兵事,但畢竟是地方豪強出身,讀過不少兵書,深知軍紀是評判一支軍隊戰鬥力的準繩。由此,他對神武軍乃至秦晉的敬畏之心則更進一步。

此刻,張賈竟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不知如何纔有資格加入神武軍呢?”

豈料那營監笑道:“良家子經過一月整訓之後,可擇優選入神武軍中!”

“就,就這麼簡單?”

“的確如此簡單!”

面對張賈的驚愕,營監回答的極爲平靜。

“君等豈非早就有資格了?可,可又因何……”

張賈下意識的發問,話到一半又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便驟然停住了。

營監呵呵笑了,對張賈的失禮完全不以爲忤,道:“我等的確早就夠資格加入神武軍了。但是,我等仍舊留在軍外,是因爲民營的需要啊,形勢需要我等留在軍外,我等便會毫不猶豫的留在軍外。”

聞言,張賈立時肅然起敬,正身一揖。

“君等一心爲公,張某欽佩之至!”

說這話時,他已經是真心多過了假意。

張賈的情緒受到感染,不禁脫口問出:“唉,此時方知張某無狀,從今日起不再殊於衆人,喝白水,吃稀粥。”說着,他又扭頭對身旁的家僕交代:“自此以後不必去縣城採購酒肉,咱們和營中鄉民在一口鍋裡吃喝!都記下了?”

“稟家主,記下了!”

“張校尉英明決斷,在下佩服。”

營監讚了一句之後,又有些遲疑的問道:“在下還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當問,無話不當問!”

張賈迴應的極爲斬釘截鐵。營監不再由於,回答的也極是利落。

“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言了,張校尉倘若想收所有營民之心,不如再進一步。”

“如何再進一步?”

營監緩緩道:“民營律條,凡營中之人,不分地位高下,不分出身長幼,唯有‘平等’二字。”

“平等?何解?”

“同食,同衣,同住!”

……

躺在民營大屋的通鋪上,張賈已經有點後悔了。換下錦緞衣袍,穿上粗麻布衣,住進了五十人大屋,身體的不適和充斥鼻腔的汗臭味,腳臭味,以及說不清楚的各種味道,折磨的他好像躺在了砧板上一樣,只覺得自己就是一塊待斬的魚肉。

然而,折磨張賈的還不僅僅於此,入夜熄滅了油燈之後,各種蚊蟲無休止的開始叮咬,在短短小半個時辰裡,就讓他的身上鼓起了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大小不等的包。

只是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豈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張賈雖然出身豪強,從未受過苦,但最基本的臉面還是要的。爲此,他硬生生的咬牙忍了下來,竟真的做到了與營民們同食,同衣,同住。非但如此,他還把家奴也打發到各個大屋之中散居,不允許再侍奉於自己左右。

如此一來,咬牙經受的痛苦也很快就得到了回報,民營中關於張賈搞特殊化的議論就此銷聲匿跡,與之相反,很多人再提及張賈都由內而外的豎起大拇指叫一聲好!

甲字營的人都是張賈的本土鄉親與同宗同族,都知道張賈驕奢的本性,現在見他肯於放棄所有的特權和待遇與每一個營民同甘共苦,便也放棄了先前對他的指責和成見。

用營監的一句話來形容張賈前後判若兩人的行爲再合適不過。

“知錯能改,就還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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