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連續喊了幾次都沒有迴應,玉煙蘿急了,聲音中都帶了一絲惶急與哭腔。
她再也沒法等下去了,而是祭出《千里山海圖》護在頭頂,然後兩眼泛起紅色的光芒,髮絲飛舞,顯然已經開啓了最強形態。
正要往裡走去,一道人影已經出來了:“別進來別進來。”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玉煙蘿急忙閉上眼睛,重新睜開之時,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你……你沒事吧。”
說話間已經抓起對方手臂查看,發現他此時的衣服已經有好幾處有破碎的痕跡:“你受傷了?”
“沒事。”祖安笑了笑,故意將破了衣袖的口子給她看,“裡面的肌膚依然嬌嫩。”
玉煙蘿擦了擦眼角的溼潤,輕輕捶了他一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祖安也收起了玩笑之色,臉色嚴肅起來:“這黑霧的確有古怪,能隔絕人的神識探知,同時有一定的腐蝕性,不過六品修行者以上能施展元素防護膜隔絕黑霧的侵害。當然時間也不不是無限,這黑霧同樣也能腐蝕元素防護膜,修爲稍微淺一些,肯定支持不了多久。”
“連你的修爲也才堅持了這麼會兒?”玉煙蘿吃了一驚,望着他身上破損的衣裳。
“我當然持久了,只不過爲了測試黑霧的傷害,故意收起了元素防護膜而已。”祖安答道。
玉煙蘿咬了咬嘴脣:“你這樣太不愛惜身體了,萬一到時候出問題了怎麼辦?”
“放心吧,我的功法特別,身體經過了特別淬鍊,比巨龍都還要強硬,這黑霧傷不了我的。”祖安安慰道。
“星奴他們恐怕就沒這麼幸運了,”玉煙蘿望着眼前的黑霧,“那些族人很多人修爲並沒有達到六品,恐怕無法穿透這黑霧。”
祖安搖了搖頭:“達到六品也沒用,我剛剛往前查探了,前面的洞口塌方被堵住了,而且堵的長度還不短,星奴他們應該也過不去。”
“會不會是他們過去後才塌方的?”玉煙蘿問道。
“不會,”祖安描述了他剛剛在洞中的見聞,“那些塌方痕跡並不像新鮮的,應該有幾天了,現場還有不少工人散落的工具,甚至鞋子帽子之類的,顯然是他們倉皇逃走時離開的。根據我們之前在補給營地看到的公告,這一切都發生在幾天前,而星奴他們是今天早些時候纔來的。”
“那看來他們是改變方向往其他隧道走了,試圖繞過這段塌方。”玉煙蘿陷入沉思,這下面礦洞四通八達,肯定是有其他路過去的,可惜她也不確定是哪條路。
“我們在附近搜索一下吧,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留下的痕跡。星奴是個聰明人,應該會料到我們跟來的情況,會給我們留下信息的。”祖安一邊說着一邊往回走,很快來到一處空曠的岔路口,目光掃到一個東西,“咦,是這個麼?”
他指着另外一條礦洞入口發現了一個古怪的標誌,似乎是一條盤臥的小蛇正吐着信子。
玉煙蘿走過來看了一眼:“不錯,這確實是我們族裡面特殊的標記。”
祖安吐槽道:“這未免太張揚了,一看就知道是你們蛇族的標記,其他人也會按照標誌追上去啊。”
玉煙蘿抿嘴搖了搖頭:“這標誌只有我們內部人才看得懂的,留在這個洞口並非代表他們往這條洞走了,實際上根據小蛇盤旋的圈數、蛇頭蛇尾的方位來留下暗號……唔,他們走的是這邊。”
說着指了指另外一條東南方向的礦洞。
祖安一邊感慨不能小覷天下英雄,一邊感動她毫無保留地給自己介紹蛇族的機密。
兩人往星奴他們離開的洞穴走去,玉煙蘿回頭望了望之前礦洞裡的黑霧:“對了,這黑霧是不是隔絕聲音?”
“隔絕聲音?”祖安一怔,“不隔絕啊?”
“那我剛剛那樣喊你你爲什麼不回答我呀?”玉煙蘿疑惑地望着他。
祖安伸出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她眼角未乾的淚痕:“就是想看你會不會爲我流淚啊。”
玉煙蘿:“???”
