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酒店送來早餐吃了，先後洗了澡。
昨天忙來忙去的，忘了把禮物給她。何歡趕緊拿出來放在桌邊。
等龍姑娘出來，何歡讓她過來桌前坐下，幫她吹頭髮。
“這次你生日的時候我在外面，都沒陪你過生日。”
“六歲後，我就沒過過生日了。”
何歡心一疼，“以後我都陪你過生日，還有每一天。你看看你旁邊是什麼？”
“嗯？”龍騰好奇地打開盒子，泡泡紙裡裹着一個陶瓷杯。
“好醜！”
何歡大受打擊，“那是我親手做的啊！我又沒多少時間，抽空匆匆忙忙去做的，做了一下午，加緊燒製出來的。”
龍騰又拿起杯子欣賞了一下，“挺可愛的。”
何歡無語，這麼敷衍嗎？
龍騰轉頭看着他，“第一眼是挺奇怪的，看會兒還挺可愛的。”
何歡笑了，也不能讓她強行誇獎嘛！
“當時時間太緊了，我又是第一次做手工，當然不能跟人家專門做這個的比，所以就捏得磕磕巴巴的，但我已經很努力了。你知道愛因斯坦做小板凳的故事嗎？”
龍騰笑起來，轉着這個奇特的杯子，“你居然跑到國外去做陶瓷杯萬里迢迢地帶回來！”
“珠寶首飾你應該也見多了，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而且我見你不是很喜歡戴首飾。行程安排緊，又沒人帶我們去市場閒逛。所以我就打聽了一家專門做杯子的，在當地還挺有名的。雖然我國就是瓷器大國，但是送你一杯子，代表陪你一輩子嘛。”
龍騰笑了，杯子雖然不精緻，但是很獨特，尤其是他捏出來的，上面還捏了她的生肖，醜萌醜萌的。
“嗯，以後我就拿這個杯子喝水。”
“嗯。
”
何歡開心了，放下吹風機，拿起梳子幫她梳頭髮，“秦老師的手藝是真好，即使長長了，也還是好看。”
“是呀。”龍騰撩撩到脖子的頭髮，“但是雲州風大，我怕吹得亂七八糟的，就紮起來了。”
“在這兒玩幾天，回春城再讓秦老師幫你設計個新發型。給一次錢不是可以換三次嗎？”
“嗯。”
“剛好我也讓秦老師幫我重新整個。還要去找陳老師商量保山宣傳片的事，耽擱好久了。”
“啊！那你又要忙！”
“沒事啊，這次都是自己人，我會帶着你。保山陳局喊了好多次讓你去了。”
“嗯嗯。”龍騰開心地答應。
說了半天話，龍騰發現頭髮還沒紮好。
“你到底是在玩頭髮還是扎頭髮？”
“扎啊！”
“你是真的笨啊！扎個頭繩都不會，凡是要轉兩圈的你都暈頭轉向是吧？”
何歡無語，備受傷害，“我又沒有給女生扎過頭髮，這是第一次！”
“你的能耐全在嘴上了！”龍騰拿過梳子發繩，飛速紮好了。
何歡走過去牀沿坐着，哄不好了！
仙女看看他作的這臉色，跑過來跳上腿舔舔他的脖子，何歡也不理它，就差沒在臉上寫着：快叫你主人來哄我！
龍騰拿起杯子進去洗乾淨了，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又遞給他，“以後我也給你做一個杯子。”
何歡滿足地笑了。
哄好了男朋友，兩人牽手出門。
這次也沒有什麼目的，就在湖邊散步。
太陽剛剛出來，照着她白皙的臉，泛出微微紅暈，何歡不是很確定，怕她後悔，怕她感覺不好，怕她是因爲兩個月不見將就他，於是問：“瓏瓏，這是不是你想要的？”
龍騰一絲紅暈變成一臉緋紅，飛快走開了。
何歡抱着仙女，一臉莫名。
一會兒前面的腳步慢下來，溼潤的沙灘上留下一溜腳印，何歡踩着她的腳印慢慢走着。
一前一後，在早晨淡藍的天幕下，溼潤的空氣裡，瀘沽湖像一面擦得清透的鏡子，鏡面上一朵朵鏡花鑽出來，對着陽光張開潔白的小臉。
如夢似幻，童話也不敢這樣寫。
到湖灣，龍姑娘停下來，兩人要了一艘船，何歡要自己劃。
本來是不讓自己劃的，但何歡再三保證，還上船劃了幾下，又跟着船孃學了一會兒，船孃才放心地把漿遞給他。
