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開心地看着他，只有魏學舟一臉憂傷。
“啊？”何歡愣了一下，今天是最後一天，本來以爲明天才叫去辦呢！
既然叫了，何歡就去辦公室。
“喲！小白龍！”
“沒事兒吧？”幾位姐姐立刻圍過來。
何歡笑道：“沒事。”
黃莉說：“去裡面吧。”
何歡走進經理辦公室。黃莉把門拉上。
“許經理。”何歡走到辦公桌前。
“來啦？”許經理笑眯眯的，“坐。”
何歡拉開椅子，坐下來。
“今天實習期滿了。”
“是的。”
“明天就算正式員工了，我跟你講一下一些你不太明白的地方。”許經理滿臉微笑，“昨天我也跟照相點老闆通了電話，嚴厲批評了他們。他也答應要好好教育那幾個攝影師。可能中間有點誤會。”
何歡沒說話。
許經理擡手擦了一下鼻尖，“你也認識照相點的老闆吧？他說他昨天上午還把杜鵑園免費開放給你的團隊，實在沒想到下午發生那樣的事。照相點那時也有攝影師，他們聽見了，就一時衝動……咳咳。”
許經理喝了一口茶。
“老闆確實很欣賞你，說你拍照技術好，你給你的遊客拍的照片，他給你講解員和攝影師兩份提成，就是百分之二十。怎麼樣？”
許經理滿懷希冀，一般講解員不能直接涉及景區內其他業務，但是何歡拍照技術超過了他們的攝影師，那就要另外說了。合作，是最好的方式。
“我拍照技術好，我給我的遊客拍的照片，我爲什麼要分他百分之八十？”
許經理呆了，揉了揉鼻子，端起旁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茶。
他似乎回答不出何歡這個問題，因爲這個問題他既沒有料到，又很有道理。
想了半天，許經理終於想起來，“我們說的你拍的照片，是指在照相點拍的。”
“我爲什麼要在照相點拍？其他地方不準拍嗎？”何歡看着他。
許經理又呆了，上次面試沒發現他這麼愛擡槓啊？
又揉揉鼻尖。
何歡看着他紅紅的鼻尖，“許經理，你是不是有鼻炎啊？”
“是啊！”許經理點點頭，擡頭看着他，“不是！你不要轉移話題！總之就是，照相點是景區協議單位，我們景區所有的照相點都是他承包的！
照相點也一直給講解員提成，如果講解員推薦過去照相的話。這也是你們的一個收入來源。爲什麼要拒絕呢？”
“我覺得遊客買票進了景區，就應該享受裡面的風景。”何歡認真道，“遊客已經付了門票錢，還有人把裡面最好那幾塊兒圍起來收費，合適嗎？”
“每個景區都是這樣啊！”許經理道，“照相點是他們搭建的啊！”
“以前拍照是個專業活，現在人人都有手機，人均攝影師。沒那麼高需求之後，就收道具錢、搭臺錢、租衣服租動物錢。
於是，一個天空之境火了，每個景區都有一塊天空之境。他們那玻璃臺階不就那玩意兒嗎？一張照片火了，就有一堆人去，然後全國各地冒出一堆同樣的拍照點。
但這隻能吸引一般人。或許有的遊客就喜歡這樣千篇一律的網紅照相點，那他們就去。我帶的遊客，從不在固定的地方拍照。
我希望遊客留下的是別人沒有的，模仿不來的。我拍了九百多張照片，沒有一張雷同的。
我不會和照相點合作，我也不轉正了。”
許經理前面聽得很認真，後面突然呆住，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不轉正？”許經理都結巴了，“什麼意思？”
何歡站起來，許經理趕緊從辦公桌裡轉出來，拉住他的手，“何歡，不要這麼衝動嘛！咱們還在談嘛！怎麼就說不轉正了呢？我知道，我知道！”
許經理連連點頭，“你受了委屈！昨天這事兒是他們不對！但今天實習期就滿了，怎麼能說不轉正了呢？我還要跟你談工資福利呢！咱們……”
“許經理，我知道你對我很好，跑馬山的同事們也對我很好，我就是想走了，還請您諒解。”何歡鞠了一躬。
許經理緩緩鬆了手，難以置信的眼神，震驚受傷的表情，活像碰到了一個渣男！
“那我今天還是去上班？”何歡看着他。
許經理沒有回答。
何歡轉身出來了。
“呀！”許經理大叫一聲，一掌拍在桌上，又緊緊地捂住火辣辣的手掌。
幾個姐姐目送何歡出去，連忙跑到門口，“怎麼了？許經理？”
“何歡說他不轉正！氣死我了！啊！”許經理揉揉胸口，“小華你去遊客中心代班，我得跟蘇小梅好好談談！”
“好。”華姐站起來。
何歡回到遊客中心，笑道：“組長，我回來了，給我派單吧。”
組長看着他，還沒說話，就見華姐跟着他後面進來了，蘇組長出去了。看這凝重的氣氛，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何歡不敢說話，乖乖地坐到一邊。
大部分都出去了，就他和幾個兼職，好尷尬。
蘇組長已經和許經理在小樹林裡見面了。
“我在跟他說跟照相點合作的事，攝影和推薦提成都給他，他突然就說不轉正了。昨天也道歉了， 現在的年輕人就這麼受不了氣嗎？”
“人要走，不是錢沒給夠，就是受了委屈。他這樣的，你當他缺這份兒工作嗎？”蘇小梅氣道，“不是遊客趕巧回來，他昨天就被打了。結果他們來了說個對不起就完了？
老闆呢？屁都不放一個！沒老闆授意，他們敢隨便打講解員？什麼狗屁提成？這是打一棒給根骨頭！哄狗呢？何歡又不傻！”
“唉！”許經理點點頭，“我知道，他委屈。你好好勸勸他吧！天天一起上班，他估計能聽你的。
咱們跟星星旅行社、花卉園、精油店正合作推出花跑線小白龍團，策劃案都寫好了，正準備打廣告宣傳呢！錢、名，都是他的，你好好勸勸。”
組長嘆口氣，先走了。
回到遊客中心繼續讓華姐代班，把何歡叫出來，在遊客中心旁邊的奶茶店角落坐下。
“何歡，這說去辦轉正手續，怎麼就要走呢？”
何歡微微低頭，“我就是想走了。”
“你知道嗎？許經理正跟旅行社推花跑線小白龍團呢。”
何歡笑笑，“我聽大師兄說過了。”
組長看着他，“這是爲你量身定製的線路啊！你不但要成爲跑馬山的代言人，還要成爲整條線路的代言人。前途無量啊！”
“組長，你不用勸我了。”
組長不死心，“何歡，你留下來，我寫推薦，直接讓你當特級講解員。”
“特級？”何歡看着他，“有特級嗎？”
“我就是。”蘇組長說。
何歡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