“你這混蛋啊!”她氣得直接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祖安連連告饒,兩人打鬧成了一團。
一個女人未必記得住讓她笑的人,但永遠忘不掉讓她哭的人。
在祖安身上留下了好幾個牙印過後玉煙蘿方纔消氣,正要放開他之時,旁邊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
“我當是誰有這麼大本事救了玉煙蘿,原來是你啊。”
玉煙蘿心中一凜,急忙回頭望去。
祖安則是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爲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不是燕雪痕又是誰。
果然不愧是大宗師,來到身邊這麼近的距離了,自己竟然都沒察覺到。
“原來是仙子姐姐。”祖安打了個哈哈,和她拉起了近乎。
“仙子姐姐?”燕雪痕疑惑於這個稱呼。
祖安說道:“之前每次見到你,那些老百姓都會私底下稱呼你爲仙子,在我看來,這個稱呼實在太貼切了,只有這個詞才能形容姐姐的出塵脫俗。”
他一邊忽悠着,一邊暗暗思索着逃跑之法,對方顯然是來者不善,真起衝突了,以她大宗師的修爲,自己這邊很難有勝算啊。
燕雪痕:“……”
“哼,沒記錯的話,上次你好像還罵我什麼來着吧。”燕雪痕冷笑道,不知道爲何,其他人這樣誇她,她根本就不屑一顧,可這傢伙這樣說,倒是讓她有些受用。
當然她也不傻,自然不可能被幾句馬屁就忽悠得找不着北了。
“這絕不可能,姐姐這麼仙氣脫俗,哪個混蛋又捨得罵呢。”祖安正色說道。
燕雪痕面無表情:“有本事敢當着雲間月那女人這樣說麼?”
祖安呼吸一窒, 心想不小心把教主姐姐給罵進去了。
燕雪痕冷哼一聲:“你就是通過這種油嘴滑舌來騙了旁邊這個美杜莎的麼?”
玉煙蘿不滿道:“還請燕觀主自重。”
燕雪痕懶得理她,而是徑直望向祖安:“當初本座就說你並非初顏良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你身爲朝廷命官,竟然貪圖美色,私自救走朝廷欽犯,勾結妖族,此罪一旦落實,天下又豈會有你立錐之地?初顏當初怎麼就看上了你這樣一個貪花好色的人。”
祖安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燕觀主,本以爲你堂堂大宗師,應該見識不凡,今日一見沒想到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樣。”
“你在教訓本座?”燕雪痕眼神變得冷冽起來。
“只是在和觀主講道理而已,”祖安答道,“人族之中有好人,也有敗類;同樣,妖族裡面也有好有壞,玉煙蘿在雲中城這麼多年,可曾有過半分殘害人類的事蹟?相反,他還不知道幫助了多少貧苦百姓。”
“觀主不持劍剷除那些魚肉百姓的無良權貴,卻來對付與人爲善的她,這到底是修行的什麼?”
當着燕雪痕的面,否認玉煙蘿的身份也沒意義,只能從其他方向入手。
燕雪痕柳眉欲豎,叱道:“黃毛小兒又懂什麼,你沒經歷過當初人族妖族大戰,自然不知道妖族險惡,我們白玉京以守護人族爲己任,又豈會因爲你隻言片語壞了道心?”
“那好,既然是守護人族,”祖安隨手往玉煙蘿一指,“她父親是人族,她身上也有一半人族的血脈,你爲何不保護她?”
“她從小生活在人類世界,接受的是人族的教育,你看她現在從頭到腳,到底是更像人還是像妖一些?”
燕雪痕皺了皺眉頭:“你都修行到如此地步了,竟然還如此執迷皮相?妖族往往都是靠血脈傳承力量,等到有朝一日,她的血脈覺醒,自然是妖性佔據身體主導。”
祖安答道:“妖族靠血脈傳承不假,人族同樣也是靠知識傳承,玉煙蘿接受了這麼多年人族的傳承與教化,難道就真比不過妖族的血脈麼?如果真是這樣,當年妖族又怎會敗給人族?”
“強詞奪理!”燕雪痕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說這麼多還不是因爲你貪念她的美色,她如果不是長得這麼漂亮,你又豈會冒這麼大的險救她?”
這下連玉煙蘿也好奇地望向祖安,想看他如何回答。