何歡讓龍姑娘上船，坐在對面，慢慢離開湖灣，繞過男神山，朝草海劃去。
鏡花更加多起來，鋪滿了湖面，不知是進入了水中還是花叢。
仙女眼睛一眨不眨，龍騰也是，以一種清醒的心情夢遊仙境。
鏡子般的瀘沽湖映着澄澈碧藍的天空，水底下翠綠的莖葉輕輕晃盪，像放風箏一般拽着一朵朵鏡花，卻不是趁風，而是趁着陽光，見光就把花朵放出水面，陽光所到之處，一片潔白璀璨。
隨着船槳划動，天空和花一起盪漾。水天一色，船便如同飛船飄在空中，周圍的小白花如同朵朵浮雲。
龍騰看着陽光下潔白的花朵，“你說鏡花平時都在水底，遇到陽光纔會露出水面。
雖然討厭你把女人比作花，很不正經，但我還是喜歡這個說法。因爲我以前就是一直生活在陰暗冰冷的水底，遇到你以後，纔想走出來，擁抱你，和這個世界。”
何歡看着她，想過去抱她，又不敢放下漿，這裡水還是比較深，看底下長長的鏡花莖葉就知道了，只好繼續往前劃。
龍騰繼續說：“但是又很糾結，不敢接近你，種種現實的因素，讓我覺得與你走不到一起，看到你和別人走近又很難受，使我像個神經病。”
何歡看着她，眼睛紅了。
“然後到了瀘沽湖，發現居然有走婚這樣的方式，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和你在一起。
沒有結果，也不知多久，雖然這樣很自私，對你很不公平，但是也不想放棄。對你未來的……可能會出現的伴侶，也不公平。”
聽她這樣說，何歡心痛死了。
“你或許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但是你既然出現了，在我的生命中是從沒有遇見過的，一束陽光。
我想抓住你，哪怕只有一刻，即使以後你離開了，你也有一個時刻是屬於我的，雖然這樣很自私。”
龍騰擡頭看着他，“所以我……既然我們沒有世俗的婚姻，我很早就想好，在想要和你走婚的地方，度過我們的新婚蜜月。”
何歡的心勃勃跳着，彷彿裡面有一隻啄木鳥在啄着胸腔。
加快速度划進一叢高高的蘆葦後面，一片鏡花深處，何歡放下漿，起身到她身邊坐下，抱住她，任由船輕輕搖晃，蘆葦裡水鳥輕唱，輕輕吻住她。
如同將一朵鏡花熨帖地印到自己心上，從沒有如此深愛一個人，並想擁有她的一生。
仙女已經對鏡花看入了神，也不打擾他們。
過了一會兒，何歡放開她，攬着她靠在肩頭。
夏天的草海碧草如絲，茂盛幽長，一朵朵鏡花隨波搖盪，向陽盛開。
這裡沒有一個人，沒有世俗關係，沒有兩個家庭，只有兩個人和一隻貓。
就像天堂。
“瓏瓏，雖然走婚是你提出來的，但我從來沒給我的人生設限，我的人生就是做自己喜歡的事。
現在我也越來越喜歡這種方式，這種只以我們兩個人的感情爲主，不摻雜太多因素的方式。
我從來沒有覺得這對我不公平，你也沒有自私，你能夠抓住我，真是太感謝了。因爲我之前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那麼清冷，我也不太敢接近你。
當知道你也喜歡我的時候，我真的太高興了。我喜歡我們現在這樣，一輩子都要這樣，我不會有什麼其他的伴侶，你不要擔心未來會怎麼樣，我們要談一輩子戀愛，我一輩子都是你的男朋友。”
龍騰轉頭看着他，笑容就像鏡花，純淨璀璨。
誓言許下的當時，大抵是真心的，那便夠了，至於未來能不能實現，則要靠人心和天意。
她也不需要誓言。
何歡也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只是好聽，但是陪自己愛的人一輩子，又是什麼難事呢？
他毫無疑問可以做到。
又在鏡花裡飄蕩了一陣，從船上下來後，何歡牽着她的手，“瓏瓏，你沒有告訴我你的打算，我不知道我們是來度新婚蜜月的，我什麼也沒有準備。”
“你不是送了我一杯子嗎？”龍騰笑看着他，“你以後要是離開我了，和別人好了，我就把杯子打碎寄給你作結婚禮物。”
“你可真狠啊！”何歡又笑道，“那是生日禮物啊！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就讓酒店提前佈置好，感覺還沒有上次在南糯酒店有氣氛。本來那次我以爲你要把自己送給我的。”
龍騰輕輕推他一把，何歡又跳過來笑着攬住她，“當然，你說得對，瀘沽湖很純淨很浪漫，這是我們開始的地方。所以才更應該好好佈置。雖然不是世俗婚禮，但是走婚也要有點儀式感嘛！”
看他一直遺憾，龍騰看看山上，又轉頭笑盈盈地看着他，“那你去給我採一把花。”
“爲什麼不採鏡花？”
“我捨不得採她。”
何歡笑道：“你真是偏愛啊！”也擡頭看看山上，“好！我去給你採花。”就拉着她朝山上跑去。
鏡花擔當了瀘沽湖的主角，很多人衝她而來。其實瀘沽湖周圍的山上也有很多山花。
現在正是杜鵑漫山遍野的季節，除了杜鵑還有其他花。
爬到山上，果然是鮮花遍地。何歡滿心幸福，雖然沒有世俗的婚禮，但感覺還是很不一樣。
是很重要的日子！
採了五顏六色的一大把又大又漂亮的花，到坐在石頭上的龍姑娘面前，單膝跪下，遞給她。
龍騰看着花，何歡看着她，她笑得比花還要燦爛。
仙女興奮地圍着他們跑來跑去，當起了證婚貓。
從山上下來，回酒店找前臺要了一個花瓶，把花插在水瓶裡，兩人才去村裡找餐館吃飯。
路上遇到一個穿着摩挲服飾的小夥，驚喜地跑過來，一把抱住他，“小白龍！你來了！”
放開他，又用力拍拍他的肩。
何歡想起他是篝火晚會中的一個歌手，也很高興，“你們還好吧？”
“好啊！自從你來了，我們村的篝火晚會可火了！是所有村子裡最火的！”
“是嗎？”何歡實在高興。
“你沒發現嗎？村裡的路現在都重新鋪了拓寬了，你上次來還在建設嘛，現在都建差不多了，客棧、餐館都多了好多。我們也換了一個大院，比以前漂亮！票都是早早就賣完了！”
何歡點點頭，“那太好了！”
“小白龍！”小夥又看看龍姑娘，“你們晚上來參加篝火晚會吧！”
何歡看看龍騰，上次可是在這裡鬧了彆扭的。
龍騰反倒大方地笑着點點頭，“好啊！”
小夥高興道：“我去告訴他們！”一邊跑一邊又轉身揮着手喊：“你們晚上早點來吃飯！篝火晚會後我們還宵夜！不醉不歸！好嗎？”
“好！”何歡看着他跑遠，轉過頭，“這晚飯和宵夜都請了，我們還沒吃午飯呢，怎麼不一起請了？”
龍騰看着他。
“也是，現在過了午飯時間了，他肯定以爲我們已經吃了。”
龍騰還是看着他，何歡尷尬道：“我保證就吃飯，不一定喝酒，堅決不唱歌不跳舞。”
龍騰白他一眼，“我讓你不唱歌了？我讓你不跳舞了？他們還以爲我是母老虎！”
何歡笑了，摟住她，“你不是母老虎，你是最溫柔的瓏瓏。”
“他們肯定會讓你唱歌的。”
“那我就獨唱！給你唱！”
龍騰看着他，“如果是對唱爲什麼要獨唱？我喜歡阿注那首歌，你就唱這首歌，她是演員，我是觀衆，她唱是應該的。你是我男朋友，你給我唱也是應該的。”
“哎！”何歡看着她，“龍姑娘這不格局就打開了嗎？”
龍騰忍笑，輕輕掐他一下，“我以前格局小了？”
“沒有啊，龍姑娘一直都很灑脫， 聽到一半就跑了，不理人，我還以爲我失戀了。”
“那是因爲你牽她手了！”龍騰突然大聲，仙女都嚇了一跳。
何歡弱弱道：“是她牽我的。”
“有區別嗎？”
“今天保證一根毫毛都不挨着。”
龍騰笑了，“總之……”
“我從身到心都是龍姑娘的！”
“滾。”龍騰笑罵，卻繼續牽着他的手，過了一陣輕輕說：“是的，你是我的，只要你這樣確定，我就沒有什麼擔心。”
何歡轉頭看着她，龍小姐時不時地露出點霸道總裁範兒來，忍不住親了一下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